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你们就别操心了，你大哥进医馆做学徒了，不要钱的，他被回春堂的廖大夫看上了，廖大夫说他很有做大夫的天赋，所以，你大哥就跟去了。不过没有工钱，廖大夫管他吃住，他帮着打打下手。”

“什么？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啊？”

秦素新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一把抓住秦大海的手，“我的天，真的吗？那太好了，太好了，大哥都二十一了，早该说媳妇儿了，要是成为医馆学徒，将来还愁前途吗？妹妹，等我们赚了钱，买几亩地，到时候那媳妇儿还不是勾勾手指头就来了？”

秦素欢打了秦素新一下，“说什么呢，你以为说媳妇儿是养狗啊，还勾勾手指头！”

秦素欢心里也高兴得很，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秦大海瞥了秦素新一眼，“就是，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说话，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吗？你们看看，今天你们给我的惊喜还真多，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钱，行了，欢欢，这钱是你自己赚的，你想怎么做爹都没意见，只是这做生意……爹心里没谱，你大伯就是做生意，结果亏了，我们家，我们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爹，你这话说得……难道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在地里刨粮食啊？我就不觉得，既然妹妹想做，就让妹妹做嘛，万一我们成功了呢？是不是妹妹，你说呢？”

秦大海瞪了秦素新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你们惯的，看你们把她给惯的……咳咳，臭小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肚子里想什么东西，行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本来打算带你们去看看你大哥，今天天色不早了，三天后再来一样，走吧，快回家，晚了路上不好走。”

秦素欢也知道，毕竟是古代，山里财狼虎豹多得很，且有看不见，走夜路不安全。秦素欢缠着去买了几十斤杂粮，一下子就花了两百多文钱，后来又去买了盐和两斤肉，天晚了，屠户把剩下的几块骨头也送给她了，父子三人匆匆忙忙回家去了。余三娘在村子口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人，天黑了，余三娘担心得不由得哭了起来，秦素林皱着眉头：“娘，你别哭了，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先回去做饭吧，我去迎迎他们。”

秦素林找了一根木头，点燃，这才找村子前面去了。余三娘在厨房做饭，做着做着就开始哭，哭到后面，她甚至直不起腰来。秦家哪有什么吃的，余三娘再会做饭，也只是抓了几把杂粮进去，熬成一锅粥，后来加了好些菜叶子进去，只盼着能填饱肚子。杜氏摸着灯光进屋，看到余氏哭，她不由得皱着眉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听到声音，余三娘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娘”飞快擦干净眼泪，吸了吸鼻子，带着厚厚的鼻音问道：“娘，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杜氏白了余三娘一眼，“我这些年跟你说的话敢情你都忘了，三娘啊，你自己说，这些年我对你不错吧？别人的婆母都是拿自己的儿媳妇不当个人，我对你虽说比不上亲生女儿，但至少我对得起你吧？”

余三娘不懂杜氏为什么说这些，的确，杜氏这些年没太磋磨她，可那是因为她前几年都住在镇上，秦大柱比秦大海有能力，又是做生意，杜氏嫌贫爱富，因此，很少会村子，就是回来了，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就是来他们家，不是要东西就是要钱。“嗯！”

余三娘性子怯懦，闻言，只好应了一声，杜氏却有些不满意，“我呢，实话告诉你吧，你大哥啊，做生意亏了，亏了几百两银子，这么多钱，你大哥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正被人追着要债呢，我们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你说着怎么办吧。”

余三娘闷闷地说道：“怎么办啊？”

杜氏气得眼白占据了眼眶：“是我问你怎么办，不是你问我怎么办。你大哥写上我们花山村的地址了，要是没钱还给人家，人家肯定要上门讨债，你大哥现在带着素成在外面躲债，铺子已经卖了，可离几百两银子还远着呢，哎，我和你大嫂商量了，欢欢不是赚了钱吗？先拿来填上，等大海回来，把他赚的钱也拿出来，等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到时候你大哥会报答你们的！”

余三娘咬着嘴唇，好半响才弱弱地说道：“不是娘，这钱，这钱不在我这里，欢欢……欢欢我根本管不住，她，她赚的钱，都在她哪里，孩子大了，她秋收之后就要成亲了，我，我琢磨着，给她攒点嫁妆……”余氏的话还没说完，杜氏就怒了，指着余氏的鼻子骂道：“嫁妆，嫁妆，这个祸害，把秀儿的亲事都搞吹了，要不然还能有点彩礼钱，现在可怎么办？都是你们，你说你们怎么那么没用啊，自己生的，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行，我也不想跟你们说，反正呢，你们凑点钱出来，我和你大嫂再想想法子，不管如何，都要把这钱凑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大哥和素成去死吧？三娘，我把话丢这儿，你们家，凑出一百两银子来吧，多的，我们回娘家去想想法子。”

余三娘睁大了眼睛，什么，一百两银子，她，他们家哪有这么多钱，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挣那么多钱啊！“什么一百两啊？”

秦素欢最先走进来，随后就是秦大海和秦素新，秦素正在门口把火灭掉，然后提着熄灭的木头进来，放在灶膛里面。余氏有些心慌，她刚要说话，秦素欢就说道：“奶，是不是让我们家帮着还债啊？其实，我也正想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你说对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打虎亲兄弟嘛，我爹和大伯是亲兄弟，自然应该有福同享！”

秦素欢说完，杜氏一个劲点头，余三娘傻了，刚进来的秦素新和秦素正也傻了，心想，这还是他们那个嚣张跋扈的妹妹吗？这么善解人意，不会是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