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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责任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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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到了学校干部轮岗的时候,全校各级领导们上窜下跳,不出意外的话黄军将调离艺教处,此时的李雪丽更是如履薄冰,逢人笑脸相迎,为了争得她那宝贵的一票。陈子弦自知机会渺茫,对自己的前途没有那么在意,但他无时无刻不盼着黄军早一天离开这里,因此对这次轮岗的消息也格外关注。这天艺教处开部门会,黄军像往常一样做着工作部署。“李雪丽老师最近把我们部门的会议记录整理成纪要,学校办公室要汇总,正好你多和他们打打照面。”

李雪丽说:“好的,除了会议纪要我们部门发文和档案我也一并整理一下。”

她知道黄军交办这些重要工作是有意要培养自己,当然要更积极主动表现。黄军接着说:“合唱团那边要继续重点打造,下次学工例会上我要求各学院推荐合唱队员供你筛选,一定要优中选中,不仅唱的好,长像也要好,代表的是学校形象。张小鸣老师,你这边舞蹈团也要加强,我给你再多招几个学生助理。”

张小鸣随即回道:“谢谢黄处,我肯定好好带舞蹈团,争取下次拿大奖。”

最后黄军看看陈子弦,平淡的语气说道:“陈老师这边最近怎样?我听讲排练效率不太高。”

陈子弦回道:“黄处长,钢琴系的宋老师确实来得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学生助理帮忙代排的。”

黄军又问:“我听讲你还让肖悦参加乐团,甚至让她带排练?”

陈子弦心想一个马上要走的人了还管这个闲事抓着不放,真让人恶心,可又不想再在这个时候得罪他,忍到他滚蛋了便好。他回道:“没有,黄处长,她现在不是演奏员,只是在做一些助理的工作,平时排练主要是由江思敏负责的。”

黄军说:“里面细节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你把握住底线,别让我在什么公开场合看到她。你们今年还搞交响之夜吗,现在准备了哪些节目?”

陈子弦给黄军汇报了他所知道的曲目,确实这一年没有排出什么有亮点的精品。黄军听后便说:“这些曲子不是前几年反复表演的吗?我都听好几遍了。”

陈子弦回道:“目前还有一些作品正在编排,我们准备创新编写一些现代的节目。”

黄军说:“我看时间也不多了,要是没准备好今年就不办了吧,最近我们工作也都这么忙。”

陈子弦极力克制住情绪,反复对自己说:“不要和他计较,他要滚蛋了,大不了我们把演出拖到他走后再办。”

他假笑着对黄军说:“黄处长你的建议我们也会考虑,最近再努力一下看看效果。”

黄军最后说:“如果你们还办,一是指挥必须还得是老师,二是肖悦不能上台。”

会后陈子弦便给肖悦发消息:“肖悦,这段时期比较敏感,排练你少参与一些吧,我怕有人盯着你。”

肖悦回道:“陈老师,是不是领导们不希望我在乐团里?还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原因吗?”

陈子弦说:“嗯是的。不过黄军也快走了,到时候就没有人在意了,所以我们再忍忍。”

肖悦又说:“可是黄军走了还会有下一个领导啊,他们想的都一样。”

陈子弦说:“新任领导不会这么快上任,这中间会有一个空档期。”

肖悦沉默了一会说:“反正不管怎么样,陈老师你别因为我去和他们产生矛盾,让自己受牵连。”

陈子弦说:“不会的,我有分寸。”

肖悦问:“那这次演出,我还有机会上台吗?”

陈子弦回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重返舞台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编一些好节目,可以让宋老师或江思敏排练。”

肖悦说:“嗯,我最近在尝试编写,已经有了思路。”

下午,肖悦和江思敏正在排练室里商量着演出计划。这段时间,江思敏也为乐团投入了不少心思,虽然她没有去编写作品,但利用自己在艺术学院的资源以及网上的不懈搜索,收集到了一些现代作品。宋晓晓似乎也意识到了演出的重要性,出现的频率变高了,在几个人共同的努力下,乐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肖悦,你说咱们今年这次演出,能超过去年不?”

江思敏一边翻着她找来的乐谱一边说着。肖悦回道:“我觉得只要把这几首曲子排出来,肯定会比去年更受欢迎的。”

江思敏又问:“你上次说准备写一首《青春联奏》,现在进展怎样啦?”

