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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影十八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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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郊外】阳春三月,弥漫在空气中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难以提起精神。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通往京都的一条小道上。清晨刚过,晨露还挂在道路两旁高大的木杉树的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衬得此处的木杉更加翠绿。车夫握紧缰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但随着迎面一阵春风吹过,又猛地抖擞了精神双眼中恢复了些清明。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道路,较之正统的八条管道多绕了不少路,而且很少能见到人家。因此,马车一路行来,几乎没有遇到过路人,避了些聒噪。四下格外的寂静,甚至连鸟鸣声也没有,只剩下风吹过为绿叶留下的“沙沙”与车轮的转动声作伴。车后的道路留下两道长长的车痕,记录着它曾经闯入这幅画面的证据。树下各种野花争相开放,将淡淡的香味传入马车之中。顾榕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南尹身上。南尹阴沉了脸,瞥了瞥端坐在自己对面,看起来半睡半醒的杨建致。三年前,自从陪杨建致出门的重任落到他与顾榕身上后,每次出门前,在杨门里可以称霸王了的那两位南尹的同事兼前辈,都会幸灾乐祸地不停叮嘱他们,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也得让杨建致休息好了。倘若杨宗主一脸倦容地回来,就有他们俩好受的。有时候南尹实在是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其实是那两位前辈的私生子。哪里嗑出了点小口子,也要训他与顾榕半天。上次顾榕一不小心摔得鲜血直流,险些破了相,他们却连看都不看,还一个劲地说顾榕活该。虽然那次顾榕确实有点活该。于是每次前辈们愤怒到要揍他们的时候,南尹都会有意无意地躲到杨建致身后:既保住了小命,也不失了面子。不像顾榕那没脑子的家伙,直接扑上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杨建致身上抹,结果只会被揍得更惨。南尹推了推一脸惬意的顾榕,后者非但没有坐起身的意思,反而靠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知道南尹不敢把他怎么样,要是动静闹大吵醒了杨建致,他们俩都没好果子吃。所以顾榕安全地以这种舒服的姿势坐在回杨门的马车上已经整整三年了。南尹咬咬牙,无可奈何地任由他靠着,同时无视了顾榕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马车就一直这样沉默地行驶着,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南尹也有些疲倦了。将头轻靠在晃动的车壁上,睡意立马侵袭了他的意识。眼前杨建致那张在外人面前永远表情单调的面孔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一只原本藏在树丛里,远远注视着驶过的马车的小白兔,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掉头然远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绿色当中。南尹和顾榕同时睁开了眼睛,只有杨建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样,依旧阖着双目。车夫什么也不会知道,只是向前驾着马。然后随着一声闷响,世界就黑了,永远的黑了。顾榕冲出了车厢,探了探车夫的鼻息后,压低了声音问:“谁?”

隐约中感觉到的那人的气息,就如风般来回不定,找不着具体的方位。南尹唤醒了杨建致,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哈哈哈……杨小致,我们多少年没见过了?”

一阵孩童银铃般的笑声从三人的头顶传来。南尹只感觉眼前疾风一扫,定睛再看时,一个大约只有十岁的男孩,穿着暗红色的道袍,笑嘻嘻地坐在马车的车顶上,以手撑着车顶,双腿自然地垂下,像踢水般上下晃动着。“上次见你时,你还不是这幅模样呢!”

同样是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了男孩身边。看长相,比比先前一位也大不了多少。如果南尹觉得像楚子辰那样手上拿着一把不醉名剑,功夫也了得的年轻人还有些资本嚣张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被两个小孩子看不起。这个世界不至于年轻化的这般厉害吧!抽出阙影,南尹将顾榕与杨建致挡在身后。坐着的男孩又大笑了起来,用食指指了指南尹。“你就这样来尊重前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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