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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露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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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集团工业园的施工现场,施志安、施志国以及其他领导同志,一行十多人在检查工作,他们身着整洁的工作服,佩带着红色安全帽,在现场指指划划交谈着,议论着,很显然,这儿的工程是重点工程。施志安及随同人员和陪同的人来到工地的一角,他转身问陪同人员施志国说:“起重设备确定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现在还剩六家,这六家明天揭标。”

施志国一边回答着施志安地问话,一边和其他领导同样地往前走着。“要快些不能误了工期。”

施志安又问。施志国点点头,另外一个人接着说“您放心,保证误不了。”

时至中午,施志国才往办公室迈步,办公室还是在工地西北角的那栋简易楼上(临时的)他走在路上,既没思考问题,也没四处瞅什么,只是慢慢地往前迈着步,好象心不在焉,他入了一楼的过道,正准备上二楼,从楼上走下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碗筷,正准备去吃饭,见了他忙招呼说:“施总,忙到现在,该吃饭啦?办公室门前还有人等你呢。”

“奥,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施志国边作答边上楼。施志国上到二楼,来到办公室门前(因他的办公室紧埃着楼梯口),那人站在门东旁,胳肢窝里夹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档案袋,见了施志国忙毕恭毕敬的招呼:“施总在工地呆这么久,到现在才回来?”

“集团公司来人检查,刚走。”

施志国一边应付那人的招呼,一边掏钥匙开门,只感觉那人面熟,但又一时想不出那人是谁。他推开门进了屋走到衣架边,将帽斗挂在上头,那人也随即跟他进了屋,将门关上,他招呼那人说:“你先坐吧,我脱了工作服。”

那人回话说:“不客气施总,您还能想起来我吗,我是青吉升达起重设备有限公司的。”

“嗷———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施志国恍然大悟,手刚解开两个纽扣,忙又转过身来与他握手说:“你先坐,桌上有烟,让我脱了工作服。”

那人顺手将夹着的档案袋拿在手里:“施总———你们考察的人已回来,不知他们是否能跟您说得清楚,这是我们公司的‘服务宗旨’请您过目一下,我就不坐了,您快换衣服吧,该吃午饭啦,谢谢合作!”

那人说着客气话,将档案袋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转身来到门前扭开门出去了。“慢走———不送啦!”

“不客气———施总!”

施志国脱去外面的工作服,洗了把脸,又在手上抹了层防护霜,然后又在镜子前照了照,顺手拿起梳子,在头上的三七分上重新理了理,才坐在办公桌前,捞过那人放在桌上的档案袋,觉得沉甸甸的,他慢慢的打开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施志国放下手中的袋子,来到门前,将门反锁,这才重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重新拿起那个档案袋再看;原来袋子里是铺平摆放着的成捆百元人民币,里面夹着一张手写纸条,上面写到:“施总:我公司向来以诚待人,这是工程设备总额1.5%的提取费30万元,先送交于您,不成敬意,敬请笑纳。落款是:青吉升达起重设备有限公司。施志国看罢,忙把袋子放在老板桌低下的抽屉里,急忙走至门前开了门,向外张望,他的目的是企图找到那人,让他把东西带走,楼道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其他的办公室都关着门,他走近窗口,将帘子拉开一道逢,隔着玻璃向外望去,外面道路上过往的人依然如故,每当这时,手拿碗筷吃饭的较多,现在那人走在过往的人群中,他也难以分辨出那人的背影。施志国把那个放装档案袋的抽屉上了锁,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离开坐位,这才走到床头的小桌上拿起了碗筷,走出办公室。施志国刚一下楼就被供应部长叫住了,他小声对他说:“天界林腾起重设备公司的要请客,已安排好了。”

施志国摆摆手说:“既然安排好了你们去吃吧,我下午有事,又不能喝酒,说不定还要回集团开会呢。”

供应部长再三让去,他还是推脱了,终究没去。出了楼门,他又被另一位副指挥长叫住了,那位指挥长说:“老家来了一位县委领导,非让施总一块吃顿饭不行。”

他仍旧婉言谢绝了。他有自己的事。他手里拿着碗筷,来到大食堂(其实大食堂也是简易平房没正规化)里,里面吃饭的很多,认识施总的科室人员和本单位职工老远就和他打招呼,不认识他的外地民工则勾着头吃饭,谁也不理会谁。他来到一个卖饭的窗口,里面衣着白大褂的年轻妇女老早就和他打招呼:“施总———您想吃点啥?”

