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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秦传奇之秦庄公 > 第六章 游沣京秦强奇遇

第六章 游沣京秦强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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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康兄弟五人在沣京整整玩儿了一天,天黑时才会来。一回来就兴致勃勃地给庄公讲述他们看到的奇景奇事,也不管庄公听还是不听——他们先去了周王的祖陵,周王祖陵是埋葬历代周王的地方,这里守卫森严,是不让进的。于是就又拐弯儿去了社稷坛。社稷坛是周王每年祭祀上天用的法坛,高九丈许直逼青天,十分雄伟。社稷坛允许居民前来参观,但不许大声喧哗,丢弃杂物。他们就正儿八经的在祭坛前磕了头祭拜了上天。然后又去位于城南的园林转了半天。“那园林真大!”

秦隆说。却说不出到底有多大。“有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还有一个大湖。那湖像西戎的海子,一眼看不到边。大哥你不去真亏了!”

秦康说。“秦强还喜欢上了一个妞呢。”

秦东插嘴说。对这几个弟弟,庄公向来有着父亲一般的耐心,听到秦东这么说,刚想发问。秦强却一把堵住了秦东的嘴巴,脸红道:“就你多嘴!”

秦东浑浊蒙楞,神智未开,摆开脑袋还要继续说。却不料嘴巴刚刚张开,就有一根牛肉条塞进了嘴里,随即大嚼起来。就忘了刚才要说什么了。吃罢晚饭问秦康才知道兄弟几人一开始在湖边游玩,走了一会儿,秦强看到湖里有人坐着游船游玩,就吵吵着要上船玩儿。那游船高可三丈,长约十来丈,上有亭台楼阁附于船上,就像一个漂在水上的楼房。十分壮观。汧渭之间处于汧河渭河交界处,自然也少不了水泡子。但那么大的船,兄弟几个却是第一次见。于是到租船处也租了一条船,由船夫划船,到湖里游玩。一开始,秦东不愿意,嫌这船太小,秦康说,租大船是要花好多钱的,大哥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才罢了。一开始湖光山色,清风徐来,微波不兴,碧波万里,确实十分惬意。行至湖心之处,忽听有人高声呼喊救命。循声望去,却是那大船里发出来的。遂令船夫赶快划船,来到那大船附近。一问才知,这是一个朝中仍叔带家眷游玩,船行到湖心之时,突被一物阻隔,带家人视之,见一物粗如房檩,浮之湖上,却如一个木桩堵塞了航道。遂派家人清除。却不料船冲不动,戟刺不穿,箭射不透,惹得急了,竟翻转过身来,张开血盆大口,将站在船上看热闹的仍叔小女仍然给叼了去。却原来是一条恶蛟。此蛟粗如房檩,长有数丈,头上有角,鳞呈漆黑,腹下有爪,宛若龙形,其状丑恶,令人望之而心生畏惧。眼见小女被捉走,仍叔忙领家人下湖救人,却不料十几个家人下去,不但没把小姐救上来,反而一个个被那怪物嘴咬爪刨,不消一刻就都给杀死了。剩余诸人,便是要砍他们的头,他们也不肯下去了,这才不得已高声求救。秦康等人虽对王室内情,虽不甚熟悉,对仍叔这个人,却是听之甚久的。仍叔这个人,是宣王的笔杆子。以专门赞誉宣王的政绩而得宣王信任的。此人专门写过一首赞美周宣王的诗《云汉》。其内容为: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遯?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昂昊天,云如何里!