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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牛雪泥的告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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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公园,最初称为煤山公园,这确实是一座山,但却是永乐年间人为制造的山,当时修建这七十二万平方的皇宫,挖地基的土,都从神武门运出,然后渐渐地堆积成山,也就成了这个景山。景山海拔很低,几分钟就可以登顶,三人拾阶而上,这次,夏廓又遇见了那“贵族青年”,贵族青年正站在一个歪脖子树前发呆,这颗歪脖子树旁边还有一块儿石碑,上面刻着,明思宗殉国处。明思宗崇祯十七年的三月十九日,公元1644年的4月25日,已经写了六次《罪己诏》的崇祯皇帝,走投无路,身着一件蓝色的龙袍,怀中揣着血书,赤左足,右脚穿一红鞋,以发覆面,在这里自缢殉国,这里就是大明王朝最后一位帝王最后出现的地方,崇祯皇帝并没有逃往南京选择东山再起,而是选择了他们大明朱家的钢铁血性,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供,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怀里揣着的血书是这样写的: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陪同的太监王承恩,也在对面的树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自此,结束了大明王朝长达二百七十六的统治。虽然现在这里的这颗歪脖子树,并不是崇祯殉国的那颗树,而是后来重新栽种的,但是位置,还是那个位置,虽然紫禁城也多次重修,已经不是那个当年的紫禁城了,但是,夏廓还是站在里那颗树的旁边,放眼望去,他想看一看,当年崇祯皇帝看到的最后的景色。当年崇祯皇帝把绳子系在树上,看到的景色,是不是和现在一样?他心里是悔恨多还是遗憾多?是恐惧多还是自责多?面对着死亡,他是否流泪了?面对着死亡后的解脱,他是否仰天长啸?面对着每天的山呼万岁,三十四岁的他,他是否觉得讽刺?他弄丢了太祖皇帝开创的基业,死后,他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夏廓俯瞰着这据坤灵之正位,仿泰紫之方圆的六百年紫禁城。天色渐暗了下来,夏廓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仿佛崇祯皇帝,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又仿佛大明王朝,在这一瞬间走完了二百七十六年的岁月。自太祖皇帝在洪武元年正月初四在应天的钟山顺应天意登基,改国号大明,建元洪武,共传十二世,历经十六帝,十七朝。这漫长的二百七十六年,仿佛伴随着西边的天色,一起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夏廓心中最爱的大明王朝,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牛雪泥没有打扰夏廓,文小帅也没有打扰他,当夏廓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就是那个“贵族”,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夏廓,说不出的感觉。夏廓冲那人微笑示意,那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依旧死死的盯着夏廓,看的他浑身不自在。“走吧,我想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今晚还有小泥巴的送别宴会呢。”

文小帅说到。“走吧。”

夏廓点点头,不舍得下了山。那“贵族”依然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和黑暗已经融为一体。三人回到牛雪泥家,好多社会名流都已经到场,有政界的领导,有商界的大佬,有娱乐界的明星,还有很多牛建国的亲朋好友以及牛雪泥的知己同学。夏廓和文小帅坐在牛雪泥家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宴会厅里摆了十几桌酒席,夏廓和文小帅那一桌子上,没有一个他们认识的人,但是看年纪,都是牛雪泥的同学吧,一个个都是模特样的身材,毕竟,牛雪泥还是京城体育学院的学生呢。开席,牛建国起身在台上讲了几句客套话,大概意思就是感谢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光临寒舍,为犬子送行。招呼不周,请见谅等等等等。然后就是牛雪泥的一番感谢词。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冲着牛建国的面子来的,真正给牛雪泥送行的,就是他的那些同学和朋友了。当牛雪泥每个桌都敬了酒以后,索性直接坐在了夏廓他们这一桌子上。文小帅两杯酒下去,已经开始在桌上胡诌八扯了,这是文小帅的本事,他胡诌什么,人都爱听,时不时的哈哈大笑。隔壁桌的一群正襟危坐的大叔级别的频频目光投来,从他们的穿着和打扮来看,应该是属于政界的,其中一人看到夏廓这一桌的热闹时,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他邻座的另一位大叔说道:“得了吧,刘局,你二十岁出头就科长了,那时候你到年轻,也现在这个模样,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像个木头。”

说完一桌人也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气氛的重要性吧,有那几桌年轻有朝气的帅男靓女在烘托着气氛,每个人都把精神放松了。牛雪泥倒上一杯酒,举起杯来,夏廓最近已经很少喝酒了,文小帅拿起夏廓的杯子,被夏廓拦住了,他缓缓地站起来,认真的看着牛雪泥说道:“与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

然后一桌子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十个杯子砰在一起,这是十全十美,今夜,我们醉笑,今夜,我们不诉离伤。接着夏廓倒满一杯酒,端起来冲着牛雪泥说道:“这一杯,我敬你,缘分如此奇妙,让我们在那种环境下相遇,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一杯,咱们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接着夏廓又倒满一杯酒,继续冲着牛雪泥说道:“这第二杯,我还敬你,感谢你救了我朋友罗一文的性命,这一杯,我干了,你看着我喝。”

说完,夏廓一仰头,一杯酒下肚。接着夏廓又倒满一杯酒,还是冲着牛雪泥说道:“这第三杯,我再敬你,祝你在欧洲,前程似锦,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随着这第三杯白酒下肚,短短的一分钟,夏廓已经喝了一斤白酒,杯子放在桌子上,夏廓倒在了文小帅的怀里。宴会到了尾声,有几个同学已经哭出了声,尤其是几个女同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泪滴,牛雪泥就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对于任何人,不管平穷富贵,他都能和人很好的相处。宴会厅只剩下牛雪泥同学这一桌还在继续,牛建国也适时的退出了宴会厅,孩子们的告别,还是留给孩子们自己比较好。牛雪泥借着酒劲说了一句:“别哭了,我又不是上刑场,大丈夫应该纵横天下,这好玩的才刚开始。”

文小帅听到这话那叫一个激动,大声的喊道:“爷们,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真汉子,来,我敬你,这一瓶,我干了。”

说完文小帅拧开一瓶白酒,一饮而尽,整整的一瓶白酒,喝完,文小帅轰然倒地。像一个大字,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天花板,这一刻,他眼前天旋地转,但是这一刻,他的眼里看到了阿青,看的如此清澈,又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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