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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梅见竹马 两小无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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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日,知府府邸里的所有扈从婢女在闲暇时总会磨上说书先生顾余烈讲一段有关镇国大将军刘辉成的英雄事迹,所以在府邸里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副有趣的画面,那就是顾余烈对着一大帮坐在板凳上的男男女女说书,坐在最前头的两人总是燕氏兄妹,虽说两人的性格与常人不同,但只要是顾余烈说起书来,两人像是两尊雕塑般变得十分安静,以至于这几日燕飞秋都不再寻思如何出去鬼混,燕天高也不再随意的乱发脾气,那双原本充斥着阴鸷的双眼也渐渐变得也不如往昔那般令府中的下人们害怕,反而流露出一种似乎有些渴望的神色。顾雨晴不再在一旁弹奏琵琶辅以伴奏,而是一直站在燕天高的身边,时而给他揉肩捶背,时而给他揉腿按摩端茶倒水,兴许是被顾雨晴的温柔体贴打动,又或者是因为日日听他爷爷说书耳软,对顾雨晴的态度也有所改善,不再像初初见面那样的敌视了,此时燕天高跟顾雨晴说自己渴了,顾雨晴便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燕天高没有直接接过,而是用那双瘦若鸡爪的双手去握住顾雨晴的纤柔右手,掌控着力道让她喂自己喝水,这已经是燕天高连续三日这样做了,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早已成家立业的少爷终于有些情窦初开的架势了,这些天脸上的那种阴鸷神色明显的少了许多,笑意则是破天荒的能挤出少许,虽说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别扭扭捏,但总比原先那种像是看谁都欠自己八百吊铜钱的样子不知好上几千倍,一旁的燕飞秋怎会看不出这细微的变化,看着哥哥愈发的需要顾雨晴,心中着实是十分高兴,总是幻想着那天一觉醒来后看见顾雨晴的肚子比她前一天看到的要大上一圈。“飞秋,你过来一下!”

一道威严又不失慈爱的声音响起,燕飞秋不太情愿的离开了板凳,走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父亲身前。燕飞秋看着一脸平静的燕赫碧说道:“父亲,你找我!”

燕赫碧看着不远处的那帮人笑着说道:“这几天你哥哥的心情好了许多,我听下人私下里闲聊说高儿脸上的笑容也是愈来愈多了。很好!很好!”

燕飞秋翻了翻那一双好看的杏眼说道:“还是女儿厉害吧!您这个当爹的都不行,您看没看出来哥哥现在对顾妹妹愈来愈好,以至于哥哥现在根本就不想张伯了,我看啊!哥哥就是对顾妹妹生了些情愫,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透露出来罢了。”

燕赫碧看着那个与她女儿一般好看的可怜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日后若是高儿有幸能娶她过门,我燕家上下必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欺负,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我燕家的敌人。”

燕飞秋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说得即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燕赫碧说道:“刚刚受到消息,你文昭哥哥马上就要到咱们府上了,你先回房去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咱们一起迎接你文昭哥哥。人家现在可是大官,再熟也不能失了礼数,明白了吗?”

燕飞秋‘嗯’了一声,随后便急冲冲走回房间,梳洗打扮去了。燕赫碧笑了笑,走了过去打断了顾余烈的说书,燕天高听得正在兴头,突然被他老子打断,不由得怒气交加的说道:“臭老头,你脑子有病啊!老子正在这听书听得正在兴头上,你就不长眼睛的给老子打断,你要干什么?”

一旁的仆役小厮们再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急忙躲得远远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生怕被伤及无辜。顾余烈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关好了门,他这些天也听了府中的下人说过一些燕氏父子的故事,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躲得越远越好,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溜之大吉,只留下他那逐渐被燕天高认可接受的孙女杵在他爷俩中间。燕赫碧听到自己的儿子骂自己也不生气,顾雨晴看到燕赫碧到来极有礼貌的向他微微作福说道:“贱婢顾雨晴见过知府大人。”

燕天高阴鸷的双眼中闪露出一丝不悦说道:“雨晴,再以后你看见他不要自称贱婢,在我眼里你比这个老东西高贵许多,要溅也是他溅,老东西你来干什么?”