瞻昂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昂昊天,曷惠其宁?这首诗用秦人的话翻译过来就是:看那星汉银河多么高远,白光闪亮回旋在天。周王“唉唉”发出叹息,现今人们有何罪愆!老天降下死丧祸乱,饥饿灾荒接二连三。没有神灵不曾祭奠,奉献牺牲毫不吝悭。礼神圭璧全都用完,神灵还是不听我言!旱情已经非常严重,暑气郁盛大地熏蒸。接连不断举行祭祀,祭天处所远在郊宫。祀天祭地奠埋祭品,天地诸神无不敬奉。后稷恐怕难救周民,上帝不理受难众生。天灾这般为害人间,大难恰恰落在我身。旱情已经非常严重,想要推开没有可能。整天小心战战兢兢,正如头上落下雷霆。周地余下那些百姓,现 在几乎一无所剩。渺渺苍天高高上帝,竟然没有东西赐赠。怎不感到忧愁惶恐,人死失祭先祖受损。旱情已经非常严重,没有办法可以止住。赤日炎炎热气腾腾,哪里还有遮荫之处。死亡之期已经临近,无暇前瞻无暇后顾。诸侯公卿众位神灵,不肯显灵前来佑助。父母先祖神灵在天,为何忍心看我受苦!旱情已经非常严重,山秃河干草木枯槁。眼看旱魔逞凶肆虐,遍地好像大火焚烧。暑热难当令我心畏,忧心忡忡如受煎熬。诸侯公卿众位神灵,哪管我在悲痛呼号。渺渺苍天高高上帝,难道迫我离此出逃!旱情已经非常严重,勉力祷请祈求上苍。为何害我降以大旱?不知缘故费煞思量。祈年之礼举行很早,也未迟延祭社祭方。渺渺苍天高高上帝,竟然对我不肯相帮。一向恭敬诸位神明,不该恨我怒气难当。旱情已经非常严重,饥荒离散乱我纪纲。各位官长智穷力竭,宰相忧苦无法可想。趣马师氏一起出动,膳夫百官助祭帮忙。没有一人不愿周济,可是不能止住灾荒。仰望苍天晴朗无云,怎样止旱令我忧伤。仰望苍天晴朗无云,微光闪闪满天星辰。公卿大夫众位君子,祷告上苍心要虔诚。死亡之期已经临近,继续祈祷坚持不停。禳旱祈雨非为自我,全为安定众官之心。仰望苍天默默祈祷,何时才能赐我安宁?这是一首写周宣王忧旱的诗。是所谓“宣王变《大雅》”的第一篇(其他五篇是《崧高》、《烝民》、《韩奕》、《江汉》和《常武》)。通过比较详尽的叙写,具体深入地反映了西周末期那场大旱的严重,抒发了宣王为天灾而愁苦的心情。也被宣王刊发在邸报发给了各路诸侯。秦地作为附庸,自然也是收到了的。秦康兄弟四人,对这首诗,虽然不说是倒背如流,却也是反复学习,早就知道了的。对于仍叔这样才华横溢的人,作为一群养马的大老粗来讲,秦康他们一向是敬若神明十分崇敬的。但崇敬归崇敬,毕竟那恶蛟已经是即将化龙之物,岂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又想他们此番来到镐京,决定了秦地将来的命运。万一有个闪失,休要说大哥会责怪他们,便是秦地数万百姓也不会允许。想到这里,刚想掉头。却见船里走出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那老者文质彬彬,一副儒雅之气,冲着秦康等人拱手施礼道:“我乃仍叔是也,方才落水的,就是我的小女。诸位壮士若能救得小女一命,我愿将小女许配给你们中的一人为妻。请救救小女则个!”

说到这里,又觉得仅仅拱手作揖有些礼轻了,随即双手握拳,一揖到地,随即抬起头来,用渴盼的眼神望着几人。秦康既不忍心仍叔的渴求,又不愿让弟兄们冒如此大风险,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决断。犹豫之间,却见那女子在巨蛟的拖拽之下一上一下,一会儿飞上高空凄惨嘶叫,一会儿又沉入湖底不见踪影。周边血漫湖面,一片浮尸。又觉得于心不忍。正在犹豫之时,却见秦强猛然脱下外衣,横空跳起,一个猛子扎入湖中,一时间阻止不及,只能一个个高声喊叫:“五弟小心!”