肖悦说:“刚有一点思路,还没有具体写。”

江思敏叹道;“唉,我真觉得你应该去学我的专业,我现在头都大。”

肖悦问:“怎么呢?又有什么变态的作业吗?”

江思敏说:“我们专业要求每个学生毕业之前要创作出一首完整的交响乐曲,不能改编,必须是自己原创。对我来说太难了,真害怕我因为这个毕不了业。”

肖悦也感叹道:“原创真的很难,可能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思敏,你学过那么多作曲知识,可以先从简单的试起,比如钢琴、室内乐、管乐等等。”

江思敏说:“我知道啊,小作品对我来说不难,可面对大编制乐团我还是无从下手。”

肖悦说:“我觉得原创最难的在于怎样去找到好的旋律和动机,很多名曲听上去并不复杂,但是给人印象深刻。”

江思敏说:“可我们这个专业现在似乎就追求写的普通人越听不懂越好,越怪异越好,如果交一个正常旋律和声的作业,肯定是低分。”

肖悦说:“也许兴趣和职业真的是两码事吧,兴趣变成了职业终究会枯燥。”

此时赵成彭走了进来,对江思敏说:“思敏,走吧,吃饭去!”

江思敏站起身来,对肖悦说:“我得走了,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肖悦摇头:“不了不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好好玩。”

肖悦独自一人在排练室好一会儿,突然她的乐器朋友们纷纷出现了:柴乐、范志豪、卜诺、付茹可、康瑞南、魏小雷、笪北石。肖悦兴奋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都来了啊,刚才正想着你们什么时候能出现呢!”

柴乐说:“这不是把大家召集过来,帮你完成作品嘛!对了,上次你说还有个小提琴妹妹,她今天在吗?”

说来也怪,最近几次肖悦觉得乐器朋友们总是能在自己想到他们的时候就出现,而不像刚认识的时候,左盼右盼也不现身。想到这,她走进办公间,朝着柜门喊了两声:“司雨,你在嘛?司雨!”

果真,柜子里传来声音:“肖悦姐,我在呢,快放我出来!”

肖悦连忙打开柜门,看到了那个外表稚嫩、内心成熟的红衣女孩。大家围坐一圈,目光盯着司雨。肖悦帮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小提琴妹妹,她叫司雨。不过她都认识你们呢。”

司雨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在这里挺长时间了,了解一些乐团久远的往事,希望能帮到大家!”

付茹可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应该挺小吧,我们知道的可比你多哦!”

司雨回道:“我快十六岁了,别看我小,我来的可早了,乐团刚创立那会儿的人和事我可都知道哦,你未必晓得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觉得这个小孩不太懂礼貌。肖悦也没想到司雨一上来就说话这么直接,连忙打圆场:“前阵子司雨和我聊过,她确实在乐团刚成立的时候就来了,后来一直被锁在书柜没出来过,她还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大家别介意啊!”

康瑞南说道:“司雨,我们大家在这里都是有些年头的,也许有些事情我们知道你不知道呢?别太自信了。”

司雨回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即便我被关起来的这些年,外面的事我也是清楚的,不然我咋认识你们的呢。”

付茹可听司雨这么说,忍耐不住准备回怼她,被康瑞南拍拍肩膀按下来:“算了,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这时卜诺开口:“司雨,既然你说什么都知道,我想问问为什么我们每次只能在黄昏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我们永远走不出这间排练室?为什么我们只能和肖悦相见?”

这三个问题也是其他乐器人一直想问的,司雨沉思了一会,回道:“呣,这三个问题确实是灵魂拷问,我现在回答不了你们,不过我知道肯定和当年团里发生的一些变故有关,我们大家被诅咒了。”

范志豪冷笑道:“切,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啊,变故诅咒什么的,是你瞎编的吧。”

司雨也不生气,坚定的说道:“才不是瞎编,只是我当年太小了,记不住所有的细节。等我最近慢慢回忆一些场景,早晚有一天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柴乐说:“好了好了,大家现在不纠结这个问题。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帮着肖悦完成《青春联奏》的编写,现在已经有了基本思路,那么我们来分分工吧。司雨,你今天刚来,那正好小提琴的部分可以你负责吗?”

