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边流泪一边喊着梦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就像十里长亭外的送别一样，一步一回头，一走一盼望，时间在掌纹中留下了岁月的印记。容颜会老去，四季不会停。那些散碎在笔尖的光阴，寂静欢喜。老严在枯燥的知识中带我们见识了一下外面的世界。“你看看你们这次的物理平均分只比一班高零点几，能不能认真审题？能不能多方面思考？你们看嘛，不是我吹。你们的师母，有一次熬夜办公，笔记本电脑电池没电了，囊唉办，我说你拿来。我直接拿了根筷子把电池一压，不说多了，还可以再用十个小时。你们师母问这是为什么，我说没得啥子多说的，不需要给你说。这说明什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

“还有哇，你们要聪明，不能蛮干呀。2008年，我带我女儿去办理出国留学的护照，结果有个小伙子直接插队了。我女儿说你插什么队没有素质。那个小伙子就发毛说你再说，我就扇你一耳屎。我就退后一步，一看这个小伙子就不是个好人，我退后一步意思就是说你娃儿再说，我就要收拾你了。但我叫我女儿别说了。”

汤泽问:“为什么不说了？”

“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嘛。”

“因为我退后了一步，发现他屁股后面藏着两把砍刀，你现在还收不收拾别人，肯定不了噻。但是等他把公务办完了，就已经有人在门口把他堵到了，我的学生是这个区域的杂皮头子，肯定是我给他打电话的哟。”

“你教的学生还有杂皮头子哦。”

向婉笑道。“有哇，杂皮头子多嘛，你要当杂皮就当头子，当个小弟被别个利用有啥子用哦？”

每次最喜欢听的就是老严一本正经地吹他的事实。又是一节体育课，今天的体育课是容君班上和叶明班上的篮球联赛。容君悄悄去老师柜子里拿出手机，去给祁炳拍照发给他。在中途休息时间，容君买了一瓶水准备给祁炳送去。但是她得矜持，不能主动，不能像其他女孩子给球场上的人送水一样，太肤浅了。她回到球场，希望祁炳能自己明白来找她要。我的天，那几个高一妹子谁呀？竟然给他送水，祁炳竟然还接了，他竟然还敢接。这不是当着正主夫人的面偷情嘛，走，去捉奸。容君面无表情地朝祁炳方向走去，半路杀出个叶明，叶明看了看容君手里的水:“君哥，谢谢。”

无语了，这人不会以为容君还喜欢他吧，明明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还离容君这么近。容君假笑:“嘿嘿，这水不是给你的。”

然后容君以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背影甩给了叶明，走到了祁炳面前。“君哥给你的水，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容君把水使劲塞在他手里。“君哥的面子肯定要给。”

祁炳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嗯，那我走了。”

“诶。”

祁炳叫住容君。“帮我把衣服带回去。”

祁炳抓起一旁的衣服扔给容君。一片清香盖住了她的头:“哦。”

下课后，祁炳回到教室坐下，拿出手机翻了翻。“你哪儿来的手机？”

祁炳看见容君给他发的照片。“从老严那儿偷摸出来的。”

“你胆子挺大哈，不怕被发现。”

“怕什么怕，这不为了记录你帅气的时刻。”

“有事儿求我？”

“没有，怎么可能，咱俩谁跟谁，姐妹似的，就单纯拍你。”

“行，没事儿我先回寝室洗澡了。”

容君慌张地拉住祁炳:“别忙，帮我个事儿。”

“什么。”

祁炳重新坐回座位。“我们五个明天不是要去成都嘛，你帮我们把配乐放进这个u盘里吧，学校的电脑我不会。”

容君张开手，露出黑色的u盘。不要怕边缘，或者知识不够，把自己的不够真实天真地体现出来，就会很可爱，不要装腔作势。本来是有六个人的，但是辛月不去，就只有容君，易云，任菲，杜蕊和刘美宇五个人在容君和刘美宇的妈妈的带领下明天前往。“拿来吧。”

容君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好。第二天早上5点，容君，刘美宇与杜蕊就把向婉从床上拉起来。容君:“我要梳两个羊角辫，快快，向婉宝贝。”

向婉娴熟地替她们编好了自己想要的发型，6点，易云和任菲从另外一个寝室过来了，向婉又忙活了一阵。“昱昱，你先去吃饭吧，我们可能还有一会儿，我一会儿跟她们一起。”

容君担心耽误昱昱的时间。“好。”

到底过了十几分钟，大家都收拾好了。容君和易云都穿的是红色收腰现代长裙，款式不一。任菲和杜蕊两个都是白色丝绸汉服，清新温柔。刘美宇选择的是一件米白色的收腰连衣裙，完美呈现出了她丰腴的身材。五个人并排走向食堂，微风拂来，长裙飘飘，在满是校服的学生之中，这无异于奇装异服。不过她们走路的气势，大家可以在脑海里配一首上海滩的音乐。易云尴尬地笑笑:“我感觉我们走出了压马路的风范。”