秦康眼见阻止五弟不得,随即脱下外衣,欲跳下水去,去帮助五弟。却被三弟秦隆抬手阻止,“二哥水性不如我,我下去。”

说罢就要脱下外衣跳下水去。汧渭之间多水泡子,秦隆、秦强自幼便喜欢去水泡子里游泳捉鱼。故而水性甚好,能潜水甚久,人莫能及。尤其是秦强,一旦入水,宛若游鱼,能在水底呆半个时辰,人皆以为水神。秦康先前基于兄弟情分,惶急之间,也跟随其后纵身下水。秦康见他下水,担心兄弟安危,也只得一个猛子扎下水去。秦东却是个旱鸭子,眼见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相继下水,他自己却是不敢下水,一时间急得又是跺脚又是搓手,却是干着急,毫无法子。秦康、秦隆跳下水去,还没游到恶蛟近前,便见秦强已经如一条游鱼一般游到了恶蛟身边。此时那恶蛟正嘴里衔着那女子,把脑袋伸向半空。他虽是游到了恶蛟近前,却是不能接近那女子。随即从腰间抽出匕首,一下子插入那恶蛟的身体,像爬树一般,向那恶蛟的脑袋爬过去。恶蛟身躯庞大,匕首造成的伤害自不至于致命。却也毕竟吃疼。吃疼之间,尾巴甩起,将秦康、秦隆二人狠狠地甩了出去。秦康恰恰被甩到船上,秦隆却如弹丸一般飞过了船舱,扑通一声再次掉入湖里。而那恶蛟的脑袋却也重重的跌入湖中。恶蛟脑袋跌入湖里,那女子也随之从恶蛟嘴里掉了出来。秦强顾不得恶蛟,随即跳下恶蛟脊背,加快速度游向那女子。见她正在手挣脚刨,拼命挣扎。随即抓住她臂膀想把她先推到大船旁边去,让船上的人救她上去。却不料那女子惶急之间,只想活命,哪里还有理智?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顺势一带,将他拉到近前,如一条八爪鱼一般,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双腿却是牢牢地盘在了他的腰间,竟死活也不肯分开了!秦强前面还有恶蛟,身子又被这女子缠住,一时间心中惶急,不知如何是好。眼见那恶蛟脑袋落水后再次抬起,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望着他,再次向他张口冲来!眼看着二人就要被恶蛟一口吞下!却见秦隆一下子从水底冒出,一把拽住了那恶蛟的尾巴,使劲儿地往后拖拽。趁着恶蛟短暂不能进前的机会,秦强将右臂从那女子的胸腹之间穿出,竟是将她换了个个,从前胸换到了后背。心道:“既然你不肯离去,那我就背着你把。”