“随便———什么都行,我胃口好。”

施志国回答着里面工作人员地招呼。那人接过他的碗,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排骨又叫伙计倒进锅里面热了热,顺手又给他打开一瓶啤酒,又用方便袋给他装了两个馒头,一同递给了施志国,施志国掏钱,那工作人员忙摆手说:“别客气了施总———全免。”

施志国说什么也不愿意,并说:“你不留钱,下次我怎么再来吃,。”

那人接过他的五十元大票很麻利的又找四十八元,并说:“够吃不够施总?”

施志国接过钱,点头说:“足够,足够,吃不完。”

施志国心里明白两元钱是绝对买不了这么多东西的。不很常时间,施志国吃完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一下口,便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升达公司的这一举措是很实在的,如果他们通过金融机构将款打在自己的名下那是有据可查的,可他们没有那样做,况且只身一人将款送到自己的手中,再看他的款,并不是什么新币,而是市场上流通过的币,出了手就跟丢差不哪去。转过来再说,他们的这个1.5%手续费,其实就是一种催化剂,促使我们购置他的产品,让此项工程落入他们的手中,这是他们的一个手段,早些天派去考察地人回来说,升达的规模是满大的,具有一定的资质力量,大家非常认可,而现在只要自己同意,升达的目的也就达到,合作也就成功了,这个三十万既不在账面,又不在桌面,谁人查不出,谁人说不出,全在良心上。想到这,他又感觉升达公司的的确确是在冒险。然而,冒险走向成功的系数也是相当大的,只要他们成功,也就百事偕无。人———为了目的,真真正正的是不择手段。一阵咚咚咚地敲门声打断了施志国地沉思,他折身起来,来到门前去开门,是一楼项目部的两位同志,他们见施志国一脸的睡容,甲客气地说:“打搅您了施总。”

“没什么。”

施志国答应着话,一只手将门拉大,示意让他们进来说。施志国回到了办公桌后面,两同志坐在桌外的沙发上,乙对施志国说:“明天就要揭标了,咱们是不是开个会讨论一下,定下来,明天好对客户有个交代。”

施志国说:“是得开个会讨论一下,把结果上报集团。”

……何艳玲傅洼矿送油被查一事的确扎手,抢生意毕竟有损别人的利益,日益竞争的市场经济就是这样运作的,只有在竞争中获胜才能生存。别人告发肯定暗中使劲,让她的事情处于难办之中。无奈之下,何艳玲只好去了旅馆化,找到了施倩,让施倩给司机先临时安排个休息的地方,自己才能托人处理。施倩将司机给他安排好,并告诉他们矿上怎样洗澡。这才对何艳玲说:“我值着班,不能远走,你在值班室等我一会,我去看看周国方下班吗?他有熟人,说不定能帮你这个忙?”

何艳玲点点头。不大时,施倩领着周国方来到了旅馆化值班室,何艳玲将此事全部说给了周国方。周国方点了点头自语道:“肯定又是门外地人干得。”

何艳玲惊讶地:“你怎么知道?”

周国方说:“这矿里的生意门外旁的人谁都不想让干,你干了人家就干不成,抢了人家的财路。”

何艳玲睁大了眼睛,恳求似地说:“国方哥,你说咋办?”周国方稍有深思地说:“想干成,以后常干,你就必须要找一个靠山。”

何艳玲眼前一亮,张口说:“那就靠周敏哥不行吗?”

周国方说:“他不行,他认识的都是政府官员,安排些啥事还可以,但处理这样的事情官员们不行。”

何艳玲说:“国方哥?你说谁行,咱立马去找。”

周国方说:“施方正。”

何艳玲说:“施方正是谁?”

周国方微笑了一下,目光转向施倩。施倩恍然大悟说:“你说咱那个同学,在公安局的。”

周国方点点头。何艳玲说:“那咱抓紧去找。”

周国方目光又转向施倩说:“你能有空吗?”

施倩说:“我上着班,要么我找人替我值一会。”

周国方说:“人多脸宽,面子足。你这后勤,不就是谁来要开门,给人家开开门吗?有人好了呗?”

