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都市苍凉 > 第十二章:三室一厅的分房

第十二章:三室一厅的分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最初,时枫没敢急于让周国方下井干活,想让他熟悉熟悉矿井及周围的环境,让他跟随杂活班,在地面装料、装设备、往井下下东西。这个杂活班也有一个专门负责的工长领着,料下到井底,拉到掘进面车场,将所需的料卸到指定的地点,码放整齐,风机巷的同志用多少再向里扛多少。杂活班要比直接班轻松些,一般情况下不捞点,一般到下午三点多钟,除留两名人员跟料下井外,其余的人便可下班回家。自从周国方来到矿上后,他就想打听一个人,确切地说就是施志国。施志国是周国方高中时的同学,因有这样的一层亲戚关系,上高中时两人曾用煤油炉在一起开过小灶。由于生活的贫困,两人常从家里带些擀好的杂面条煮着吃,毕业后各奔东西,两人就再没了联系。干活时,周国方问工长和来矿时间长的老工人,无目的地打听施志国现在啥地方上班,工长说:“还是办公室主任吧?”

另一个工人则争着说:“不是,不是。他现在调洗煤厂当书记去了,任副书记。”

周国方好像吃了一惊,自语道:“好家伙,升这么快。”

那位工人笑着开玩笑说:“你不和他一样,这活你能干几天,说不定到时候俺们几个扒结还扒结不上你呢?”

说话人肯定清楚他的关系,周国方正色道:“我就这掏力的命,怎和他比呢。”

那人又笑着一句:“还不是到时候一句话……”田欣原本兼着洗煤厂的书记一职,为讨好施志安,自愿将洗煤厂书记一职让出给施志国。有所不知的是,早在半年前,也就是江洋集团刚揭牌不久,田欣瞅空,跑到施志安的办公室里。施志安很欣赏田欣,没把自己当成大领导摆架子,走出办公桌,到待客方桌前,两人喝着茶,先谈论矿上的生产、经营,又谈论到安全、管理,聊了足足大半天,田欣这才将话拉入正题:“施懂,你看志国干办公室主任也好几年了,年轻人吗?总不能原地踏步。这几年他也历练得差不多了,咱下一步,洗煤厂还要改扩,事情也越来越多,我想举荐给您,让他出来做这个书记您看行不行?”

他张嘴说这,施志安先是感到很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微笑着说:“是不是觉得你忙不过来了?”

田欣仍微笑着点点头。施志安没有当场表态,而是变得一副很冷静的样子,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说:“你忙不过来添个领导可以,但他不行!”

施志安说话很果断。田欣心里也明白,施志安的意思是隔着台阶来。田欣微微笑了一下说:“咱可以先让他副书记吗?或者说书记助理、主持啥的?”

施志安没有言语,好似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不经意地点了点头,着眼田欣说:“以前是你兼着的,你看着办吧?内部人事上的事,你有你的自主权吗?”

田欣淡淡地点着头笑了笑……离开了施志安的办公室,田欣感觉身上一阵轻松,其实是很得意,他想说的事说了,需要办的事办了,还怕春风不拂面……这事,田欣没提前告知施志国,只是他把事情捋顺成熟了,才通知施志国:“今午的调度会你必须参加。”

调度会上,待生产上的事各职能部门负责人安排后,轮到书记讲话,田欣才正郑重地说:“通知一个事:根据煤业公司领导提议,并研究决定,现调施志国同志去洗煤厂,任书记助理,主持工作,即刻调任。希望志国同志再接再厉,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调度主任说:“虽说志国、啊,施书记调过去,咱们还是一家吗?施书记!讲几句?”

施志国站立起身:“我没什么说的,服从领导,听从指挥!谢谢领导的认可,谢谢大家!”

然后鞠躬坐下……一段时间后的中午,周国方和大伙一块吃了班中餐,其他同志想找个阴凉地方打个盹,因这时候正值十一点半至下午十三的时候,矿地面人员、领导、科室干部、一般人员等,正值吃午饭的时候,周国方想瞅这个机会去寻一下施志国,他来到洗煤厂的办公楼(因和矿是一个大院),在三楼东头第二个门的副书记室门前停住了脚,门紧闭着,窗户的玻璃里面垂着红色的绒布窗帘,他敲了两下门,无人应。转眼看了看挂有书记室的第一个门,拉手上布满了尘灰,显然许久没人进过。刚要起步离开,从左边的门里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周国方向前挪了挪脚礼貌地问:“请问一下施志国在吗?”