幸好那女子性命交关之间,气力甚大,如同身上长了吸盘,牢牢地吸在他的身上。好在他水性甚好,只要双臂不受影响,就算是多出一个人游起泳来仍是十分迅速。眼看着秦隆一人拽着恶蛟的尾巴已是力不能支,随即俯身潜水,向那恶蛟的右侧游去,堪堪躲过了恶蛟的攻击。幸得那女子却是乖巧得很,见他潜水,也紧跟着闭住呼吸,见他浮上水面,又赶紧深吸几口气,倒也不必担心会淹死。更何况秦强此时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她的事?眼看着秦隆再次被那恶蛟一尾巴甩了出去。秦强知道身大力不亏的道理,却也知道凡是身子大的东西,其行动必然迟缓。眼看着秦隆被一次次甩出去,心中已是悟出一个道理,这家伙虽然行动迟缓,却是力大无比,不能离它太远。离它越远,它的反击力道也就越大。离它近了,它倒是对你无可奈何。因此,贴身肉搏,才是上上之策。又想到了秦地驯马的法子。秦地驯马,往往从马匹刚长成时开始。刚长成的雏马往往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性子也最烈。要想驯服它,须设法逼近它的身子。离它远了,往往不是被它踢到,就是被它咬到。离它近了,它倒没有法子了。然后,下一步就要想方设法爬到它的背上。任它踢打撕咬,狂奔尥蹶子,也不肯掉下。只要耐住了第一波冲击,等它力气耗尽,也就好收拾了。其后让它慢慢习惯了,认命了,一匹良马,也就初步驯出来了。想到这里,秦强并不怠慢,一个猛子再次扎近恶蛟,趁它动作使老,一下子从水底冒出,再次翻身爬上了恶蛟的脊背。也顾不得恶蛟的脊背生满坚硬的鳍拉得裤裆疼,越过短小的前爪,再次附着在恶蛟的七寸上方。之所以要爬到恶蛟的七寸上,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是恶蛟极难攻击的地方。爬得太靠后,会被它的弯过头来攻击,爬得太靠前,容易被它弯腰低头甩出去。更何况驯马的时候就要尽可能靠前,以能抓住马的鬃毛为最佳。再说,恶蛟既然形似巨蟒,其身体结构也应该和巨蟒差不多。七寸的地方应该是心脏所在,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一旦爬到了七寸的位置,立即双腿用力,恨恨地夹着恶蛟的身躯,如跗骨之俎,牢牢地钉在了恶蛟的身上。他猜得没错。恶蛟眼见他如跗骨之俎牢牢地贴在了它的背上,一时间大怒!随即回头,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叼下来。却白白努力了几次,都不能够到。又将尾巴甩了过来,想将他从身上碾下来。却也不能得逞。随即大怒,如箭一般从水里窜了出来,想借窜出去的力道,将他甩出去。秦强驯马即久,早就知道它的三板斧,哪里肯下去?更何况那巨蛟虽体大身重,其粗大,也不比马匹粗了多少。只是滑腻腻的滑了许多而已。与马匹奔跑即久,汗出如浆,也滑溜不出多少。反正不管它怎么着,他都双腿用力,紧紧地夹住巨蛟的脊背,就是不肯松开。他在那里紧紧地夹住巨蛟的脊背不肯松开,那女子也在紧紧地夹住他的腰不肯松开,一时间二人一蛟黏在了一起。巨蛟眼见上冲不能将他摆脱,随即下潜,又一头扎入了水里。这一潜水,就是下潜十数丈。等出来的时候,秦强已是被憋得腹胀如鼓胸腔欲裂。正在担心那姑娘的安危,却见她手臂在他脖子上勒得更紧了,双腿也盘的更紧了。只勒的他呼吸不畅,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心中大定,不再为她担心。简短接说,那巨蛟一会儿腾空而起,飞入空中,一会儿俯身入水潜入深渊,在偌大的湖里飞速的前行起来。秦强附在恶蛟背上,一会儿觉得风声呼呼,如乘风欲仙。一会儿又潜入深水,如身探龙宫。不消半刻,便已将那大湖游览了数遍。就这样一蛟二人在大湖上起起伏伏周匝环游,堪堪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觉得那巨蛟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直至游至湖心静止不动。直到此时,秦强才缓缓地从头晕脑涨中慢慢清醒过来。心里知道火候到了。这才开始关注背后的女子,那女子一双手仍紧紧勒在他脖子上,一双腿也仅仅箍在他的腰上。却脑袋低垂,似是昏过去了。见她暂时无虞,也顾不得管她。随即一手抓住恶蛟背鳍,一手拿匕首拍着恶蛟的前腮,高声喝道:“跑啊,你倒是跑啊!你咋不跑了?”