施倩忙出屋找人替。屋里,周国方对何艳玲说:“走南原头,拉着你哥何涛。他跟施方正的关系也很好。”

何艳玲点点头。几年前,岳原市刚刚成立打假办公室的时侯,施方正以一名普通副局长的身份,被抽入“打假办”,而技术监督局也正好抽出一名副局长过来,成立了打假办公室。施方正任办公室主任,技术监督局过来的一名任副主任。去傅洼矿查油的,正是这位被抽的技术监督局副局长,和施方正高低算一起工作过。因当时的假冒伪劣泛滥成灾,群众的呼声极高;“打假办”业绩突出,受到上级领导地高度赞扬和认可,“打假办”的事迹还被五洋日报刊发过。后来打假办撤销,各回各单位;施方正这才从副局长的职置上,又荣升半格,变成了常务。何涛、周国方出面,没让他们几个都进公安局,他俩找到了施方正,约他进了清琼阁,仅请了一场客,那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刘颖听从了周玉芬的话,没去医院,也没经医生指点,就服了屠院长送来的打胎药。她只以为江洋职工医院距家近,跟自己的差不哪去,才这么大胆,让刘颖服了。刘颖服药后,周玉芬没敢让她离开这个家半步,心中也是担心,怕有万一的事情出现。就安排在她家二楼,住施天一的那间。刘颖躺在床上,周玉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时都没了话语,周玉芬想想这事做的,心里老不是滋味,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样子很是伤心。刘颖见此,也流出了眼泪,折身下床,跪在了周玉芬跟前,头贴在了周玉芬的怀里,痛声说:“妈———既然不能要,咱就不要,只要这个家接纳我,咱还有机会。”

周玉芬听到这,显然有些更悲伤,搂住了刘颖的脖子,亲切而又痛声地说道:“我也是逼的呀!”

说到这就想大声的嚎哭,好似天大的委屈涌上心头,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没让声音更大地出来。刘颖有些似懂非懂她地话,周玉芬没让刘颖再这样跪,也是不想让她理解太多,站起身亲切地说:“孩子,上床,上床休息。”

说着话,双手扶起刘颖。刘颖抹了抹眼泪,回到了床上。刘颖躺下,周玉芬给她盖了盖被子,安排说:“咱家白天人多,来来往往的,你不要下楼,这上边也有卫生间,电视机、生活用品什么都有,吃饭让冬妍给你送上来。”

刘颖点点头说:“我知道妈,您放心吧?”

刘颖只在黎昌阁躺了三日,就要回去上班,周玉芬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走,说再过几天,刘颖说:“没事了妈。”

周玉芬低声说:“等身上净净再回去。”

现在的刘颖很是听话,顺从了周玉芬,只好又住了下来。仅又过了两天,她再也奈不住了,又给周玉芬说要走的话。周玉芬这次没再强留,只是安排她说:“你可千万注意,这跟生孩子差不哪去,不满月,可千万不能再在一起过房事了。”

刘颖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妈。就是下一步俺该咋办了?”

周玉芬说:“没事,好办,慢慢来吗!”

