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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棚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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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黑的早,到县城差不多五点钟。天边太阳昏昏欲睡,荡漾着暖呼呼黄灿灿的光线。

“请你俩吃完面吧。走,去里面。”

我把车停好,站在张米的车外说。

“这是哪呀?你别我俩卖了?”

张米和小雅,背着包走下车。

“这是天棚,你放心,我才不会害人呢。”

我快步走在前面,防止张米又使黑手。

“小样,捉弄人挺会哈,有本事走慢点。”

张米笑着伸出人肉钳子比划一下。

“你看看人家小雅,学学人家,多文静啊。看看你,彪子一样。哪像个女生?”

我回头对张米说。

“学会挑拨离间了哈,你过来。”

张米往前跑两步。

“切,有本事你走两步。”

我故意气张米。

张米叉着腰,气呼呼的看着我。小雅跟在后面捂着嘴笑。我停下,用手指指边上一家店说:“到了,来吧。小米粒,咱们吃饭时间休战吧?”

“哼还给我起外号,吃完饭有力气再说。”

张米气鼓鼓的撅着嘴紧走两步。

“你俩大碗还是小碗?…呃还是小碗吧,女生都用小碗。”

我自作主张的说。

“我要大碗,我喜欢大的。”

张米说。小雅坐在张米旁边,一个劲的笑。

“吃不了让你兜着走。”

我说。

“兜就兜,哼。”

张米被我用语言打败了哈哈。

我啷个哩个啷的坐在她对面,正自高兴。没成想魔爪自下面来。唉,投降第一,保命要紧。

“刚才那个饭店的名字真奇怪,是不是老板看周星驰电影看多了。”

张米说。

“是啊,第一次见这样的名字。”

小雅也附和着说。

“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去。”

我拿来三瓶柚子味的饮料放在面前。

“你们以前去哪?”

张米很好奇。

“以前说不准的,有时候在县城,有时候在大北,有时候还会在市里。这个说不准的。”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那个春梦叫啥?”

张米问。

“张鸭子。”

唉不好意思了张哥,真的忘记你名字了。当时打字软件就出现这几个字,就用了。要赖就赖二十六个字母吧,和我没关系。

“咋这么难听的名字?你看看他的牙啊,都黄里透着黑。”

小雅撇撇嘴。

“哎哎,小雅。他是老鸭子,你是小鸭子哈哈哈。”

张米用胳膊肘捅捅小雅说。

“你这死妮子,找揍。”

小雅伸手挠张米痒痒肉,张米就躲。两个女生也笑也打,好不热闹。惹的别的吃面客人都朝这边看。

“那个加你微信的小伙挺帅嘛。”

张米对小雅说。

“切,帅么?我都不想和他说话。”

小雅翻翻白眼说。

这个时候面热气腾腾的上来了。每个碗里都加鸡蛋加丸子加海带结。

“那你还加人家干嘛?”

张米吹吹热气说。

“小号加的。那么多人看着,拒绝多伤人啊。”

小雅挑起一些面条放在我的碗里,说:“不要嫌弃啊,我还没动。”

“没事,浪费等于犯罪。这样很好。”

我好尴尬好尴尬。

“我看那男生对你有意思啊?”

小雅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问的懵懵哒。

“你也看出来了。我感觉也是这样。”

张米吸溜着面条说。

“别闹了,我又不喜欢男的。”

我咬了一口海带结,一股大海的鲜味弥漫口腔,“等天暖和你们再来,我带你们去海边挖蛤蜊,挖海葵,还有海螺和梭子蟹。”

“好啊。我还没挖过呢,这里能挖到么?”

张米问。

“能挖到。到时候我叫你们。”

“啥时候?”

“过年以后。”

“那是什么时候?”

“五一吧,那个时候天气暖和了,我就叫你们。”

“好!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张米伸出手指要来勾我手。我撇撇嘴不情愿伸过手。小雅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看的出来,她们很向往我说的。

“海葵怎么挖?我在电视上看着像花一样。”

小雅问。

“我和同事们用根铁条,看到海葵就插进去,然后拔出来。”

我用筷子比划一下,“这个地方带个钩子,不容易掉了。”

“好残忍啊。”

张米说。

“嗯,听说营养价值很高。不过那玩意黏糊糊的,挺恶心。”

我咧咧嘴。

“海螺呢?怎么挖?”

张米问。

“海螺不用挖,它们藏在石头缝里,你得翻开石头找,然后捡起来就行。梭子蟹挺麻烦,弄不好把你手夹破。比某些人的手还厉害。”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张米一眼。

“毛病吧,我还会咬呢。想试试么?”

张米说完这话意识到有点不妥,脸色有些红。小雅也笑笑继续吃面条。

吃完饭差不多五点钟。目送送她们两个开车离开,白色的汽车消失在红绿灯拐角处,留下一地惆怅。

唉,心里多少有点失落,突然安静下来让我有点不自在。说实话,我挺想试试被张米咬是啥滋味。我坐在车上点上一颗香烟。整个下午我没有抽烟,这个时候被香烟顶的有点头脑发懵。

我喝酒一瓶能把我放倒,抽烟也没多大瘾。只是需要清醒的时候才会抽的多一些。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会点上一颗香烟。看着青烟袅袅升腾,思路也好像打开了。不过都是想象些白日梦罢了。我尤其是喜欢一种场景。外面狂风大作,一个在一间房子里,也不开灯,就这样在黑暗中,点上一颗香烟,一点猩红随着呼吸明灭。屋外的狂暴和屋内的安静,这两种极端形成的巨大的反差让我很是迷恋。像这样的机会就出现过一次。那是几几年已经忘记,只记得那是一个傍晚,我一个人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外面刮风很大,地上的塑料袋,吹折的树枝都飞起来了。乌云盖过来,天地昏暗。屋里很安静,很暗。我点上一颗香烟,坐在椅子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外面。那种感觉很自在很温暖,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在想来,好像只是单纯的享受那刻安宁。

汽车驶过徒骇河的新桥旧桥,经过花家村,上省道往南走到泊头镇,再走十二里就到我的家了。

心里有些恨自己,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和别的异性这样吃饭和说话,也让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虽然心里愧疚和自责,但是又总盼望着发生点什么。脑海中总是冒出张米欣长白嫩的脖子,还有胸前露出的那一小片雪白。我不想看张米的眼睛和嘴唇,感觉张米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是燃烧的熊熊烈火,她能吞噬我的灵魂,融化我的骨骼,沸腾我的血液。而性感的嘴唇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充斥着快感,温暖,肮脏和无法逃脱的情欲。

我躺在炕上,闭上眼睛,嗅到的是家的味道。而心却飞到别的地方。

我起身关门,走进黑夜,想找回曾经只属于我的黑夜,可是,心绪总是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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