这是驯马的必经程序,一匹烈马,你不但要在体力上胜过它,更要在气势上胜过它。你只有在体力上和气势上双双胜过它,它才能对你俯首帖耳,终生忠诚。一旦你驯服了它,你就成了它的主人。一旦你成了它的主人,你就是把它再送给了别人,只要是你说的话,它也是会听从的。它也会对第二个主人,像对你一样忠心不二。只要是主人发话,它没有不听的。那恶蛟似乎听得懂他说的话。见他高声呼喝,心里服气,只是把脑袋紧紧低垂不发一声。鼻息里却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见它服气,秦强还是担心它恶性不改,危害其他人的生命,又对它发出了第二道指令,令它围着大湖游一圈,那恶蛟果然如他所命,乖乖地围着大湖游了一圈。这一次就不想刚才一样不是飞天就是潜水了,而是老老实实不快不慢地在水面上游。坐在蛟上,清风习习,随眼望去,但见山山水水尽收眼底,煞是惬意。那女子此时已经醒了过来,秦强便让她坐在自己的前面,她也和骑马一样,骑在蛟上。却毕竟是骑蛟而不是骑马,自然是大感新鲜,娇呼不止。一会儿驾驾驾驾的催促,一会儿又吁。但它毕竟是蛟,不是马,又岂能听得懂她的口令。不过这也已经令她很开心了。随后又令它做了几个动作,比如将身子立起来举向空中,将脑袋伏下去,贴水游行等。至于再次潜水,那是万万不敢让它做了。眼见它俯首帖耳,十分驯服,这才令它向大船游去。恶蛟游到大船近前,在秦强的命令之下,将身子竖起,将二人送至船上,随即乖乖浮在碧波之上,等待他的指令。乖巧的就像一条小狗。秦东见了,大感好玩儿,吵吵着非要骑在它背上让它带着自己围湖游上一圈。却见它威严地昂起头来怒视着他,冲他发出威胁的呼噜之声。这才吐了吐舌头,就此罢了。秦强骑蛟来到船边,让人把那女子接到船上。他自己刚一上船,随即一跤摔倒,昏迷了过去。却原来是刚才太紧张了,危急时刻自是得强打精神让自己支撑着,危及一旦解除,精神放松,就撑不住了。那女子眼见秦强昏迷过去,一时大急,连叫爹爹快来找人救治于他。仍叔指挥众家丁人事不省的秦强抬进了后舱救治。又叫丫鬟扶了那女子进去,一同休息。这才邀秦康等人上船坐定,一一表达谢意。并令人上茶,众人等待二人的消息。却不料那巨蛟见到秦强被抬入内舱,一时见不到他,竟甩头摆尾,焦躁起来。一时间乌云云集,浊浪翻滚,大有你们再不把他交出来我就弄翻你的船的架势。秦康眼见形势不好,慌忙让仍叔将秦强抬出来。那巨蛟这才安静下来。只见它昂首挺立,高出大船丈余,用焦虑的眼睛望着秦强。注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来,用鼻子拱了秦强几下。连拱几下见他仍然不肯苏醒,然后昂首向天做呕吐状,只呕了数次,突然从嘴里呕出一个鸽卵大小的事物来。那东西通体漆黑,上面还淅淅沥沥流着巨蛟嘴里的涎水。却是那巨蛟的内丹。那巨蛟含内丹在口,以目视秦康,示意他过来帮忙。秦康连忙过来,接过内丹。那巨蛟低下头来,伸出舌头舔了舔秦康的嘴,意思是帮他张开嘴,喂进去。秦康一时之间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毒,犹豫之间,那巨蛟以目怒视秦康,似乎有些怒了。意思是说,快点啊,怎么这么磨叽!眼见秦康犹豫,仍叔年轻的时候,曾随炼气士习练过少许炼气之法,知道内丹这个东西乃是修行动物的精血所化,最是珍贵不过的。但得一枚服了,即便不能飞仙,延年益寿,百毒不侵却是可以做到的。这种百年难得的奇缘又岂能让他坐失良机?随即上前,对秦康说道:“公子不必忧虑,放心给他服了就是了。此蛟认主,颇通灵性,断然不会害公子的。”

秦康这才令人取水来,掰开秦强的嘴巴,给秦强喂服了。内丹入腹,时间不久,但见秦强腹部蠕动脸现潮红,大喝一声,苏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坐了起来,四处张望,“没事吧,没事吧,那姑娘没事吧?”