刘颖知道了这个家庭与众不同,开初与施天一谈的时候,她没过多地问、也没打听家庭情况,只是看中施天一的长相和魅力,才主动接近他的。一不小心才致使自己怀了孕。现在看来,这董事长的家庭,确实让人羡慕,再羡慕也不能这样荒唐呀!她又开始起埋怨自己,怎么能刚进人家家,张口就喊妈呢?怎么能和施天一那么草率呢?想想施天一是那样的激情,那种渴望地劲儿,就像高温下的汽油,遇上星点的火花,就会瞬间狂燃。她又觉得不是自己的草率,而是施天一的真情所致。施天一和夏芳结婚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亲密,都知道,夏芳发觉自己怀了身孕,才促使施天一告诉他妈,并很快结婚。婚后压抑了很长时间,直至夏芳把孩子生下,满月后,那种火热的激情才能得到充分地释放。青年男女知道,药物避孕,是有损身心健康的。器具避孕,婚后夫妇大都懒得用。致使夏芳多次怀孕,怀孕不理想,多次流产。满打满算,他俩婚后的几年,真正的夫妻生活,不足三分之一。有人说:这就是一种无形地摧残。施天一认识刘颖,是在公司开展的一次大学生联谊会上。那次,夏芳也参加了,再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毕竟是集体场合、大庭广众。还是男生和男生先接触,女生和女生在一块。刘颖和夏芳认识后,两人一起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施天一,夏芳就给刘颖介绍认识一下,心想男女间互相认识一下,也未尝不可,多个朋友多条路吗?并没给她介绍与施天一的关系。天真的刘颖认识施天一后,就主动靠近他,觉得自己农村出来的孩子,现在学业有成,又安排了称心如意的工作,也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大学生联谊会不就是这个意图吗?便于安心工作,岂不趁此寻觅位可靠的心上人呢?让远方的父母了了这份心愿。可能施天一结过婚、谈过恋,这样的事轻车熟路、一眼看穿。哪知?他远比刘颖心切。可能是夏芳怀孕、流产、经期、致使二人不能正常地过性生活,或者说很少的缘故吧?施天一认识刘颖不很长的时间里,从接触到暧昧、到好感,再到……施天一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犯法的。但他还知道,年代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结婚证不就是一张纸片、一张证明吗?不在话下,激动的心、需求的愿被行为冲破……刘颖出了施家大门,就下定决心要冷落施天一一段时间,看看他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有事无事找自己,是不是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有那样的激情。如果还像以前一样,说明他心中有自己,在乎自己,否则可能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刘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无意之中,自己又咧嘴笑了起来,她想想自己好笑,为什么要这样考验他呢?毕竟是自己想人家吗?自己不看好,就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自己呀?就像他妈说的一句大实话:“你不情他不愿,你不至于怀孕吧?”

想到这,无意识地感觉到自己的脸腮有些潮热。回到了大学生公寓楼,本想着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正常上班。可躺在了床上,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天一的身影还在脑子里闪现,自己是找不到、看不出天一身上有星点的缺点,暗暗又下定决心:“我不能考验人家,我要继续,我要勇往直前。从天一的做事上,从他妈的举止言谈中,看得出他们一家人,肯定对天一的前妻不满,要不他们的家人,包括天一在内,对自己咋能这样主动热情呢?他妈的那句话:“我也是逼得呀!”

我到现在都不理解,谁逼的她呀?为什么要逼她呀?听天一言语间流露,他那媳妇给他家生了一个女儿,都好几岁了,应该是欢乐的,可怎么……她突然觉得下身处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出,且还有了尿意,就折身下床,去了卫生间。刚坐到了马桶上,就听到外面咚咚咚地敲门声:这声音她再熟不过了,是天一敲的、连三下,忙开开一点卫生间的门对外喊:“等一下。”

她提好自己的裤子,在水管上冲了一下手,擦都没顾上擦,就急奔去了门前开门。外面的天一已急不可待,门刚闪一道缝,他就用手推了一下,说:“你怎么回来了?”

与此同时,也就进了屋,刘颖伸手将门关死,就一把搂住了施天一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口,喃喃自语道:“今天咋回来恁早?”

施天一先是搂着她吻了一下,然后松手扶着她坐在了床上,对她亲切地说:“马上要中秋节了,我可能要忙一段时间?”

“中秋节你忙啥呀,你还要像在区队那样,逢年过节地走走?”

刘颖坐正身子说。“走不走的到无所谓,不过我姨家我是必须得去一趟。”

施天一说着,坐在了她身边。“呀,照这么说以前在综掘一,你姨夫对你照顾不小?”

刘颖问。“那个时候我姨夫一般情况下,不让我多做什么,所以业余时间就多了些,不然咋能有闲时间认识你?”

施天一说。“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那位姨夫呢?”

刘颖又说。“那到不至于,主要是我小时候就是我姨照顾大的?要说我姨夫,跟着他近两年,连个先进都没混上。”

施天一叹了口气说。“那是为啥呀?”

刘颖问。“你不知道,下边的农协工,转正都想疯啦,有了先进就等于有了分,哪还能轮到我呢?”

施天一说。“照这么说也有情可原呀?”

