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精在上司的床上缠绵时孟欢并没有思考明天的太阳是否正常升起，不是醉的神志不清，只是沉浸在刚才酒桌上坐在对面的顾宜辰冷淡的目光中不能自已。那是一场以部门聚餐为名义的拼酒赛，一帮80、90后小伙子们借着酒精宣泄着平日里对工作的不满，吐槽今天人事老女人的找茬儿，来咨询的客户带着多少个心眼的周旋如何心累，更有明知脚踩多条船的女友只当他是备胎却也甘之如饴的炮灰诉说心头的不快，还有位88年的小哥哥走不出相恋四年女友分手的阴影借酒消愁。每个人都有各自心头的不快乐，酒杯一次又一次被举起，碰杯，放下，满上。游戏一轮结束再开一轮，从开火车到逛三园，什么平日不屑的游戏在此时都成了庆兴助酒的好工具。喝到酣处拿起刚开的酒瓶子就去找平日有点小摩擦的伙计抬杠，杠过了你喝，杠不过了我喝。酒瓶口对准嘴巴放进去，双手捧着酒瓶，身体带动酒瓶朝一个方向稍加旋转，瓶内的液体便迅速旋转起来，抓准时机喉咙大开，几秒钟后瓶内液体全都进了肚子，打个饱嗝儿朝着众人展示酒瓶倒立都没有一滴液体流出来的一干二净。孟欢举起手为他鼓掌，旁的伙伴一通吹捧,“牛逼啊......”、“啥时候练出来的，早展示啊.....”。带着一股自豪劲儿的小伙子再输了几把游戏后成了第一个挂白旗的。一根一次性筷子，筷子头蘸一点随意什么汤汤水水，粘上一张餐巾纸，栽进酒杯里，宣告退出今日的战场。孟欢是酒桌上唯二女性中年纪大的一个，左边空出的椅子上放着刚上来的冰镇啤酒，右边是直系领导，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矮胖男人，只比孟欢大一岁，却是这个家族企业中稳坐核心部门领导的位子。孟欢看着碗中的肚片汤倒也不是，不倒又想喝一点银耳汤，想想甜丝丝的银耳汤就心痒痒，今天要是喝不上估计晚上都睡不着了。陪着领导参加多次酒局、饭局，习惯性的转头朝向领导低语，“我不想吃这个了。”

领导回“放着等下我吃。”

孟欢抬起头时，正对上顾宜辰若有所思的注视，偌大的桌子，孟欢却看到了他褐色的瞳孔下是怎样一份冰冷。紧接着便收到对着她竖着的中指。孟欢一阵心虚，转过头去跟隔了个位子的同事妹妹嘱咐了结账、开票的事情。算起来孟欢今晚总共也就喝了四瓶不到的啤酒，不是平常的酒量却耐不住一颗想醉的心。散场后，吹瓶的伙计要去附近的夜市去吃点东西，需要食物再次填满呕吐后空荡的胃。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再次出发。点好各自想吃的小吃后，孟欢一阵尿急，想来是刚才喝进去的酒着急的要出去。喊同事妹妹一起去，却收到答复“现在不想去。”

转身可怜巴巴的朝着平日里颇为照顾的江津，弱弱的开口一句“江津哥哥.....”平日里的几分戏谑在此时全成了求助。江津吸管咕噜噜的吸了一大口汽水儿，在孟欢期盼的目光下慢悠悠的下咽后开口“我一个有妻有女的，不合适.....”孟欢赶紧接了句“我不介意的！”

又是小狗求食般的小眼神看着江津。江津一努嘴朝着顾宜辰的方向“喊你顾哥去啊，男未婚女未嫁，陪一下没啥的。”

孟欢顺着台阶是下了，但是转去看到顾宜辰的眼神便闭口不再讲话。那是什么样得眼神呢？平淡的？冷漠的？还是什么？总之孟欢不认为有戏。看着同事妹妹喝完碗里的最后一个小馄饨后总算可以出发回去了，却听到吹瓶哥提议走回住处，旁边有人附和“消消食。”

孟欢当即起身走向楼上网吧。有人问你去哪儿，也没回头没应答。洗手间出来便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上司。孟欢甩甩手上的水珠问“你怎么在这儿？”

杨立回答“来买包烟。”

便径直往前走，孟欢知道一楼便是超市，这里是四楼，也不愿意多想什么紧走几步跟上。电梯里杨立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便挂断后开口“他们先回去了。”

“哦。”

孟欢其实还想问一句“顾宜辰也回去了嘛？”

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心里哇凉，这就是这帮伙伴们的真实交情，而他也放心我一个人半夜和另一个男子一起。出口处冷风扑面吹来，杨立站着又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后开口道“现在回去吗？”

随之碰触的烟雾将两人笼罩。孟欢没听清反问“啊？”

随即反应过来，“看你。”

似是默认了什么。两人站在门口都没有动，几分钟后孟欢迈步往前走去，杨立跟上，看孟欢走的急，扔掉手中的烟蒂伸手抓住孟欢的右手。孟欢被迫停下，杨立走到她面前问“醉了？”

夹杂着还未消散的烟草的味道，在初秋午夜的冷风中孟欢想到了自己很喜欢的一个词“冷冽？”

“没有。”

语气中明显的不悦。杨立拉着孟欢的手臂往背风的地方走去。背靠着墙，孟欢被困在杨立手臂之间。隔着镜片孟欢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肥胖男人，单眼皮因为肥胖而显得更加臃肿，眼睛似是只开了一条缝。杨立又摸出一根烟，风太大而打不着火，拉起孟欢的手展开挡在打火机面前。孟欢看着猩红的烟头，伸手去抓杨立举着烟的那只手，凑过去靠近时，杨立抬手移到更远的地方，孟欢再次伸手去抓那只举着烟的那只手，杨立再次挣脱。几次下来孟欢放弃，冷风吹着孟欢风衣的衣角，孟欢伸手把风衣的腰带更系紧了些。杨立问“冷吗？”

孟欢摇摇头却感觉到杨立的手臂更收紧了些，孟欢被半搂着。举着烟杨立又问“想抽？会抽？”

孟欢不屑的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