“他去吃饭啦,您如果想找他,请下午三点钟以后再来。”

那女的说着话,顺手将门关死,沿着走廊走至楼梯口向下走去。周国方下午三点半就将自己的活干完了,他洗了个澡换去工作服,径直来到了施志国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周国方敲了两下,里面传出:“请进———”屋里的明间里,对着正门是一个老板桌,外面贴墙处放着两溜真皮沙发,中间放着玻璃茶几,上面放着水果盘、烟、烟灰缸之类的东西,显然是招待客人的。老板桌的里面,当然是主人的老板座椅,再向里贴墙的部位,放着组合大书架,透过玻璃,里面摆放着许多成套的领导用书,和一些工具书,应有尽有。贴东墙的部位,放着个低老板桌一些的微机桌,但比普通的微机桌长,长出的部位贴近老板桌处,上面并排放着三部电话,颜色各不相同,有内线、外线、生产线三种,主人坐在桌后的一把椅子上轻微一转,可操作电脑、接听电话、办公等。真皮沙发南头贴墙处有一个暗间门,不用说这就是主人的卧室了。周国方进了门。坐在老板椅上的施志国见来人,忙站起身走出老板桌热情的招乎说:“哪风把你吹来了?坐!坐!”

周国方坐在沙发上,施志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让周国方抽,周国方摆手不用。“我今天上班第三天,上次农协工招来的。”

施志国点点头,然后转身从饮水机的柜子里取出一次性杯子,里面放了点茶叶为周国方放了杯热水放在他的跟前。“你早该过来,干几年转了正,孩子也有个贴的地方。”

施志国的话绝对真诚,是贴心的话。接着又说:“鸡飞了吧?蛋打了吧?”

施志国说着又坐在了周国方对面,显得非常亲切。“嗨———说那做啥,早来好了。”

周国方唉声叹气的说。“不要灰心,只要好好干,我想下一步还会有机会的,江洋是朝着领先领域发展的。对啦,你分哪个队了?”

施志国问。“综掘一队。”

“那好,全矿最好、最红火的队,唉———不是那个梅姐家的队长吗?”

周国方点点头。说话间有人敲门,施志国站起身回到老板桌里面:“请进!”

来人是办公室主任,手里拿着份刚打印好的文件站在桌子边递向施志国说:“施书记,这文件您看一下。”

施志国一手接过文件,把目光移向周国方说:“国方,你先去吧,晚上我再给你接风。”

周国方已经站立起来,目光盯着施志国说:“别接了,晚上我没地方住,改天吧。”

施志国微笑了一下:“那好办,施倩你还能想起来吧?也是同学,她现在在旅馆里上班,让她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就是了,你去找找她,晚上让她作陪。”

周国方点点头,走出施志国的办公室。……时枫搬进岳原新城区已好几个月了,孩子也都随着进了城,入江洋一中读书,小时灿已上二年级。按规定时枫这一批是不该享受的,他眼看着孩子已长大,上学是个大事,乡下的教学质量哪能跟城里的比呢?于是就有些强要。这批房子董事会已经研究,决定是照顾知识分子的,对那些大专院校分过来的学生,上有老下有小的,给的是三室一厅。这次欧阳红锐实属规定范围之内的,时枫别说弄个三室一厅,两室一厅也不该享有的,为此,他有点想不开,和周梅一块专门找了好几趟施董。时枫在施董面前不好意思多说房子的事,而是让周梅在厨房里跟周玉芬私说:孩子大了,得进城上学,婆娘二家人口又多,无论谁家隔三差五来了人,没地方住哪行,弄套小的哪胜弄套大的。时枫有点成绩则夸夸其谈,说综掘一的今天是他一手缔造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综掘一的今天,甚至说整个傅洼矿的支柱就他时枫,欧阳红锐算什么,只不过多识几个字,编个措施画个图,要干,他连个班长都不如,这房子应该先给他,然后才能数着欧阳红锐的事。从前羡慕有知识的人,觉得自己没上几年学,知识面少;现在又蔑视,不是排挤又是什么呢?施董严励的望了一下时枫,然后又心平气和的说:“我们的政策是照顾知识分子,这是规定,让他们安下心来为江洋献计献策,工作能力跟干活出力是两码事,踏实能干只是衡量一个人的一小部分。”