刘颖说。“可原个屁!他看好谁,谁能给他送点东西,就把名额给了谁,弄得下边意论纷纷,去年还闹到矿领导那。我给你说这些干啥?说点其它的。”

施天一说到这,咧了咧嘴,微微笑了一下……不知道刘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揣摩不透?她明明知道施天一认识她的时候,就骗了自己,而且骗得还不轻?致使她怀孕又流产。可心里仍是不烦他、不怨恨他,更不为难他,况且加倍喜欢他。要说她喜欢他这个家庭、攀高,还有情可原?可她偏偏没有把家庭看在眼里,看准的只是施天一这个人。按理,施天一和夏芳的婚姻,可以说成青梅竹马,也可以说很是幸福、美满、天衣无缝的。可施天一怎么能对她就半途而废了呢?谁不知道,谁也料想不到,现在的刘颖每天只要施天一一两个小时,就已足矣。可施天一在和她这短暂的时间里,感觉到了幸福,感觉到了快乐,感觉到了心情无比的舒畅。因而,他就像一个成绩优秀的小学生,一节课也不想缺。刘颖是在傅洼矿洗煤场的化验室工作,一般情况下,不要在单位留宿,没有夜班,时间充足。她天天准时早上七点乘通勤车去单位,下午四点再乘通勤车回来,路途都是规定半个小时,可实际要比规定少些。施天一自从调入生产科后,早上的时间才算充足些。在区队,他必须要早起近一个小时,赶五点五十的车去矿,因区队班前会六点半准时开,下午回来,有时候能和刘颖一块,有时候比她晚些。这样在大学生宿舍楼滞留的时间,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一个半小时,他们只能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享受这短暂地二人世界。有时候施天一必须要在矿上值班,他则选择四点班下井,下井后快速将要干的,要检查整理的,迅速结束,这样能多赢得一些时间回宿舍楼。矿上的宿舍楼,他是专门找后勤科长口头申请的单间,原因是有动静睡不着觉。后勤科长把他领到最东南角的六楼,对他说:“这儿安静,采光特好,就是高了点?”

施天一点头说:“谢谢你!”

后勤科长说:“谢个啥呀?一般情况下检查宿舍来不到这里,钥匙你就不要交给看管人员、打扫卫生的了,你自己住注意着点,也脏不哪去?就是脏了你自己拖拖?”

施天一点头说中。他每次在矿上值班,刘颖比谁都清楚。他下井,她就只身一人在那间特批房里耐着性子苦等。施天一在下边也不过多停留,知道等人焦急万分的滋味。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忽忽地升井,忽忽地洗澡,忽忽地穿衣回房间。无论家里还是矿上,都知道生产科人手少,每周要有两次值班,尽管辛苦,可施天一的内心并没有感觉苦在哪里,反而心情舒畅。傅洼矿和洗煤场虽说是两个单位,但是一个大院,中间是拐了两拐的一墙之隔(根据建筑需要);门是一个大门,食堂是一个大食堂,两座办公楼还是一个书记当家。中午吃饭,谁也不知道他(她)俩有约还是没约,大部分都能遇上一块,各有各的卡,各拿各的碗,各买各的饭。买好脸对脸坐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吃了饭各走各的,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出,心心相印的一对,已多年了。周玉芬近段时间没随施志安出去,家务事做饭,冬妍已能独挡一面;孙女施茜有她姥姥带、照顾;院子里种几颗辣椒,韭菜之类的东西,那是象征性的,多数还是花草,盆景;浇水也不是天天都需要,按她自己话说:“没闲着”,时间都哪去了呢?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说得再对不过了。周玉芬婆娘二家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施志安高中时老家的同学、大学的同学,还有周玉芬的同学,加之从前的同事等等等等,现在咋都往这涌呢?有时候早饭刚罢,还来不及洗刷碗筷,他们就来到了家里。做什么呢?用两字概括:“说事”。早来的刚送走,有时候还没走开,中午的又接上了。还是用两个字概括:说事。大人的事、小孩的事,你的事、他的事。大事,小事,咋恁些事呢?反正来的,都有事情要说、要办,或者说想要办。能办不能办,给办不给办,都想见见施志安,听听他怎么说,或者说有什么办法。不错,他现在能办事,安排、提拔、调动等哪一样都行。他应付得了吗?施志安早已应顾不暇,没办法,只有躲。黎昌阁家里,白天很难见到施志安的影子。他只要不外出,没离开岳原,一般情况下都在办公室。江洋集团办公大楼的四楼,他除了两间办公室外,还有一个内间卧室,里面的内线是通着家里二楼的,家里的无论什么事,谁来、谁找、谁要办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家里的这一切人来人往,吃喝拉撒,礼尚往来等等一切事宜,均有周玉芬全权掌控;有时她做不了主,决策不了的事情,又不便在客厅明说,她才蹬蹬蹬上楼,给施志安一个电话,请教商讨一番,下了楼,她就知话该怎么说,事该怎么办了。这年头无论谁来,空手的不多,二、四、六箱不等。不是至亲,周玉芬和冬妍从来不接,大都是客人门拎进屋里,门后旁一放,然后转身几步,坐在沙发上。冬妍对招呼人、送水、递烟、递水果等礼节性的东西,做得周玉芬非常满意。有时周玉芬动动嘴,有时根本连嘴也不要动,冬妍就能做得面面俱到。客人们走后,冬妍会迅速将东西拾掇起来,放进后边的一间堵了窗户的屋子。周玉芬婆娘二家和常来往的亲戚,谁要走要回去,周玉芬则会喊:“冬妍,去屋里给你……捎点东西”;冬妍会灵机地进屋拎出东西,或多或少,好像冬妍拎多少就是多少;其实是周玉芬事先就已挑好的。人家来,拿的东西,总不能不变样就让人家拎走,成箱成筐的东西,只是变变样而已。因此,她家好像一个中转站,他们家这些亲戚,乐意来她这走走。谁来拎些东西,她再给你换换样,还让你拎的东西不太折,这样谁的情也不欠。不是至亲和关系较近的,住下吃饭的不多;不是初一、十五,周玉芬就是没太多的闲空,就这迎来送往礼尚往来的事情,就够她忙和的了。晚上睡觉时,周玉芬对施志安说:“这个星期六正好是十五,我想和你一块去趟五台山。”

