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桦苑。牧言承挂断电话，回头就看到黎音站在浴室门口。黎音握着手腕，见他脸色不善，犹豫了下才说，“我没有针对牧菁蕾的意思，如果是因为我惹她不高兴而让你迁怒我的话，我不会道歉。”

“你觉得自己没错？”

“没有。”

“你明明有其他办法赶她走。”

牧言承修长的手指旋转着手机，隐在暗处的五官，看不到眼神中的情绪。“……”黎音眼神动了动。她不否认。她可以用其他办法请牧菁蕾离开。黎音跟牧菁蕾素未谋面，更不存在矛盾，她之所以会一见面就针对自己，必定跟牧南袭的挑唆有关。所以，她教训牧菁蕾，有很大成分是想杀鸡儆猴。低沉阴冷的嗓音忽然在她头顶响起，黎音一惊，发现牧言承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用手机挑起自己的下巴。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阴郁，“你想引起牧南袭的主意。”

“……”黎音拧眉。读到她眼中的不屑，男人讥讽的态度更为明显。“我允许你倒戈，但不许阴奉阳违。”

黎音：“我没有！是不是要我发毒誓，你才能信？”

“誓言不值一文。”

黎音讪笑道，“我做不到的事情绝不会应诺。”

“那碗面，”手机挑着女孩的下巴强迫她看过去，“你答应陆宏亲力亲为，却还假手于人。”

黎音真的被惹火了。为了让他吃的荤素搭配还容易消化，她特意做了手工面，虽然不如机器压的美观，但是口感会更好。“你凭什么认定不是我做的？”

黎音甩开下巴，反问道。“你祖籍北方，却做了一碗南方的清汤面，你什么时候学的？”

“……”炸毛的表情定格在黎音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慢慢转成了错愕。她老家是陕城的，可是她住的疯人院在杭城。刚入院那段时间，她不断的想证明自己没疯，可越是解释越是被变本加厉的折磨，后来她不哭不闹，每天像个布偶一样任人摆布才免于被注射镇定药物。后来她主动到厨房帮工，认识了几位朋友也学了一些厨艺。替嫁这件事，牧家或许能接受，可让一个在疯人院住了五年的女人做牧家少奶奶，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绝对不能被赶走。“我……我跟家里佣人学的。”

黎音回答。“你撒谎。”

黎音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敢眨，大声回答，“我没有！”

牧言承俯身，手掌撑着她身后的门框上，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低，像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压迫感十足。他靠近她的耳边，语气轻缓，阴森，“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我……”手机背壳按在她的嘴上，他继续道，“做哑巴还是瞎子，你自己选。”

黎音盯着他深不见底的褐色眼睛。那里面酝酿着他看不懂的高深莫测。可她听懂了三分的弦外之音。哑巴的意思是多做事少说话，更不要说谎话。瞎子的意思就是不管她看到什么，都要装作没看到。不管选哪个，只要没做好，就会被废掉。四目相对，三秒之后。黎音开口道，“我选择做你的棋子。”

“……”牧言承褐色的眼眸，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