眼见他昏迷之后内心里面还在惦记着那姑娘,众人脸上各自露出深深的笑意。秦康走过来一手扶他肩膀,安慰他说,那姑娘没事,秦强这才放下心来。那巨蛟眼见秦强苏醒过来,似内心甚感欣慰,巨首向天,摆动着巨大的身躯,发出欢喜的呵呵之声。秦强又举目四望,见大家都没事,这才伸手抚摸着那巨蛟的巨大身躯,笑道:“不错,还挺乖。”

秦康将那巨蛟将内丹喂服他的事说了。秦隆上前说,“是啊,那上面还有这巨蛟的口水呢。”

秦强听罢,大感恶心,猛烈呕吐起来。却哪里呕得出来?仍叔上前笑道:“此物为蛟,即将化龙。龙涎可是百年难得之物。凡人服之少许,可益寿延年,半仙之体服之,可得飞升。龙涎做香,其香味馥郁,可得永久,更何况它的内丹呢。其内丹一经服用,不但可以益寿延年,百毒不侵,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自此以后你和此物就形成了契约。无论你走到千里万里,一旦你有危险,它就会第一时间感觉到,并且来营救你的。公子见义勇为,义薄云天,此必上天赐给你的无量福报也。”

说话之间,仍然也休息了一会儿走了过来。她心里惦着秦强,自然在舱里无法呆住。想着自己方才要么是在他背上,要么是在他前面,还没好好打量过他呢。便借着向恩人道谢为由,迈步来到甲板上。偷眼望去,眼见秦强身材瘦长,脸庞白皙,笑容腼腆,语气温和,毫无武夫的粗鲁莽撞,倒有书生的温柔蕴藉,不由得心中暗暗好奇,上天生人真是神奇,竟能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遂躬身向秦强道谢,谢过秦强的救命之恩。见她道谢,秦强也连忙站起身来,更深的向她鞠了一躬,道:“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姑娘客气了!”

见他向自己鞠躬,仍然再次还礼,二人一个道谢一个谦辞,你来我往,竟相互道了五六次礼。秦东见了好大不耐烦,吵吵着道:“你俩还有完没完?我要玩儿这大蛇。”

秦强只得命那巨蛟栽了秦东去兜风。巨蛇甚听他的话,得他命令,果然不再对秦东凶。乖乖地让秦东坐在自己的脊背上,带着他兜风去了。秦东得以骑在巨蛟身上,自然是兴奋无比,一路上吵吵嚷嚷,被巨蛟带着直奔湖心游去了。只玩了半个多时辰,玩累了,才回来。被那秦东一冲,秦强、仍然二人的害羞之情渐渐地淡了。仍然偷偷打量,见他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头还多,举止却像个大男孩儿,想到自己刚才猴子似的,手脚大张,吊在他身上的情形,又不禁得心如鹿撞,面红耳热起来。一时间羞涩,向秦强等人道了一个万福,奔进船舱去了。仍叔请秦康兄弟三人坐了,一边令仆人上茶,再次向几人道谢。方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壮士高姓大名?”

秦康担心说出自己的身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遂编了一个假名糊弄了过去。仍叔久在朝堂之上,见多识广,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遂问道:“听你们几个人的口音,应该是秦地口音,你们来到镐京,所为何事?”

“做生意。”

秦康不自然地笑道。见他眼神闪躲,情知他不惯撒谎,见他们行为举止,仍叔年老成精,心思电转,已经隐约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却也不加点破。遂隐晦道:“做生意,做生意好!我观壮士兄弟器宇轩昂,大有来历,做生意难免会遇到一些难处,老朽自认在镐京还有一些薄名,需要老朽之时,千万不要客气。”

他原先对秦人的印象可谓是好坏参半,谈不上太好,也谈不上太坏。之所以谈不上太好,是因为秦仲在攻打西戎时杀戮太多。他是儒家之人,儒家之人向来讲究以仁德待人,不以武力屈服人。故此,对秦仲杀人太多颇有微词。之所以谈不上太坏,是因为他也知道秦人是大周西部的屏障,对于对抗西戎十分重要。得知秦仲为了对抗西戎而壮烈牺牲,更是对他有些佩服起来。只是在他印象里,秦人的形象,一向是粗鲁无礼,蛮荒无知的。今见兄弟几人或相貌粗豪或懵懂无知或彬彬有礼,竟也一个个相貌堂堂,不可小觑。心里对他们的好感便升起了不少。又考虑自己毕竟方才已经许诺,谁救了他的小女儿,就把女儿许配给谁,如此一来,两家就成了亲戚,故此才有方才的话。意思里是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有难处,大可来找我。我会给你们在天子面前斡旋的。无奈秦康既然已经撒了谎,便也不好立即戳破自己的谎言。只好继续敷衍下去。遂道:“谢过大人。我兄弟但有难处,少不得麻烦大人的。”

见他无语,仍叔继续说道:“我见令五弟与小女年貌倒是相当,不知可曾婚配?”

