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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但求公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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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索一物?”

黎长老心中一紧,他的说是求索,而不是求借,也就是说,是来讨要,而不是商借。能让阴阳家一脉正宗嫡传的邹姓大家登门求索,而且不惜采用破阵之法闯城,那是想要什么东西?众长老直接把“为天下计”这句话忽略了,正常来说,这也只是一句空话罢了。诸子百家,除了儒术,都有覆亡之危险,想保留火种、延续传承都吃力了,还谈什么“为天下计”。邹阳微微一笑,坦然地道:“邹某此来,是为了求得唯有以墨家秘法才能练出的首阳火铜。”

听到这句话,各位长老齐齐诧然了一下。裘长老忍不住道:“邹阳先生,你是阴阳名家,我等自该以贵宾之礼相待。只是……这赤炼火铜,乃首阳铜精,又须秘法锤炼,耗费靡巨,如今诸子百家衰微,我墨门想再练出一批火铜之精,也是不可能了,是以……”墨门子弟,说话倒是坦承,他也没有另找理由推诿,直接就把自己的窘境说了。“哦?”

邹阳微微一笑:“墨家为天下众生,连性命都舍得,却舍不得区区一件外物么?赤炼火铜的确是当世奇珍,然则若藏于密室之中,与顽石何异。”

墨家众长老听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为天下众生,“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这是墨翟祖师在创立墨家对抗暴政时立下的誓言。每个墨家子弟入门时都要立下这一誓言的,如今被邹阳提起,让大家难免有些难堪。穆长老忍不住道:“那倒要请教,邹先生所说的为天下计,是如何一个做法。若是这道理能说得通,我们墨门又何惜于一坯铜精。”

邹阳哈哈一笑,道:“好,那邹某就把所思所想,告于诸位长老知道。这件事,邹某本来就想能有墨家一同参与的。”

邹阳道:“邹某前几日收了两个弟子,方才破了贵门大阵的,就是他们,想必各位长老已经见过了。”

钟离鹤听了心中有气,这是在向我们炫耀么?便沉声道:“不错!足下的两名弟子,本领倒是不错,不过……嗯?”

钟离鹤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气,问道:“前几天?足下的两名弟子……是带艺投师?”

邹阳莞尔一笑,道:“投师之前,他二人不过是某位大户人家的两个家奴,懂些粗浅的技击之术罢了。”

公冶善悚然动容,道:“什么?那方才他们所施展的……所施展的那些本领……”邹阳颔首微笑道:“就是前几日,他们投入邹某门下后,由邹某所传授。”

对面各位墨家长老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刚刚入门,随手传授,如今已经这么厉害了?在近千名剑士眼皮子底下游走自如,把他们戏弄于股掌之上,这……眼前这人,难道是拥有点铁成金之术的活神仙不成?还别说,阴阳家一脉,还真有修炼金术的,修阴阳术的,在凡夫俗子眼中,视其如活神仙。但是……邹阳若真有这般手段,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活神仙了呀。邹阳将他们的异色都看在眼中,也不说破,只笑吟吟地道:“其实邹某,也不懂得他二人所会的异术。邹某只是……”邹阳深深地望了对面墨门众长老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只是懂得,如何让人拥有异术!”

对面众人闻之怵然。“邹先生是说,那是一门异术?”

“邹先生懂得如何令人拥有异术?”

邹阳还真没有丝毫隐瞒,他来天机城,除了需要首阳之铜,墨门这个门派,也是他认可的一个合作目标。虽然,他不太认可一些墨门主张,认为太过于愚腐,但是同样反对不公,同样希望天下大同,这一点,他们的理念倒是相通的。而且可笑的是,这甚至不是阴阳家的学术理念,是邹阳因为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之下,又得了甘星陨石,发现了它的奇异能力,才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他自己并不会异术,但他毫不眼热,大大方方地让周天行和秦泽拥有了这异术,如果周天行和秦泽掉头离去,其实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在发现周天行和秦泽取得成功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并一直苦苦思索的,是如何让更多的普通人,可以拥有这样的本领,从这一点上来说,邹阳当真无愧于他的至公理想。就连袁采薇,获悉这一异能之术的存在后,想到的也是如何让自己也能拥有这本事,邹阳当真做到了无私二字。邹阳把甘星陨石的来历,以及它对人体所能产生的作用,包括自己钻研二十来的无数次失败,全都告诉了对面的墨门长老。最后,邹阳坦然道:“所以,今日邹某冒昧登门。求索火铜,只是一方面。我还希望,各位墨门贤达,能与老夫合作,共攘成举!”

邹阳把他的大计划也说了出来,阴阳学派的主要思想就是“阴阳说”和“五行说”,认为五行决定天地运转的规律,五德相胜,气运为王。所以他先以自身为例,加上墨门遭遇的种种不公,唤起各位长老的同忾之心。接着,邹阳就将天下大势巧妙地与星石的出现进行天意结合,让他们觉得,这是天意如此。墨家也是笃信鬼神的,所以用天意难违这种看似缥缈的说辞,其实反而能博得他们的共鸣。在场的一些墨门长老听邹阳无私地提出,请墨门参与盛举,让墨门弟子人人都可拥有异能,何止是心动,而是一颗心立即怦然而动。周天行和秦泽神乎其神的本领,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如果墨门弟子人人有此异能,墨门还不能重新崛起于世间?谁敢忽视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公冶善因为激动,已经面庞微微胀红,朗声说道:“邹先生竟要行此惊天之事,诸位,我觉得,我墨家理应共攘盛举!”

鱼得水道:“不错!豪门世家鱼肉百姓,还不是因为靠定了皇权,手中有权有势么?平民百姓之所以饱受欺凌,还不是因为毫无反抗之力!我墨家一向推崇无差、兼爱,既有此等办法实现我等理想,何乐而不为之?”

黎长老虽然听了也颇为心动,却终究老诚持重一些,沉吟道:“治大国,若烹小鲜。若要解决这等天下大事,还需秉持大道,循序渐进。强大的异术,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种强大的武力,以武力压制他人,这不正是我墨门所反对的么?”

邹阳道:“强者以力压人,自当反对。弱者拥有力量,则是抗衡强权。你墨家研究机关术,又有苦练剑道者,何也?还不是为了把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贯彻下去?在邹某看来,墨家理念固然崇高,但若非是有强大的机关术与剑道支持,诸位又何来的这天机城做一方乐土?你们所尊崇的理念,也早就被湮没于历史大势之中了!”

他顿了顿,又道:“即便如此,你们墨家如今也只能蜗居在这天机城一角苟延残喘。这天下大道,早已没了墨家的一席之地!你们可以想一想,若是拥有了强大的异能撑持,最起码,世间有何不公,你们有能力直达天听!上,可责君王之过!下,可震慑奸佞之臣!何愁不能大兴无差、兼爱之道?”

被邹阳这一番充满煽动性的豪言壮语一说,在座的墨家长老们大多意动了,只有极少数人微蹙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又抓不住问题的关键,无法用有力的话题予以反驳。邹阳看了,一抹得意之色渐渐漾上眉头。阴阳家一脉,由于其学术的特点,就难以聚群而居,门徒广泛,比不得墨家的机关学,实际上就是一门高超的制造工艺,它先天就起着聚众而居的作用。所以,邹阳要行大事,没有大量的人手和财力物力,根本就办不到。而墨家,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办得到这件事情。如今,这股力量,即将成为实现他之梦想的那股助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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