司雨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写写旋律。”

柴乐说:“有好的旋律就足够了。”

众人各自拿起纸笔,像上次抄写《弦舞韵律》那样分工,柴乐则像是一个总编导,时刻把握和监督着各自的进度。“不行,你中提不要这么突出,做好铺垫就够了!”

柴乐看到魏小雷写的谱子后并不满意。魏小雷不太高兴,回道:“柴导,给我们中提一点表现的机会吧,当了一辈子保姆了!”

柴乐摇摇头:“是你自己说的中提要做好服务,承上启下。”

范志豪则在一旁说:“魏叔,你得了吧,你要学我一样没事别瞎往外冒,咱两都是一个旋律线上的。”

魏小雷回道:“你是铜管,出点声就能炸,我这基本没人听得见,不一样好吧!”

不知为何,现在的魏小雷不像当初那样中庸圆滑了,也有了想表现的欲望。付茹可插口道:“柴姐你就给魏叔点内容吧,他一辈子上不去下不来的不容易。”

一旁的康瑞南不乐意了:“他平时戏份也不少啊,那我呢?本来出镜率就不高,还都是配角,我都没说啥!”

这时笪北石咳嗽两声,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都争什么啊,不能好好合作吗?唉,年轻人真是不懂得谦让。”

卜诺也补充道:“就是,大家都低调点好不好?抓紧时间把曲子写了吧!”

付茹可哼了一声说:“笪老,你是乐团的垫脚石,你多重要,哪哪都不能少了你。还有你,卜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主角当习惯了。你们不会理解咱们这些乐器的无奈的。”

大家继续为此吵得不可开交,高龄的笪北石支撑不住了,突然呼吸急促,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上。柴乐赶忙上前搀扶,大喊一声:“好了,你们都住口!笪老先生心脏病都给你们气犯了!”

终于安静下来,笪北石的症状也有所缓解。柴乐说:“你们都算是老师,也可以称作艺术家。作为一个整体,一定不要想着突出自己,要顾全大局,任何一个人脱离了集体都会破坏乐团的效果。你们在团里这么长时间了,道理不会不懂,怎么这会儿跟小孩子一样呢?”

司雨一直埋头写谱,对刚才争吵她视而不见,置身事外。这会儿听到柴乐训话后便回道:“刚才我可没和他们吵架呢。柴姐说的对,总是抱着想出人头地的心态,在乐团里是发展不好的。”

柴乐觉得司雨虽然缺少点礼貌但说的话都在理,便补充道:“没错,乐团里任何一件乐器都是重要的,你们应当定位好自己的角色。还有很多乐器的出场率比你们低的多,像三角铁、大镲,但绝不是说他们就可有可无。”

肖悦一直像个外人,头一次看到这些乐器朋友产生矛盾和分歧,在刚才的争辩当中她插不上话,不知所措。现在平息下来,她松了一口气,对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你们都是我的老师,都很厉害,这次能帮忙编写作品我很感激,还是希望我们能团结一心,把这个曲子编出来,拜托啦!”

经过几人的劝说,大家各自冷静下来,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为了共同的目标继续奋笔书写着。仅用了三天时间,这首全新的交响作品《青春联奏》编写完成,以当代最受欢迎的几首歌曲为素材,加以改编和串联,一气呵成,既保留了原曲的风格,又实现了交响乐团形式的演奏。肖悦把这部作品整理好的乐谱稿件交给江思敏,希望她来指导乐团演奏这首乐曲。江思敏叹为观止,内心充满了羡慕,也懊恼自己一直写不出好的音乐。作品虽然完成了,可因为这次事件乐器朋友们似乎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融洽,内心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相互间也产生了一丝矛盾。更糟糕的是,在后来的排练中,肖悦发现笪北石那把低音提琴的琴板上,出现了几条很深的裂纹,这一定是那天晚上大家吵架让他心脏病发作受了内伤,肖悦感到无比愧疚。黄军终于任期已满,被学校组织部调整到某个学院任书记职务。艺教处多年以来副处长职位空缺,所以现阶段部门属于无领导状态。李雪丽被任命为临时负责人,说白了就是她提升副处长之前的一个过渡期,只不过目前还不是领导身份,没有级别。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能顺利上位,所以对陈子弦、张小鸣都毕恭毕敬,生怕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对于乐团的具体事务便无暇顾及。肖悦完成了一件大作,乐团近期也蒸蒸日上,她兴高采烈地找到陈子弦,想把这些好事分享给他。陈子弦听到肖悦带来的好消息,激动不已:“我就说,有你在,乐团不会倒下的!”