“就是呀，受不了，感觉她们都在看我们。”

任菲回复着。容君:“管它的，我们快点吃完快跑。”

五个女孩儿快速吃完了早饭，走出校门和家长会合，一同去了火车站。五个女孩儿坐在一起开始化妆，两个妈妈坐在一起摆龙门阵。“你们会化妆吗？”

“不会诶，随便化。”

“任菲，你会画画，来帮我画个眉毛。”

“哎呀，我怎么卡粉呢。”

“易云，你这个嘴巴涂得有点好看。”

虽说大家都手忙脚乱，但这对于女孩儿天生的技能来说，一个简单的淡妆还是不那么辣眼。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火车已到达目的地。杜蕊一个人看着导航走在前面带着大家去了酒店。妈妈们为了能更好地监管孩子，一个房间一个家长。杜蕊，容君，任菲和容君的妈妈一间房，易云，刘美宇和刘美宇的妈妈一间房。收拾好房间后，妈妈们就开始催促她们快去找参赛地点，好吧好吧。经过一系列的折腾，最终找到了参赛地点。“我刚刚问了指导老师，她说我们直接上四楼一号教室就行了，不需要按顺序来。”

容君跑过来对她们说。“好。”

妈妈们在休息室等着女孩儿们。在四楼一号教室门口外，五个女孩儿一遍遍背着自己的稿子。刘美宇紧紧拽着手里的稿件:“我好紧张呀，我这稿子刚刚在火车上才写的。”

“你真牛！”

容君竖起了她的大拇指。杜蕊深深地呼了口气:“我先进去了，早死早超生，记得给我烧纸。”

“加油。”

几分钟后，杜蕊出来了。“怎么样？”

任菲迫不及待地问。“我感觉稳了，我刚刚朗诵声声慢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那挺好的。”

随后任菲，易云也先后进去了。容君理了理衣服，一副赴死的表情对刘美宇说:“我先走一步了。”

容君推开门，里面有三个老师，两个评分老师，一个计时老师。第一个环节是演讲，容君记得播音老师说过笑得越灿烂，通过的几率越大。之前播音老师有一个同学，上台忘了词，然后笑着对老师说:“老师。我忘了，让我进决赛可以吗？”

问世上能有几人不被可爱地东西给感动，毫无疑问，那个同学成功进入了决赛。想到此，容君咧开了嘴角，一双丹凤圆圆眼变得弯弯的。演讲稿早已被容君熟记于心，所以第一环节还算成功。第二环节是朗诵，容君将优盘递给计时老师。计时老师接过笑着道:“你们这是公共优盘哟。”

容君笑笑，她知道老师发现了前面几个女孩也用的这个优盘。容君选择的是林徽因的《笑》，开始了，容君挺直腰板，咧开嘴角。“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和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如此动听的情话，用的配乐视频是用容君小时候笑的照片制成，多么自恋，竟然用才女的诗夸自己的笑？容君注意到一个评分老师对另一个老师笑了，那应该就好办了。第三个环节是即兴演讲，也就是老师问问题，自己回答。“你从史记中读到了什么？”

容君把自己的理想套了进去，不管那么多，把她们绕晕就对了。“不错。”

终于熬过去了，容君轻松地走出门。等到刘美宇表演完后，她们回到家长身边。“你们感觉怎么样？”

刘美宇妈妈问道。易云哭丧着脸:“感觉几百块打水漂了，我中途忘词了，卡了一下。”

刘美宇:“应该还行吧，感觉不是很紧张。”

容君妈妈戳了戳容君:“你呢？”

“不知道，没怎么卡，但有点紧张。”

“没事。”

“走吧，我们去春熙路玩吧，一会玩完，就吃晚饭。”

易云提了个主意。“行。”

容君她们到了成都最繁华的地段春熙路，夜景十分美丽。“我们在这吃火锅吧。”

容君看到一家店面不错的火锅店回头对其他人说。“可以。”

众人同意。在等菜时分，容君看了下时间，19.20，学校的同学们在这个时候还在上课。容君拍了一张冒着热气的火锅图发给祁炳。秒回:【狗贼】容君:【你上课看手机不怕被发现。】祁炳:【要是被发现多没用。】容君琢磨了一会，打出一行字:【是哟，我们家祁炳就是聪明哒。】鼓起勇气，闭着眼，按下发送键。祁炳:【那可不。】嗯？他没发现我用的是我们家吗？还是他默认了？哈哈哈哈哈哈。【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吃饭了，不说了。】所有热烈欢呼的声音，所有踟蹰徘徊的观望，所有热泪盈眶的瞬间，都是内心喷涌而起的青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