燕赫碧听了自己当年在床上费了挺大力气才弄出来的兔崽子这样的辱骂自己,脸色一阵铁青,缓了好长时间才尽可能使自己的情绪得到平复说道:“一会文昭那孩子要来,人家现在是朝廷的吏部侍郎,官职要比你父亲我大的多,我寻思让府中的仆人们准备一下,也好显得我府上对他的绝对重视不是?”

燕天高一脸猖狂的说道:“关老子屁事,老子现在就想听顾伯伯说书,你让他出来给我说。”

燕赫碧听后,简直就是怒不可遏,抬手就要照这个兔崽子的脑袋上打,但却被在一旁看着他父子两人争吵的顾雨晴拦了下来,顾雨晴蹲了下来,轻轻揉着燕天高那一对比自己还要细一些的变形双腿,俏脸中透露出一丝恳求期盼的神色,抬头看着那张这几日笑容愈来愈多的脸庞柔声说道:“公子,既然一会要有贵客来,那么府上的人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至于听书嘛!只要公子想听,我爷爷随时都可以给公子讲。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晴儿要为公子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公子这般的英俊,自不会让什么贵客比下去。好不好!”

燕天高这些天愈发觉得这个容貌不弱于自己妹子的女子愈发的亲切,望着她看待自己的期盼神色愈发的觉得不好拒绝,于是乎点了点头,没有再看他老子一眼也没有和他老子说上一句话,便被顾雨晴推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并让她把房门关的紧紧的,似乎生怕他老子偷看似的。燕赫碧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呸’了一口吐了些许的唾沫在地上,一脸赌气笑骂说道:“你这犊子玩意也就只能和老子耍耍威风,一个连被你都没有压在下面过的女子吹几句耳边飞就怂了,你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辆载有黑褐色车厢的马车愈发临近知府府邸,那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的声响也愈发的明显,最后马车停在了知府府邸的门前,燕赫碧首先对着那已经停止了的马车躬首说道:“下官商安知府燕赫碧同家中上下欢迎侍郎大人。”

“燕叔叔,快快请起,侄儿多年不见叔叔,要行礼也得是侄儿向叔叔行晚辈礼,叔叔如此做着实是折煞侄儿了,不敢不敢!”

乘坐马车那人急忙下了车,阻止了燕赫碧的作揖行礼,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燕赫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俊雅男子,爽朗的笑了笑,很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文家小子长大了,果然是个才貌双全的英伟男子,比你父亲可是要强上不少,当官当到临扬去了,不知家父如今身体可好?”

那男儿正是文昭,他到了商安城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去拜访燕府,毕竟他的父亲文礼雪和燕赫碧在商安为官多年,虽谈不上如何的关系亲密,但起码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再加上他和燕家千金燕飞秋自幼交好,所以在那馄饨摊吃过后等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便直接来到了燕府。他听了燕赫碧的话后说道:“多谢燕叔叔的关心,家父身体康健。”

“文昭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飞秋啊!”

燕飞秋从他父亲的身后走了过来,笑盈如花般拉着文昭的手说道。文昭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豆蔻佳人,不禁有些失神,看着她那张白净的鹅蛋脸与那精致的容颜,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你......你是飞秋?”

燕飞秋听了文昭的话佯装嗔怪说道:“文昭哥哥想必定是在那临扬城阅佳人无数,想必早就忘了我这个儿时的青梅竹马了吧?”

文昭到底还是当了多年的官,而且还是在临扬当的,心思自是细腻活络,见燕飞秋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同她低声说道:“我和财福两人是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商安,飞秋妹妹你来猜猜我在哪吃的早饭?”

燕飞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道:“像文昭哥哥官职这么大的官员自是得去够得上台面的地方,定是叫亲信提前预约好了御福楼的雅间,再点十八九个上好的硬菜才能配得上文昭哥哥的史部侍郎之位呀!”