肖悦说:“这都要感谢陈老师对我的鼓励。老师,咱们演出时间定了吗?我觉得这次的效果肯定比去年好!”

陈子弦说:“我也先和你说一个好消息,黄军他走了,这段时间不会有人过问我们,你可以回去当长笛手了。”

肖悦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幸亏之前我一直在练习没放弃呢,我可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了。”

陈子弦继续说:“咱们利用现在领导空缺的这段时间,抓紧把演出办了,省得到时候又出什么幺儿子。就两周后吧,再给你们一些彩排和准备的时间。对了,现在得多和宋晓晓联系,最后阶段每次的排练她必须要全程参与,因为是她上台指挥。”

肖悦说:“这个我早已经和她说啦,老师放心。对了,今天有空不?咱们都挺开心的,再一起去那家音乐餐厅吃饭吧!”

陈子弦欣然答应:“好啊,说走就走!”

两人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同样的座位,亲切地聊着。相较上次,肖悦了解了陈子弦更多的往事,可她不敢当面提及,因为这毕竟是通过常人不可理解的方式得到的信息。“肖悦,我们这一届理事会马上任期也满了,要换届,你好好准备一下,这次不会受到那些乌七八糟事情的影响了,一定能成功。”

陈子弦对当初肖悦没竞选上理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想弥补去年的遗憾。肖悦却说:“陈老师,我不打算去竞选了,我马上大三了,其实学业压力也挺大的,我怕精力不够。”

陈子弦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学生因为学业而影响对乐团的投入,刚好又是肖悦说出口,他有些失望:“肖悦,我第一次听你这样说。可你对乐团投入了这么多的感情,难道仅仅因为学业就放弃吗?我觉得学业和热爱不会冲突的,你肯定能协调好自己的时间。”

肖悦回道:“我没说要放弃啊,只要我一直在乐团就好了,对当不当理事不在意的。再说我和江思敏是好朋友,如果她刚退任我就上任,我觉得也不合适,会让她多想。”

陈子弦想想,也有道理,便说:“也对,像你这样专心当个乐手也挺好。”

肖悦又补充到:“老师您不也是只想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愿意牵扯到复杂的官场吗?咱们都是同一类人。”

陈子弦笑道:“对对,我们一样,是我思想狭隘了!”

肖悦也笑道:“没有没有,我也是受老师影响。对了,以后那个李雪丽老师真的要领导我们?她怎么样啊,会是第二个黄军吗?”

陈子弦说:“目前看来,除了比较重利益,对我们这边还没有什么影响,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也可能领导到那个位置都会变成一样,他们的世界,我不懂。”

肖悦说:“唉,陈老师,你真就一点也不想争取一下了?要是你能成为我们领导,那我可开心死了。”

陈子弦也叹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会为了自己的追求而付出全部甚至舍弃其他的一切。你和我,都追求自己的热爱,但他们追求自己的地位,都是一种执着,只能说,立场不同,价值观不同。他们为了追求那些,会去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至少我做不到,所以我也不遗憾,这就是命运吧。”

肖悦说:“我觉得咱们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呢?要活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倾佩您,看到了您身上的那种执着,是我的榜样。”

陈子弦笑笑:“夸张了。现在职场上,复杂多变,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我作为老师,至少会对我的学生公平正义,不让他们受委屈。”

虽然肖悦完全信任陈子弦,但有一件事她还是藏在心里,便是她和那些乐器朋友们的经历。她不敢和任何人说,没人相信,怕被当作傻瓜。可转念一想,陈子弦在这里这么久,感情更深厚,也许他知道点什么?或许他也能跟乐器对话,只是肖悦不知道而已,不然为何把小提琴锁在柜子里呢?肖悦准备试探性的套一套陈子弦话:“陈老师,您在我们团里有多少年了?应该感情很深了吧?”

陈子弦回道:“我想想,今年是第十年了,我刚参加的那会儿还在上学。”

肖悦又问:“这么说乐团的创立人不是你?那是谁呢,能说说吗?”

