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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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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一一荼白,日后,还请多指教”那人语气淡淡,却是惊起千层浪。“哼,一面之词,如何能信?”荼霖嗤笑一声,目光却死死攥住了他。“你这人好生奇怪,既不信我,又为何一定要知道我是谁?”荼白眉眼含笑,眼底却是冷的,不见丝毫情绪。“于己不利之人,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应当杀了我”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往发缝探去,再放下时,地上多了张人皮面具。面具落下的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张脸,他见过的,与五岁那年,找上家门来的男子恍若同一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人生着比这面皮底下那张脸,更要精致的相貌。他给他当了三年先生,后来因着成谜的来历,被皇帝当做他国奸细,处死了。再后来,母亲不断被遣去前线,与父亲一同平叛疯魔的南疆蛊师。再回来时,便疯了,抱着一个奇异的匣子,成日缩在房间里,他这才知道,他的武术先生,是她年少时候,失散于战场上的爱人;他的父亲,也有自己的心头好,二人都是受君威所迫,不得不嫁/娶了一个自己从不熟识的陌生人。而他,不过是这个失败的婚姻中的产物,相较而言,那个不远万里,来寻他母亲的先生却更像他的父亲,面前这个看着清贵非常的少年,是先生与他母亲的孩子。一瞬间,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他能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两个,流落街头,试图抱团取暖的孤魂野狗。“我......”正要开口,门锁却又有动静,铜锁落到地面,发出“当啷”的声响。“荼白,出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先前送他进来的狱卒,探头进来。“有说是谁么?”再回头时,只觉清风拂过,这人便与他擦肩而过。“不知道,总归是上边的人吧”*半个时辰前并不趁手的长剑,叫人狠狠抛出,直直插入地底,那人自己却是躲闪不及,叫一只碧绿的巨蛇甩了一尾。那一下叫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他却丝毫不乱,调整姿态,就着那股被带动起来的气流的力,翻身跃起,再弹射出去,借助那深入地下的剑身稳住身形。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叫那周边的看客直呼过瘾,再看看那驭使巨蛇的女子,又不约而同为他捏了把汗。在巨蛇衬托之下,那端坐在蛇头的少女是显得那般娇小,羸弱,一瞬间众人恍若看到了宁死不屈的竹,却是不敢看轻场中的任何一个人。少年虽身量不大,冲着他专程而来的人却是数不胜数。要知道,他曾在几度濒死的情境下,拼着极强的求生欲,绝境反杀,在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中活了下来,若不是力竭,恐也无人能在他清醒时,将人逮回来,那以后,无人再敢贸然对他出手。此刻,面对迎面袭来的巨蛇,他也丝毫不惧,足下生风,游刃有余的避开所有攻击,却顺着蛇身攀了上去。蛇女早便料到他要近身,端了蛊笛凑在嘴边,场中倏尔多了几只黢黑的毒蛛,毒蛛应声布丝,成功阻碍了行动,蛛网黏腻非常,又异常牢固,畔住便难以挣脱,随之而来的蝎子,顺了不断翻腾着的巨蛇攀上来。“你怎么总喜欢玩这些缠死人的东西......”荼白眼中渐渐漫出不耐,忽而抛出几样东西,空气中忽而弥漫了奇异的味道。“雄黄!”

“卑鄙,你从哪里弄来的雄黄?!”

“哪里卑鄙,哪里有雄黄,规定里可有说不能带酒入场?”荼白挣了挣上身缠紧的蛛丝,觉出依旧紧实的很,左右那巨蛇也已经摇摇欲坠,便不再理会。“你将自己炼成了蛊王,便要护住自己的弱点,可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点雄黄酒便能轻易废了你。”

这场角斗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了,几个呼吸前,他还是被对面抽飞的那一个,局势的颠倒过于迅速,叫人懵了许久。“他是不是很有趣?”妖红的帷幔后边,金丝银袍的男子以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态,缠着一名女子的腰肢,唇齿深深埋在她的颈项啃咬吻,吮吸。他饶有趣味的评论着这一场的表现,实际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专心落子的人儿。祁听执着于手下棋盘,身后的人确是紧接着又道出一句:“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她却依旧双目无神,一言不发地又落下一子,动作僵硬,恍若受控木偶。男子却不依不饶,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将手拢在双颊,强硬地将她的脸扭过来,迫使她不得不去看看台上胜负分明的场面。“相信我,你会喜欢他的,”闲谈间,新的一轮已然开始,看台中的少年,胜券在握地迎上染血的白狼。包厢与外界隔绝开来,自成一片天地,层层帷幔后的二人,旁若无人地亲昵纠缠,随身的侍从早便见怪不怪地背过身去,待到男人终于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从那女子颈间抬起头来时,白狼已经败下阵来。他却并不关心,血色的眸中映出女子的倒影,近乎病态的灼热。“忌修,本座有没有说过,再敢动手动脚,就剁了你的手脚拿去喂狗?”那女子却是忽而抬手将那双掐在自己腰上,逼的自己呼吸不得的大手拍开,一双眼更是清明了许多,冷厉非常。“醒了,不愧是你啊,我找了这么多年才配出来的药方,到你手里竟没挺过一盏茶。”

怀里落空,忌修便如没了骨头,躺倒在卧榻中,抬手唤来个半成品的女傀。“看看,是不是同你一模一样?”他摩挲着人偶的面颊,而后将人偶的头拧过来,正对着祁听,那人偶却是动作未停地拿起桌上的过盘,将切碎的果子递到他的嘴边。“啊姐,我为你物色了新鲜的玩具,你该予我奖励。”

“你给我,我就一定得收下?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单你方才的行径,就够死个千百次了”“看样子,是不喜欢,那便弃了罢。”

哪知,她这边还在指责,那边他却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对那女傀比了个手势。女傀会意,放下果盘,便要出去。“你想干什么?”“你不喜欢,他再在这里,便没有意义了,我要送他下轮回道。”

忌修说的委婉,却叫人立刻反应过来。“我那处已经有个赭离,一山不容二虎,不要给我生事!”

“那便更该送他下去了不是吗?”祁听不知他脑子到底如何生的,这么多歪理,只觉无法沟通,一阵心梗,继而掐住他的脖子。“莫要太得寸进尺了,忌修,是不是本座久未出山,叫你们忘了......”手指骤然缩紧,将男子掐的面色发紫。“为何我能与天道平起平坐,怎的如今什么猫猫狗狗都敢拿来威胁我?”二人实力差距过于巨大,纵使忌修一界之主,依旧挣脱不得。“本座管辖六界时,你都够不着界主的影子,而今神隐数年,竟叫你生了这般心思,我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怒你言行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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