他见兄弟几人之中,就老五秦强长相最为英俊,唯恐放才自己说的谁救了他女儿,就把女儿许配给“你们”其中一人,这句话引起歧义,让他们误解了,再把女儿给了别人,遂急着在话语里将这件事情订下来了。“未曾婚配。”

“不知令尊令堂高寿几何?”

“我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去世已久了。”

听了他这么说,仍叔再次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遂道:“老夫历来说话算话,既然把女儿许配给令弟,我们便成了亲戚,请不要怪罪老夫多嘴。老夫自幼学过一些观气之术,我观你们的气色,你们此番来到镐京,定有一番磨难挫折,希望你们能够戒骄戒躁,直道而行。只要你们自己不逃避,不放弃,你们的生意就会越做越好的。”

秦康自然听得出他这番话大有深意。想必是已经猜出了自己兄弟几人的来历。担心他们中途受不得冷落,受不得挫折,半途而废,遂出言提醒的。心中自是感激他的好意。遂站起身来,冲着仍叔躬身一揖,谢道:“谢过大人提醒。小子回去以后一定告诉我大哥。我们兄弟几人一定会遵照大人的吩咐,担起自己的担子的。绝不退缩,决不放弃!至于令嫒与我五弟的婚事,我们父母已去,家里做主的是我大哥,容我回去和我大哥说一下,回到秦地好好张罗,定要热热闹闹地迎娶令嫒归秦。”

听到这里,仍叔连忙站起,脸现为难之色,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似鼓起很大勇气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禀明你家大哥,万望答应。”

秦康笑道:“大人乃我兄弟的贵人,无论何事,但请直说,我兄弟无不应允!”

仍叔右手捋了捋胡子道:“老夫家人丁不旺,只有这一个小女,五公子如不嫌弃,能否允许小女还住在镐京?啊,我不是别的意思,是我在这里保留着他们的宅院,他们将来愿意住哪里住哪里。将来有了孩子,第一个姓秦。第二个随老夫的姓,也好给老夫延个香火,请公子一定禀明你的大哥,如能应允,老夫一家感激不尽!”

说罢反而给他做了一揖。秦康慌忙拉起仍叔,满口答应,一定给大哥说。心里却在寻思着,仍叔的条件也在情理之中,算不得过分。且如此一来,秦强将来在镐京就有了一个家。久居镐京,又有仍叔的帮助,对他的前途,自然是大有裨益。至于将来第二个孩子随他的姓,至少保证了第一个孩子随赢姓秦氏,至于第二个孩子,那也得看有没有不是?想来大哥不会不允的。几人又说了几会儿闲话,眼见秦东已经骑着巨蛟归来,天色将晚,仍叔这才回头,慈爱地望着秦强说:“此物凶煞,只认你一人,若是允许它留在这个湖中,将来或会给游湖之人带来大的祸患。它既然听你的话,强儿不如给它说一声,让它离开此湖,另择居处。也算是你给此地民众造的福德。”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这老丈人一旦喜欢了女婿,慈爱也不次于丈母娘。这一会儿就开始称呼强儿了。秦强听罢,道了声是,随即来到那巨蛟近前,对它说道:“你原来住在哪里?”

见它微微晃着脑袋,眼睛里流露出惶然之色,随即意识到它虽然颇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说话,但毕竟表达能力欠缺,对于比较复杂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随即说道:“我现在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我问的对了,你就点头,问的不对,你就摇头,这样可好?”

见那巨蛟频频点头,便开口问道:“你可是一只住在这个湖里?”

那巨蛟摇头。又问:“你可是来自于不远的沣水?”