陈子弦沉默了一会,回道:“呣,我记得最开始只有几个音乐爱好者,我在学校社团管理部做兼职,他们找我帮忙成立社团便拉我加入了。”

陈子弦似乎并不愿意提及往事。肖悦继续问:“咱们排练室里这些乐器是不是经历了一届届的团员?”

陈子弦说:“是的没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种传承。”

肖悦随即又说:“是啊,那些乐器经历了每一代人的故事,也见证了学生们的成长。你相信他们会有生命吗?”

陈子弦笑了:“他们确实也算是乐团元老,可毕竟只是乐器,哪来的生命呢。”

看来陈子弦对乐器的故事并不知情,她又接着问:“老师,那次暴雨后,我看到你的书柜里还有一把小提琴,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用过。”

陈子弦立即露出慌张的表情,有些语塞:“呣……那个琴……是团里很久之前去采购的,后来你也知道,小提琴这种乐器乐手们基本都是用自己的,就一直搁置在那里了。”

肖悦听出来陈子弦的这个回答有些搪塞,也没再追问了。她转移了话题:“陈老师,八卦一下,当年你上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陈子弦神色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嗨,问这个干啥。”

肖悦笑着追问到:“就是好奇嘛想问问。”

陈子弦回道:“确实是谈过一个,不过嘛也没多长时间就分了,学生恋爱总是不能长久的。”

肖悦继续问:“虽然最后大家分手了,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吧?”

说到这里,陈子弦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当年他和苏雨诺的好几个甜蜜场景。苏雨诺生日那天,他终于用积攒下来的钱和奖学金买下了那把小提琴,苏雨诺激动不已:“子弦,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咱们给这把琴起个名字吧!”

陈子弦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思念你,就叫司雨吧!”

苏雨诺说:“司雨,这个名字真好听。这把琴就像我们孩子一样,一定要好好照顾。”

陈子弦说:“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真正的孩子的,到时候这把琴我们送他,你教他小提琴。”

他又想到另一个场景,傍晚两人手拉着手漫步在温馨的校园,看着天边的晚霞,无限美好。苏雨诺感叹道:“你看,多美的晚霞啊,可惜它很短暂。”

陈子弦说:“美好的事物咱们多拍点照片把它记录下来。”

苏雨诺摇摇头:“拍照片太土了,我觉得这么美的景色应该用音乐记录,可惜我不会写曲子。你呀,就更不可能写一首曲送我了。”

说完笑着撒娇式的拍打着陈子弦。陈子弦认真地回道:“那可不一定呢,说不定我努力自学哪天就能给你一个惊喜!”

苏雨诺说:“你就别吹了吧!”

他们经常带着乐队的朋友,带上乐器,来这家时光音乐餐厅聚会,和老板都很熟。这里有钢琴,茶余饭后演上一点小节目,别有一番滋味。那时学校的排练室很简陋,两人经常泡在里面,陈子弦静静地欣赏着苏雨诺拉琴,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他们两人的。苏雨诺时常对着窗外的晚霞,即兴拉上几段旋律,陈子弦听得痴迷。苏雨诺却说:“哎,刚才也是瞎拉的,我也就会这些了,真不会写曲子。”

肖悦看到陈子弦发了好一会呆,提醒道:“陈老师?”

陈子弦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哦,回忆的事啊,大学生谈恋爱也就是在一块聊聊天吃吃饭嘛,没什么特别的。”

肖悦又问道:“那能说说你们最后为什么不在一起了吗?”

说到这,陈子弦又回忆起他们吵架的场景。“雨诺,你就听我一回,考我们学校研究生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陈子弦苦求着。苏雨诺说:“我想出去看看,这些年我受够了,在这里无论是学业还是乐队都看不到希望。”

陈子弦说:“怎么就没有希望了,我们这个团队从刚开始几个人到现在三十多人,办了一场又一场的精彩演出,马上学校要成立艺教中心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苏雨诺说:“那又怎样?我不是专业的,你更不是,说到底还是自娱自乐罢了,学校哪一次重视过我们?哪个领导看好我们?付出得到不到应有的回报,我受够了。陈子弦,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和我一起出去。”

陈子弦也急道:“雨诺,这一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你千辛万苦成立的乐队,忍心说放手就放手吗?”

苏雨诺说:“我们是什么水平我自己清楚,这么下去没有前途的,你坚持下去有意义吗?”