时枫一时哑然,他哪里知道,敏锐的施董已觉察到他在嫉妒欧阳红锐。但他的目的是对自己有利的,想要一套大点的房子。他的妻子周玉芬坐在一旁插话说:“其实时枫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家有两个孩子,况且都上学,有时婆娘二家的父母来了没个地方住,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你看,能办就办,不能办咱就拉倒呗。”

施志安是个孝子,提起二位老人能来住几日,的确有些心动。但他原则性也是比较强的,望了一眼妻子,真诚的说:“这房子现在面积小是真的,不要争,下一步的面积肯定比这大。”

他说着,顺手呷了一口茶。尽管施董这样说,但时枫仍是想要一处大点的,哪里肯善罢甘休呢?最后,施董说:“即然这样,你就看着办呗”。时枫在跟前,施志安怎好说别的,但他又不能开这个口,只能对周玉芬这么说。周玉芬有了这句话,时枫打心眼里高兴。……在一个区队,小事情欧阳红锐是不斤斤计较的,他这几日看时枫在为房子的事情奔波,凭某种表情和言语上分析,他只要一周旋肯定对自己不利,他自信:自己是符合政策条件的,万一自己到时分不到再说。毕竟欧阳红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考虑问题全面,工作上也与时枫配合较好,时枫跑事不在区队,欧阳红锐就在这“死守”值班。这天下午,四点班的班前会刚开罢。人员正换衣服下井,八点半人员还没上来,队部里很静,只有欧阳红锐和办事员两个人在队部,欧阳红锐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正画着一个机械制图,办事员正在统计上月份的工数,咚咚地两声敲门,打断了办事员手中的工作,他开了门见是矿长,才小声招乎说:“田矿长过来了?”

(此时的田欣在傅洼矿已是书记兼矿长,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句对企业领导的评价:当官不带长,放屁也不响)田矿长点点头。办事员这才转过身对欧阳红锐说:“欧阳书记,田矿过来了。”

欧阳书记忙站起身,满面笑容地给田矿长让座。田矿长坐定后笑着对欧阳红锐说:“又在研究什么?”

“谈不上,谈不上。我在琢磨电动辊筒打滑的事呢?”

欧阳红锐边说边将书、纸、铅笔等收拾进抽屉里。办事员一言不发,但心里明白,田矿长来肯定有事商量,故意出去将门带死。“家里几口人,都在岳原吗?”

田矿长望着欧阳红锐问道。此时的欧阳红锐正在向一次性杯子里放茶叶。“在岳原就我和妻子,一个孩子上二年级,三口人。”

欧阳红锐从饮水机向杯子里一边放水一边回答说。“按规定你是该享受三室一厅的?现在集团公司住房紧张,先给你一套两室一厅的你看怎样。”

田矿长说着,接过了欧阳红锐递过来的茶。欧阳红锐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依我说,象你这样的先有一小套住着就行,等几年级别高了,那肯定有高级的,凭你的才华迟早要出众的,我认为你的见识不够,别人搅尽脑汁想要,你给他来个谦让怕甚。”

田矿长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刚接过的水,把它放在了桌上。田矿长的这些话,欧阳红锐明镜似的,如果强着再说别的,显着领导也没面子,便微笑着对田矿长说:“田矿长,我清楚您的意思,您放心,我绝对服从组织分配,保证不为难您。”

就这样,领导出面做工作,调解,使得殴阳红锐退避三舍。带有照顾性的时枫才将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弄到手。田矿长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施志安的电话,要他过来一趟。施志安的电话,田欣哪敢滞慢,驱车去的路上,田欣边开车边想:肯定是私事,如果不是私事他在电话里不就明说了?又转过来想了想,他家应该没什么私事了,哪里还有要办的事呢?左思右想有些搞不懂,索性不去想,集中精力驾驶。田欣仅拍了两下门,施志安就搭话了。“请进!”

田欣推门进入,施志安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文件,抬眼见是田欣,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站立起身走到接待方桌跟前,伸手就摸一次性水杯要给田欣倒水,田欣忙伸手阻拦说:“我来我来,您坐!”

