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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157. 矜持总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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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和汝殊刚抱起琴,准备回蕙昕苑时,却见莫太师和杜氏同时出现在眼前。汝殊心头一跳,吓得赶紧跪拜,莫镜明却似如无其事,从地上爬起身,将衣袍上沾的泥土和草叶掸得差不多了,才拱手拜道,“孩儿见过爹爹,见过大娘。”

莫太师叹了一声,“难为你还是个痴情的孩子,但不知方家丫头的脾性怎这般倔强,都说不追究她了,她却还是硬要在陋屋幽禁,而且老夫听说,她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孩儿不是痴情。”

莫镜明淡淡道,“染烟是我娘子,她有什么过错,自然也少不了孩儿一份,所以她受罚,孩儿亦自当跟她一起受罚才是,至于绝食,大娘心里应该清楚她是为什么。”

“嘁,这个丫头一肚子的鬼精怪,她在琢磨些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杜氏冷哼一声,将脸侧向一旁。“染烟想尽一尽孝心,可她刚嫁到莫府不久,怕因此而惹得大娘你对她不满,才擅自出府,虽有过错在先,毕竟情有可谅,何况她在替自己的母亲寻药的同时,还不忘惦念着老太太的病,其心至诚至善,上天可鉴,然而大娘在知晓原委后,仍是坚持要责罚于她,孩儿想问一句,大娘竟是如此铁石心肠么,平时大娘应该是最为关心老太太的人吧,怎么,如今染烟替老太太寻到了极为难得的养心药,大娘都觉得无动于衷么,莫不成往日那所谓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

“放肆,哪有你这么跟大娘说话的!”

莫太师低声斥道,“你以为你大娘管理起一个大家来容易么。”

“老爷!我……”杜氏满腹的委屈道,“我怎么知道那丫头是不是编出一通瞎话来哄我的?她如果事先向我禀明,我能不体谅她的一片孝心么?难道我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好嘛,她擅自出府,满街乱跑也就罢了,回来之后还满脸的不以为然,等到我下令惩戒她后,她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当时叫我如何相信于她?”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辩了!”

莫太师不耐烦道,“事情既然都已经出了,再争辩谁是谁非有意思吗?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呐!”

跟着,莫太师瞥见汝殊,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是有失偏颇了,遂自圆其说道,“当然,烟丫头现在跟我们也是一家人,正因为成了一家人,更应该相互体谅相互携助才对,你们说是不是?”

停了一下,莫太师上前拍了拍莫镜明的肩道,“镜儿啊,你大娘已经心生悔意了,你就不要再跟你大娘怄气啦,你瞧,老夫和你大娘,这不正准备着亲自去陋屋,向烟丫头赔不是,顺便送你们回蕙昕苑的吗?”

莫镜明对太师的这个决定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莫太师一眼,又看向杜氏,然后低了头道,“孩儿多谢爹爹了,就请爹爹和大娘稍微委屈一下,赶紧将染烟劝出来吧,染烟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孩儿担心,她都已经在屋内虚脱了,要是耽搁到明天早上,真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情形!”

“知道了,你放心吧,老夫和你大娘一起出面,烟丫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不听劝的!”

莫太师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汝殊道,“对了,汝殊你还不赶紧先回去,让厨房给你们少夫人熬点白粥,饿了几天的人不能一下子吃干硬油腻的食物,得慢慢来,少吃多餐,将肠胃慢慢调理过来。”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汝殊答应着连忙起身,匆匆退走。喝下半碗粥,染烟提出要洗澡,关在陋屋三天未曾梳洗,身上都臭了。于是汝殊和依静、孙安等,便忙着将热水提来,替染烟在澡房放好了水,染烟身子虚弱,泡了一阵就有些头晕目眩,汝殊赶紧将她扶了出来,替她换了衣衫,擦干了头发,又扶她回屋。回到屋中见莫镜明仍然候在堂内,尽管一路回来,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染烟出于感激,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辛苦你了镜明,你也回屋早些休息吧。”

“又是三更天了。”

莫镜明彷佛在自言自语道,“你这一闹腾,闹腾到所有人都在围着你打转儿,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你应该觉得满意了吧。”

此话一出,令染烟三天以来心怀的感激之情,以及重新燃起的对莫镜明的柔情百折,霎时间如淋冷水,顿时烟消云散去。她不知该如何向莫镜明解释,又想着成见根深蒂固,再作任何的解释,也是越描越黑,同时,在三天的休心养性之后,她也看开了,再也不屑趟莫家的浑水,亦再不想和莫镜明继续无谓的争执。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说着她就要走,他爱怎样想,都随他去吧。汝殊横在了他们二人面前,“少夫人,三公子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你看看三公子的手,你看看啊,这两天夜里,因为大夫人不准任何人探视你,三公子他就一直在用琴声陪着你,一弹好几个时辰,连琴弦上都是血迹斑斑了!”

“三公子,少夫人被关在陋屋,你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我们这些下人全都看在眼里,为什么等到少夫人回来,你就又是一副冷肚冷肠冷言冷语了呢,奴婢没怎么读过书,真的不明白像三公子这般博闻广见,深悉天下道理的人,为何就偏偏不能直陈心意,直抒牵念,而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染烟呆呆的看着莫镜明,“汝殊,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无论三公子做任何的选择,我们都应该尊重,就算我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可三公子对我们眷顾的点点滴滴,我方染烟会永远将其珍藏在心里,并且珍视之……”莫镜明的脸颊抽动了几下,他亦同样凝视着染烟,“世人都道真情假意,假作真时真亦假,你就这么确信,我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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