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眼珠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回到了查员摆动的手掌，然后停在了调查员身上。他感受到脸颊上滚动的泪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他迅速地用手拭去。“你需要点水吗？”

还是那位金黄色头发的调查员说着。另外一位调查员注意力几乎放在了手中翻阅的纸张，思考着下一轮询问的问题。“是的，如果可以的话。”

查理结果水，是冰凉的一杯水，或许是因为在空调房放久的原因。他简单地缓和了情绪，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可以继续了吗？”

“是的。”

查理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请重复一遍刚刚你们问的问题，可以吗？”

两位调查员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位说：“医生说你有记忆絮乱的症状，并且会时不时陷入呆滞状态。”

“我需要用一下手机，先生，可以吗？”

“审讯期间，你不能使用手机。”

“不，我不是说我的，你的也可以，我需要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很重要的电话？给谁的？”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需要现在打过去。”

查理神情慌张地说道。“为什么？”

“我觉得他还活着。”

“谁还活着？”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可能是杰拉德。”

调查员满脸疑惑。“我们会帮你接通，告诉我们号码。”

“我需要现在确认，电话号码，我记得是554。”

“然后呢？”

“没有了，就是三个数字。”

“没有了？孩子，这不是电话号码。”

调查员随即记下了这串数字。“你还能记得其他数字吗？”

查理冥思片刻，他看上去脸色发白。“我记不起来了。”

“你还好吗？”

“不，我感觉到很难受。”

调查员看到情况不对，立刻中止了询问，请来了医生，氧气罩很快将高含氧量的空气输送到了查理体内。他们对查理的生理情况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建议他先暂时回家休息。于是他们扶着查理出了审讯室。萨姆已经在房外等候多时，看着查理被架出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却忍住了没有发泄出来。萨姆将查理接了过来，搀扶着一点一点地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电梯乘坐区。“萨姆，我不想要离开你。我不想独自回到中国。”

“查理，没事的，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保证。”

他们走出调查局的时候，一辆的士已经在等候他们。他们一同上了车，司机一脚踩下油门，一团火焰从窗口升起，刹那间就吞噬了车辆，紧接着是一股强大的气浪内压，猛然撞向查理。随着查理双腿一颤，坠落感悄然而逝。“查理？”

一只厚实的手在查理眼前挥了挥。“这里是哪里？”

查理两手抓在扶手上，正坐起来，但依旧心魂未定。“你刚刚问题回答了一半。”

调查员试图提醒他想起什么。“我不记得了，我有点乱，我不是在中国吗？”

医生掏出手电筒，简单翻了翻眼皮，看了看瞳孔。“他现在是正常的。”

医生对调查员说道。“你一直都在这里。”

“我想不起来了。”

“医生的暂时的结论是你有短期性的记忆紊乱。”

“也许吧。”

查理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人。“你还可以吗？”

调查员继续问道。“是的，先生，你还想问什么。”

“还是刚刚的问题，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不，他没有。”

“我们找到了他一些残存的尸体。”

查理感觉口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忍至极。“你父亲的电脑里有留下的一些记录性文件，可能留下了什么关键线索，你知道他可能设置的密码吗？”

“你们可以试试554。”

“还有吗？”

“还有，还有……”正当查理努力地想从脑袋中抓取什么时，屋外响起了爆裂的枪声，萨姆手持步枪，一脚踹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强行闯进来，他未成熟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但被努力得压得只剩下红晕。还在问询的调查员们来不及防卫，枪声再度响起，震耳欲聋，查理在椅子上惊跳起来，双脚离地，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就那么短暂的几秒，房屋内弥漫着硝烟。数发子弹已经穿过调查人员的身体，一位已经倒在了地上，毫无气息。另一位调查员背靠着座椅，奄奄一息，腹部的血液已经迅速蔓延，染红了白色工作衬衫。当查理再一次看向萨姆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陌生感。留着平头的萨姆，被恐惧撑大了双眼，杀戮的血性凝结成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下。那位调查员还想说什么，只残喘地说出一个词，就被萨姆果断开枪结束了生命。查理被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射击再次吓得全身一颤。走廊外已经传来了警卫赶来的脚步声，各种报告声和呵斥声响彻不断。“查理。”

萨姆扔下步枪，捡起调查员的手枪，又上前搀扶起查理，将他搂起来。“不！萨姆，我不行！”

“我们没有选择，查理。”

萨姆一把抱住了查理，眼泪不断流下。“我们不能告诉他们任何事情，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正说着，萨姆的枪已经对住了查理的太阳穴。“不，不要这样……”查理还没有说完，萨姆果断地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