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工作日。刚进办公室便看到昨天吹瓶的同事小哥抱头在桌上假寐，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抬头，看清是孟欢后无精打采的问“欢姐，你昨天去哪儿了？”
语气带着十分的八卦，毫无关心。孟欢看着这人就来气，原本就熬夜后遗症不太有精神讲话，听到此话后僵硬开口，语气不善，“还好意思问，你们几个怎么想的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小哥儿憨憨一笑，“这不是看着杨总追上去找你了嘛。”
孟欢抬眼撇了他一眼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站在了办公室中央，等着所有人到齐安排今天的工作。早会内容一如既往的流程毫无惊喜，淡季的生意总是如此，维持住正常水平已是不易。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所有人精神抖擞的盯着孟欢，不知道是想看她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来，还是想看到她枯萎腐烂。除了一大早公出的常安。散会后，众人并没有急着出门处理当日的事情，而是在办公室闲聊起来。冲好咖啡刚坐在位子上的孟欢感觉到头顶的灯光暗了几分，抬头看到是顾宜辰。“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孟欢对上那双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忍着眼眶不红，深呼吸语气淡然的反问“你们呢？几点回去的？”
公司位于城市西三环，交通不便利，便在公司旁边的小区帮员工找好几间公寓，单租的、合租的分别给予一定住房补贴，回家住的另算。这帮聚在一起的伙伴们，要么是刚毕业不久，要么是家在外地，本地人或者自己住的人屈指可数。公寓变成了宿舍一般的存在。今天谁没回来住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毫无隐私可言。孟欢手下的小妹妹叫丰羽，因为入司晚，住在另一间公寓。在听到顾宜辰的话后大家都举了过来。丰羽接上话，“我们回来后在张队他们公寓坐着喝了两壶茶都没看到你们回来。”
看着丰羽吐着镜面唇釉的嘴巴张张合合，孟欢睁着干涩的眼睛皱了皱眉头。这是张队，大名张力达，曾被安排短暂的管理过一个物流车队，张队这个称号就这么被喊出去了，名声在外。也就是昨天吹瓶的小哥儿开口，“对啊，我们等了好久都不见你们回来，你和杨总干啥去了？”
拿着资料刚进门的江津碰巧听到，哈哈大笑对着张队说“孤男寡女，三更半夜你说能干啥？”
说完转向孟欢，“你说是吧？”
顾宜辰全程翻看着手机，这时再次开口“你脖子怎么了？”
孟欢半是疑惑的抬手摸上脖子，心底吐槽“给我难看你能落得几分好”，拿起镜子看了几圈，“长了痘啊。挺久了下不去。”
暗暗松了口气。这时电话响起来，是分公司咨询订单进度的，孟欢僵硬的脊背稍加放松。借着电话中断这看起来无止尽的查问。顾宜辰见状拿起桌上的手机装进兜儿里出门，张队催着丰羽打印资料，江津再在孟欢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电话结束，这时杨立走了进来。“都在这儿干嘛呢？没事做吗？”
张队解释打印完资料就走，江津翻着抖音，眼睛不曾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带着调笑，“杨总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昨晚过的不错呀！”
杨立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坐上管理层的位子也沉稳不足，立刻回怼“一大早你说什么呢？”
孟欢全当没听见，挂断电话拿起江津带来的文件袋看了起来，遇到不清楚的地方询问江津。杨立在办公室巡视一圈后见各忙各的便带门离开。随着关上的门，江津摇摇头，幽幽一句“杨总这是欲求不满呀。”
接着又说，“也是，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远水解不了近渴。”
屋内几人一阵哄笑。孟欢看着关上的门，立刻打开微信发消息给顾宜辰，“帮我带个豆浆。”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顾宜辰是在吃早餐。江津见孟欢在扒拉手机，故意催促“快点儿看，等下我还要和你顾哥去东郊。”
孟欢没搭理他，也没等到回复，只能继续拿起资料检查。几分钟后，微信提示音响起，孟欢立即打开微信，“等下我要出去，豆浆在销售部，你去拿。”
一瞬间孟欢眼眶里泪珠打转，猛吸一口空气后憋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江津听见声音撇了一眼孟欢，继续盯回手机。江津离开后，电话像是约好一样立马响了起来，孟欢以最简洁、简短的话语回复后仍有人听不懂，便安排丰羽去对接。不是孟欢表达能力有限，而是这位四十多岁跨行过来的大叔实在转不过弯来，不怪人只上学到初中，即使学历有限也年入百万那可不是学历限制。抽空去销售部拿了豆浆，插进吸管吸一大口，“嗯，是无糖的。”
孟欢一早上空空如也又受咖啡刺激的胃此刻终于有所舒缓。工作分配出去后孟欢清闲了下来，不去想昨夜的荒诞，闭目却总涌现。杨立一整天再未露面，江津、顾宜辰晚上下班时都不见回来，丰羽收拾完桌面后关机，站起来向对面右侧工位的孟欢说“走吧，去吃饭吧。”
孟欢点头，提议去吃火锅，虽然更应该吃些清淡的食物，孟欢却想在又麻又辣的火锅中酣畅淋漓的出一把汗，或许只是想让眼泪以另一种方式得以释放。经过销售部时，丰羽说“两个人吃火锅太安静啦，我去看看还有人没。”
说着便走了进去。孟欢站在外边听着里边不真切的对话声终止，丰羽出来“常安说刚回来要休息一下，我俩去吧。”
顺手挽上孟欢的手臂。特辣锅底让孟欢涕泗横流，坐在对面的丰羽突然开口，“你昨天没回去吧！”
不是问句。孟欢闻言一惊，辣椒瞬时呛到鼻子、耳朵、喉咙，猛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拿饮料，又是被冰到，丰羽赶紧喊来服务员要了常温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