施志安说:“去那做啥呀?”

周玉芬说:“旅游呀,登山呀”施志安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问:“哪里不比那地方好?”

周玉芬说:“那里是全国最出名的。”

施志安揣着明白装糊涂:“啥,全国出名的?”

周玉芬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施志安说:“谁又没跑你心里看去,你想做啥,鬼才知道?”

周玉芬有点像生气,放大了声音说:“去为天一抽签,算卦。明白了吧?”

施志安问:“有用吗?”

周玉芬说:“咋没用?早些天咱大姐来,还说让小国家项萍接呢?说她村的谁谁谁,有鼻子有眼的,接后人家就又怀孕了,高低生个男孩,一家人喜坏了。”

施志安对她解释说:“结了扎再接,那是手术,医疗上的事,跟算卦抽签能一样吗?你也信那?”

周玉芬说:“咋不信,前此时间在原山就给咱天一算过,说他二十八岁立子,明年他正好二十八岁,我想去五台山找个更高明点的人,他如果还这么说,就真,就信,我想再算一次?”

施志安笑笑没再答她的话。想想带她去一次,也未尝不可。施天一和刘颖的露水夫妻还是这样坚持着,施天一回风华苑的次数不能说一次没少,但还可说是正常的;夏芳也没发觉到什么,可能是内向吧?两个人的感情生活,夏芳从没主动过,是不是顾忌面子难于启齿,还是以为父母在别间,怕两口子说话隔音效果差,或者说怕席梦思有响声,谁也说不了。有时施天一高兴要做的事,她并不反对;只是脱下内衣,躺在被窝里,一丝不挂地交给他;身子都不动地,任凭施天一在上面“胡作非为。”

完了事,施天一无精打采地滑下来,想搂着她入睡,没等施天一睡着,还是怕影响自己的睡眠,她就抽出身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各睡各的。这就是她与刘颖的截然不同,不论是在新城的大学生宿舍楼,还是在矿上的“审批房”里,只要是两个人进入二人世界;刘颖就会先搂住施天一的脖子,在他嘴上热情地亲了再亲。“风暴”过后,两个人对视微笑,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刘颖枕着天一的胳膊,他把她搂得紧紧的,舍不得松手,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连几天刘颖都没见着施天一的面了,说什么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理。在洗煤厂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跑去了矿上的生产科,到地方一问,人家告诉她随科长出去五、六天了,至少还要两三天能回来。她不好意思再往深问,只好悻悻而回。在刘颖的心里,现在别说是工作、生活,无论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唯独施天一最重要。特别是她知道了夏芳不能再生产后,就更坚定了信心,寸步舍不得离开施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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