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缓了口气，手掐法诀，金色法剑光芒大亮，双眸精光一闪，就欲刺向恶鬼脑门，忽见恶鬼鬼体凝实出一根手指，脑海瞬时闪过一道闪电，急急指挥法剑转向他处，最后掠过一个半圆重归手中。“快停下攻击，快停下。这鬼不能攻击。”

他大声阻道。不顾其他，指挥法剑为恶鬼阻挡攻击。众人俱是疑惑，部分人放缓了攻势，但短短功夫，恶鬼又凝实了根手指。手指纤长白嫩，宛如玉石，真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蓦然，两根手指脱离了黑雾，各穿透一人脑门，带出一蓬血花，却未停下，又扎了一人。那如玉手指才如烟气消散。突然惊变下，阵法微乱，好在都是百战之士，立马收缩阵形补上缺漏。“大当家，快命令兄弟们停手，我去拖住他。”

老先生喊了声，脚尖运气一点，人已跃上半空，一柄法剑金光大盛，轮了个半圆，先把即将袭去的器具斩灭了大半，这才顺着剑弧拍在恶鬼身上，一股大力直把恶鬼击退两余丈。“止戈-”大峰迟疑了会抬手道，瞧了老先生片刻，也跃出了圆阵，想与之一同御敌。先生挽了个剑花，收剑于身前，忙喊住了大峰，“大当家，让兄弟中有伤无辜者、被死者诅咒者、虐杀动物者通通往来路逃，只要躲到天明便将无事。”

“这鬼号青天，不能杀，也杀不死。你愈攻击她，她便愈强，更无活命之机。”

他说的严肃，一众人半信半疑，只得看向大当家。大峰愣愣然立着，双眸闪过一抹怀疑，他同样是首次听得这般说法，也不太信能有这般鬼，还“青天”，但他观察细微，知恶鬼在兄弟攻势中并未削弱，反而攻击力增强了三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峰只得相信老先生一直不曾骗他，果断收剑，回身喊道，“按先生说的办，有刚才所言兄弟，到我身后，我带你们一同后退。”

命令之下，圆阵中分出大半立在大峰身后，但大峰也未全信，领着身后兄弟退了百米，那恶鬼确实如老先生所言朝稍远些的他们袭来。“兄弟们，列好圆阵速退，我和先生再阻她小会。”

“大当家，没用的，你们先走，我带剩下兄弟试着阻拦。”

先生立在大峰之前，沉声道，随之又摇了摇头，“这青天鬼百年难遇，却让我遇了两次，也不知是何道理。”

大峰非是婆妈之人，领着兄弟们迅速往黑暗退走。强转回视线，压低嗓音道，“青天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我听师伯说过。”

芫妹不悦强质疑师伯，便道，“鬼是生灵死后所化，天性喜阴畏阳，谓之魂魄，其离体十分脆弱，阳光一照或是生灵阳气一冲便散去了。但事有例外，若生灵生前执念深重，或含大冤或心久忿或死不甘等，容易演化恶鬼，以诛杀有智生灵为存。”

“而这青天鬼来历更为不凡，此鬼生前恐怕是万人中难有的正义之士，若当官可为民请命，若为侠便忠义无双，就是被人谋害，心有大忿，死后也成了青天鬼，其执念便是诛杀恶徒，当恶徒在侧，所遇阻力愈大，其执念愈强，实力也愈强。”

秦江亦是首次听，不过他坚信事有两面，哪怕最恶毒之人，心中亦藏着一抹善念。在一方压倒另一方后，才显现善恶之行。这青天鬼若是真，便是心中善压过了恶，或是这生灵所执如人鱼对语。“那这般，常人怎不闻她大名？是还有其他说法？”

秦江听得好奇问道。“幸好，我也曾问过师伯。”

芫妹莞尔一笑，接着道，“万物相生相克，这鬼哪，也有克星的。”

“老人口头常说身死当魂灭，一死百了，连着尸骨都会被土灵化去。这鬼居于地下，本当消散，却长存在世，如尸骨一般惧怕土灵，也就是我们扒拉泥土得的地龙，当然能降服恶鬼的地龙得修得妖力才成。”

“师伯还谈了个事，青天鬼虽号‘青天’，却难以降服真正恶徒。鬼生有一双鬼眼，易见常人身上怨气、煞气、颓气诸等恶气，也凭此辨认进而行动，但恶人得了道行，若消弭不了恶气，就会将其隐藏，青天鬼自然寻不到，遑论诛杀恶徒了。”

“我就知另有隐情，哪有什么真无敌，怕是当了顽石才成。”

秦江一句话收尾，继续看向场中。先生领着剩余人使着缠字诀，每每青天鬼攻来，由着轮转来的三人削弱其攻击力，最后由先生用法剑把她拍飞出去。但鬼体飘行很是敏捷轻盈，一直防守了两炷香功夫，一人行为出了差错，致使青天鬼突破了防线，继续追击大当家一行。秦江三见危险消去，从水洼里窜了出来，似起了连锁反应，又有十数水花声乍起，纷纷忙着给战斗勇士包扎伤口，或处理起杂事，这也是他们能存马队的意义所在。“哎，我今早还和赵叔说过话呢，想不到他就这般走了。”

秦江给圆睁着眼的中年硬汉合上了眼帘，颇为落寞道。“赵叔是见过世面的，走的也不算可惜。若是我，死了便死了，就是当初被群狼围攻，命悬一线，也没带怕的。”

强不以为意道，与秦江一同把赵叔抬上担架，准备寻个稍远的地，到时好燃火焚出骨灰来。“强，还是你大胆，古来霸王怕也钦佩你。”

秦江呵呵一笑。“霸王是谁？我那么勇，有个人钦佩也是好的。”

强回应道，一脸笑容。秦江动作一顿，两人步调一时不同频，差点摔倒。“诶呦，江，你小心点儿，要是摔了赵叔就真不好了。”

强立马撑起重心偏移的担子来，虚惊了一场。“突然想到其他了，好在不算坏事。”

秦江十分抱歉道，重新握紧了担架，两人接着行走。“刚我们谈到霸王了，是吧。我一话本见着的，便给你讲讲，生为人杰、死亦鬼雄的千古霸王项羽，如何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