回忆的场景又来到了一个大房间,也就是现在的排练室,那时乐队刚搬家到新的场地。陈子弦拉着苏雨诺进来,激动的说:“雨诺你看,这就是艺教中心给我们分的新排练室,我们有大场地了!”

快要毕业的苏雨诺无心这一切,冷冷地说:“陈子弦,就此别过吧,我要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子弦情绪一下子崩溃了,他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苏雨诺回怼道:“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希望我们的乐队能够接受到真正专业的训练,更希望在黄昏看到晚霞的时候能听到有人为我创作的甜美舞曲,然而我们都做不到,一直都是自我陶醉罢了!”

陈子弦伤感的回道:“我知道,你一直嫌我没有学过音乐,和你没有灵魂上的共鸣,我也确实没有能力为你写曲写歌,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你还有对这个乐队的感情。”

苏雨诺望着排练室里摆着的一堆乐器,对陈子弦说:“你很执着,也很偏执,像这些乐器一样,永远只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跟我走,那就和他们一辈子窝在这间排练室里吧!”

说完气话后,她流下了眼泪:“对不起子弦,也许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你才是那个真正会因为信念一直坚守的人,而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这把琴,也不属于我了,现在我退还给你。”

说完苏雨诺便把司雨这把琴放在地上。看着那把承载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小提琴,如今物是人非,陈子弦已经知道留不住苏雨诺的心,伤感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好聚好散吧。不知道以后何时再相见,希望你一切都好,早日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苏雨诺回道:“你既然选择留下,就做出一番成就来,到那个时候如果有缘我们自然会再相见”这时的肖悦看到陈子弦目光更加呆滞,眼眶还有点红润,猜到了他在回忆往事。肖悦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几下,说:“陈老师,喂!”

陈子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清醒了一下头脑,回道:“哦不好意思,你说为什么分手,唉,当初都是学生,等到毕业了大家有各自的想法,不在一个地方了,自然就分开了,所以说校园恋爱虽美好,但结局往往并不尽如人意。别再说我了,肖悦你呢?我看你一直忙着乐团,应该没对象吧?”

肖悦回道:“被您猜对了,我这样长得一般也不去社交的人不配拥有对象哈哈。”

陈子弦笑道:“别谦虚,自信点,这事看缘分。你挺好看的,而且认真工作时候魅力更大。”

两人继续说笑着聊了些其他的事,扯开了话题。这次的交谈,虽然肖悦看出来陈子弦不想说自己的感情经历,可经过她的推测和司雨所描述的八九不离十,了解到了陈子弦内心脆弱细腻的一面。每到演出季,人们的各种情绪和心思都会被一个共同的目标给冲淡,那就是演奏好每一首曲目,为观众呈现一场完美的晚会。今年的交响之夜文艺汇演,换了领导,换了指挥,也加入了大量创新节目,是一场全新的音乐会。宋晓晓虽然平时不着调,台上演出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的。肖悦也如愿坐在了长笛席位,继续吹着付茹可那把笛子。“接下来即将呈现给大家的精彩作品是一首将当下几首流行热门歌曲改编而来的《青春联奏》,是交响乐团进行的一次大胆尝试和探索。其中的片段或激动人心、或如泣如诉、或荡气回肠,或轻松愉快。每一首都无比经典,都包含了一个时代的青春记忆。究竟是哪一首会让你拍手称快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这首受众人期待的作品开始上演。江思敏华丽的钢琴演奏,肖悦优美的长笛点缀,弦乐、管乐的精妙配合,在指挥优美的动作下展现的淋漓尽致。场下观众每每听到自己熟悉的旋律,都不禁拍手叫好,成为了整场演出反响最强烈的节目。这次文艺汇演的效果出乎意料,从这一年最开始排练人员的大量缺勤,到指导老师的放水,再到肖悦和江思敏力挽狂澜,是一次极其不容易的演出,凝结了每一个人的心血和坚持。然而似乎每次乐团取得不错成就之后,都会面临新的窘境。学校财务颁发了新的劳务发放制度,凡校内职工从事本职工作一律不得发放劳务费。此规定一出,乐团的指导老师宋晓晓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了,乐团又陷入了无老师的状态。陈子弦则被学校安排到上海出差两个月参加学习培训,接下来一段时间乐团的重任依然落在了肖悦和江思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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