施志安坐在了椅子上,田欣拿起一次性杯子,里面放了点茶叶,走到饮水机跟前接满,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施志安的办公桌前,拿起他的专用水杯,给接满热水,双手放在了施志安跟前。施志安抬眼望了一眼田欣,并示意他坐,田欣坐定,施志安说:“从中国矿院过来一名学生,去你矿上,你看着让他干些什么?学生刚毕业吗?理论知识可能有些,实践知识说不定还要从零学起,安全吗?要绝对保证。”

田欣一听要给自己一名大学生,非常高兴,带着笑问:“施董,他是学什么的?专科本科?”

施志安说:“机电、采矿一体化,本科生。”

田欣由微笑一下子变成了大笑,咧着嘴说:“施董,您知道我们缺这样的人才是咋?”

施志安微笑了一下,田欣又接着问:“他叫什么?”

施志安说:“叫施天一。”

田欣一听姓施,笑脸一下变得慎重起来,接着又问:“施董,是不是咱家啥人?”

施志安押了一口水,脑海里迅速地转动了一下:不给人家说实话,早晚是要知道的,那样不好。微笑了一下说:“儿子。”

田欣慎重的脸又变得微笑起来,连声说:“好、好、好!”

又接着问:“施董,您的意思是想把他先放哪里,是先机关后生产,还是先生产后机关呢?”

施志安没有表态,而是押了一口水说:“你看,你看路该咋让他走,就让他咋走吗?唉———对啦,分房的那事,欧阳同志没啥意见了吧?”

……尽管在这个问题上欧阳红锐进行了让步,但他是落不了一个“好”字的,跟时枫搁伙计的人心里都清楚:便宜事、有光的事得他沾足、沾够方能轮到别人。心中油然而生四个字:家族企业。综掘一队原来就有四个副队长,而其中的两个在前段时间就被时枫驱逐走了,这两个到别的队弄了个常务副队长,内心里还感激他。时枫在上级领导面前吹风,综掘一的副队长多硬多硬,工作多扎实多扎实,多有能力多有能力,能独当一面等等等等,时枫这么一吹,即便领导不全信,也是有好感的。毕竟综掘一队的工作在全矿都是出了名的,先进队当然出人才了。其实,时枫也有他自己的用意,别的副队长一走,他就可以将自己的两个弟弟提上来,一个跟班副队长,一个机电副队长。当然,有工长挂帅,跟班副队长也就费不多大劲了。机电副队长可不是那么容易当、容易干的,需懂行、有专业技术。他那弟弟恰恰修过无线电、修过手表,磨炼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也就胜任了。那两个副队长不走,人家工作上又没有什么差错,反正他姓时的不能把人家罢免了,再提自己人吧?他这样一做,还真的落个两全其美,知者无不佩服时枫这一招高明。综掘一队的工作在上级领导面前得到普遍认可,职工心里清楚,综掘一的人多半数都是和时枫有牵连的,就是有那些少数人不和他有牵连,下井后也只是低着头干活,无论谁也没一个敢说东道西、胡言乱语的。如果有说风凉话、冷嘲热讽的,或者影响情绪不利团结的,马上就会传到时枫的耳朵里,轻者班前会挨数落,重者停工,再者就工资明显下降。时间长了,知其内幕者谁也不多说话,只要干好分内的活,保自己的屁股不挨打也就算了。开初,周国方被分到杂活班干了几个月,倒也轻松。尔后,时枫又让掘进头的工长把他要到直接班,开始了迎头打眼放炮的工作。活虽比从前苦了点,周国方并没有怨言,此一时彼一时吗?从前你当老板,现在你也应该吃吃苦,尝尝挖煤的滋味了。周国方立志再苦都要努力干,力争提前转正。对一个农民工来说,转正将预示着一生的最大转折。前面说了,农协工转正是需要多种条件的,现在领导评议取消了,个人得分是主要的。说白了:也就是凭的“红本本”,硬杠子分。跟时枫干的人都知道,努力再大,巴结不好他那是转不了正的,如果是他自已的人或者说能扒结好他,就是干得差一点,也照转不误。原因是什么呢?那就是先进,就是“红本本”。周国方是他内弟,当然是他自己人了。因此,综掘一队每到年底评先,职工是最有情绪的。周国方立志:不求任何人,凭自己的本事转正。这些事情欧阳红锐是不多过问的,就是想问,他也左右不了,可想而知,欧阳红锐的书记几乎变成了空架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