那巨蛟点头。又问:“你来了多久了?”

见那巨蛟脑袋纹丝不动,就笑了笑歉然道,“对不起,我又问复杂了。你来这里可是时间不久?”

那巨蛟点头。又问,“你原来可有主人?”

那巨蛟点头。“你主人现在可还在?”

巨蛟点头。“你主人现在哪里?”

巨蛟摇头,表示不知。询问之间,却觉右臂一阵温热,一只小手却是攀了过来。低头一看,却是仍然。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耐不住好奇,不知不觉走了过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巨大的蛟头,一双小手,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显见得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右臂能明显地感觉到她饱满胸膛紧贴着自己的筋肉,随着紧张的呼吸,微微地颤抖,一副心里明明害怕的紧,却又耐不住好奇,想要靠近了,摸摸它的神情。仍然身后,一个小丫鬟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神情里面却不似她那般大胆,眼睛里面明显地畏惧多于好奇。秦康看到,忙将眼睛望向远方。秦隆秦东却似乎司空见惯,并不稀奇。依然指指画画,赞叹那巨蛟的神奇及巨大。仍叔微皱双眉,鼻子里哼了一声。意思在警告自己的女儿守着这么多人,太过主动了,失去了女孩儿家应有的矜持。秦强听到,连忙右臂用力,试图将她推开,却又不舍的用力太过,微微挣了挣,反被她抓的更紧了。仍然似乎毫不在乎父亲的警告,见秦强停住了发问,试图推开自己,再度上前,用饱满的胸脯顶了顶他的右臂,一双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望着他,用恳求般的语气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秦强无奈,只得止住问话,命令巨蛟将头放低,方便她抚摸。那巨蛟似乎并不甚情愿,勉强地把头低下,容她抚摸了两下就把脑袋重新抬了起来。还鼻孔嘴巴齐张,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喷了众人一脸一身口水。仍然被喷了一脸口水,非但不懊恼,反而越发兴高采烈起来,禁不住连声呼喝,“好啊,太好了,它真是太可爱了!我也可以做它的主人吗?”

只把个仍叔尴尬的老脸通红,不住地向秦康解释着,“老夫就这一个女儿,都被我惯坏了,万望贤昆仲原谅则个。”

一边对仍然呵斥道:“还不给我回内舱里去?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疯疯癫癫,成什么体统!”

眼睛里却是充满着无奈和笑意。仍然无奈,只得带着丫鬟回到内舱去了。秦强见她走了,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失望来。一时间脑子里一团浆糊,想要问的话也忘了问了。随即对那巨蛟道:“我命令你速速退出此湖,去沣水隐藏行迹,自此后不得随意露面,更不得无故伤害人畜,否则,我定不饶你!”

那巨蛟听罢,连连点头,回头向湖心游去。游到湖心中央,一个猛子扎下去,自此之后再无痕迹。看来是此湖的湖心,有一道暗河,直通着沣水的。它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顺着暗河,误打误撞,游过来的。打发走了那巨蛟,秦康兄弟几人就欲跳回小船,划船回去。仍叔坚决不让,吩咐家人将他们的小船绑在大船后面,拖回岸边,他们兄弟几个随着大船就来到了岸边。来到岸边,仍叔又坚持派车把几人送回馆驿去。秦康等人推辞不得,也只得由他了。马车快到馆驿的时候,担心让大哥发现今天发生的事,秦康等人坚持下车,步行来到馆驿。却不料秦东嘴快,还是把这件事说漏了底。庄公听得入神,脸上时忧时喜,一会儿站起来绕屋而走,一会儿又坐下来闭目沉思。只等秦康把整个经过讲述了一遍,心里兀自扑通扑通的。又听仍叔竟然认老五做了女婿,告诫他们戒骄戒躁,千万不要着急。心里稍稍有了底。有了他的相助,想必周宣王也不会太过难为自己兄弟几人。遂对秦康说:“他的条件可以答应,有了他的相助,对老五将来的前途也好不是。时间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因为不知明日吉凶如何,这一晚,庄公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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