财福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文昭使了个眼神强行憋了回去,文昭靠近她,在她耳畔说道:“听赵叔说飞秋妹子现在可是我商安城的风云人物啊!这几日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来做东,你和好闻就负责吃好玩好就行了。”

燕飞秋向他摆了个猪脸说道:“那个馄饨摊子老板可真是的,本小姐一共就吃了他五六次霸王餐,就这么小家子气,至于吗?”

财福目光惊讶的看着燕飞秋,对于她的话自是无比的吃惊,尤其是那个‘就’字,一看这知府千金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文昭兄弟啊!欢迎莅临府上做客。”

顾雨晴推着燕天高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燕天高坐在轮椅上双手抱拳向文昭问好,让人觉得有些阴鸷冷漠的脸庞上流露出府中上下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热情笑意,不禁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的惊讶。文昭似乎心中有一丝感动,脸上的笑意令人觉得愈发的和蔼可亲,丝毫的官架子都没有,走到燕天高身前蹲下身子,一边给燕天高揉腿,一边抬着头看着燕天高说道:“好久没有看到高哥了,如今见高哥一切都好文昭也就放心了。”

燕赫碧有些惶恐,急忙说道:“文昭啊!我为你准备了家宴,咱们得好好聊一聊,你远道而来,叔叔给你接风洗尘,咱们走,待会坐着边吃边聊。”

随后便将蹲着给燕天高揉腿的文昭扶了起来,便要将文昭带到饭堂用膳。文昭站起身来,看着满面慈祥微笑的柳爱可说道:“柳姨果然是姿色动人,文昭这么多年没见到柳姨了,柳姨竟是一点都没有变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飞秋妹妹是姐妹呢!”

柳爱可秀眉微颦,显然是被文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红笑着对燕飞秋说道:“看看,还是文昭最会说话,为什么昭儿这么会说话呢?是因为昭儿读书读得多,常言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让你没事多读些书总是没错的,别一天天就知道出去吓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燕飞秋朝柳爱可吐了吐舌头,显得不以为然说道:“文昭哥哥那是会读书读好书,女儿读那些书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的女儿德行可是这商安城里最好的了。”

文昭听了她的浑话,笑着摇了摇头。一行人来到饭堂,那张褐红色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着实是丰盛啊!一行人坐了下来,作为下人的顾雨晴和旺财相继离开了饭堂,其他府中的婢女扈从也被燕赫碧遣散出去,至此整个饭堂中就剩下燕家四口和文昭五人了。“文昭哥哥吃菜,你都四年没有到我府上做客了,一定得多吃一些。”

燕飞秋跟文昭挨着,用一双干净的筷子一个劲热情的往文昭碗里夹菜,不一会文昭碗里的食物便堆起了一座小山。文昭看着她热情活泼的模样说道:“飞秋妹妹还是这般的好客,记得小侄以前来到叔叔家做客时,飞秋妹妹就是这样坐在我身边给我夹菜,每一次都会让我的碗里生起一座小山,还叫我将所有的食物都吃了,似乎是害怕我到叔叔家来会饿肚子。”

燕赫碧笑了笑说道:“她啊!就是这个性子,喜欢热闹,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文昭啊!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文昭说道:“叔叔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我与飞秋妹妹可以说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管飞秋妹妹是个什么样子侄儿都不会介意的,再说,侄儿得在这商安城多呆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还得麻烦飞秋妹妹给我当个向导好好逛一逛这商安城。不知飞秋妹子可否愿意?”

燕飞秋听闻有些欣喜若狂,连忙说道:“愿意,愿意,不过事先说好本小姐这向导可不是白当的,这商安城中稍稍有名一些的饭店你都得请我吃个遍,有意思的东西你也得让我远个遍,不知侍郎大人是否愿意?”

燕飞秋媚眼横波的望着身旁相貌俊朗的文昭说道,燕赫碧看在眼中,脸上浮现出一副莫名的笑意。文昭故意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恐怕到时候我的荷包一定会吃不消的,不如先等一段时日我再随你出门乱逛吧,先去练习一下逃跑秘术再说,省的到时候被老板扣押下来做工还钱。”

话毕,一大桌子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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