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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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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怎么样了?让我们进去!”外面吵吵闹闹,傅南虔一跺脚,走了出去。只听他道,“嫂嫂也受伤了,正在诊治,诸君小声点。”

“王后也受伤了?那我们在此等候。”

这人是章公度。“五公爷当时也在场,怎没保护好王上王后?”章公度又道。“那白虎,相君你们是没见着,一般利器仿佛根本伤不了它。而且它还身形灵活,一跃三丈高,和会飞没什么两样。按理说最开始二哥射中它那三箭,一箭在颈部,一般的虎早就毙命了,它却依旧无事。”

“这白虎本就是奇兽,周起那王八羔子猎什么不好?”这下是长孙大千在破口大骂。“现在想来,按理说,白虎就算现身也是在山南的雪地,怎么跑到山北来等着被猎?”又是章公度在提出疑惑。傅南虔道,“这么一说倒是可疑。而且这白虎就不是普通虎。”

“去查,去查。”

长孙大千大喊。这时一个人急急从外面过来,傅南虔一看,竟是影二。“不用查了,看来影卫已经有结果了。”

傅南虔道。影二冲他们行礼,然后径直入帐。长孙大千他们又不好进去,只好贴着帐子听。“王上,白虎已毙。”

影二的声音传出。君王没有出声。“属下们剖开虎身,检查过白日里王后所喂食的肉,并不见异样。其他各处也不见被人下药的可能,只能断定是被人下了巫术。”

“乐锦。“帝王出声。乐锦只好走到他面前。“你白日里是亲眼看见王后和那白虎对视和笑?”“是。”

帐外之人这下皆明白,魏王此番是在怀疑王后与宁州勾结,可是为何王后又舍命相救?无论真相是何,事实是乐锦第一次没有完全站在魏王角度去思考问题,她第一次想为一个人去开脱,但她并不知道该怎么为她解释。这时慕容清起身,傅南容看向他,只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来是很棘手,他道,“她身子极弱,脉象时有时无,但未见外伤,也没有中毒。这是奇症,我只能先用针和药吊着她的命,至于能否治好,我不能保证。”

“是不是受了惊吓?孤看她在白虎面前站立,也没有碰触到便晕倒了。”

慕容清摇头,“此症我也是第一次见。”

“若无治法,她还能撑多久?”过了会儿,傅南容问。慕容清道,“不过三日。”

乐锦惊的想哭。阴美已为魏王上好药,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众人不再说什么,都散后,傅南容一人在床边坐着。朱九除了脸色苍白外,和平常睡着没什么两样,面上不见丝毫痛苦。“白弗,你刚刚一副孤冤枉了你的表情,若真有隐情,孤想听你再亲口告诉孤你是清白的,你与宁州白氏已无瓜葛。”

床上之人没有动静。“只要你再睁眼,和孤说话,孤就……信你。”

还是没有反应。他捉住她一只手,冰凉。怎么这么快就冷了?他用嘴替她呵气。他对白弗的确起了怀疑之心,但他从未想要杀她。即使她要害他可能是真的。这不寻常,他向来是有仇必报,且是百倍千倍的报。或许是因为她当年的照顾之恩,又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与她的相处。他舍不得杀她。但现在她自己便要死了,连慕容清也束手无策。他此时很舍不得她死。一种不能与外人道的不舍。“白弗,孤想你活着。”

说完这话,他突然扬声,“来人!”帐帘破开,乐锦进来,傅南容道,“给影二说,速去找一个懂巫之人。”

乐锦领命出去,影卫开始四处去找,但未成功,反倒是慕容清第二日过来告诉他,他知道一人。“在何处?”“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远在秦国长安。”

傅南容一听,眉头一皱。“不过他的半拉子徒弟近在眼前。”

慕容清喜欢这样吊人胃口吗?“是谁?”傅南容眼里的光两次被他点亮,如果再度被熄灭,慕容清想象得到自己会有何下场。“就是我徒儿阴美。”

“阴美?”不信。“小美在遇到我之前曾跟着一个怪人游历,那怪人后来因为我请他吃过一次酒,为表感谢就把徒儿赠与我。阴美也没有怨言,说跟谁不是跟,就一直随我行医。后来小美告诉我,那个怪人名号是巫彭。王上可听过此号?”傅南容摇头。“巫彭乃古巫咸国十巫之首,掌管人间与天界沟通之路。哎,我说这些想必王上也不懂。总之,小美是那人徒弟,总知道些什么。”

傅南容冲外,“乐锦,把阴美叫过来。”

慕容清道,“我这徒儿呆的很,若治不好王后,王上也别怪她。”

傅南容没言语,阴美来的时候,傅南虔也跟了过来。傅南容却把其余人都赶出去,只留自己和阴美。阴美坐到朱九身边,然后掏出怀里一块圆形的石头,那石头成玉琮形,一根红绳串着,她常挂在身上。此时取下,放上朱九额头,她便闭上眼,傅南容站着看,站了许久也不见她有其他动静。阴美透过石琮,进入了朱九的神识,却总是找不到朱九。她停止后,看向魏王,一脸迷茫,“王上,王后已不再这身体里了。”

此话一出,她不知道有多吓人,傅南容更是受惊严重。“你说什么?”“我探不到王后的任何意识,可以说这具身体此时已是无主。”

她只是实话实说。“你师父还说王后有三日可活,你竟说现在就没了!”“从医术上看,王后的确还有气息,但从巫术上看,王后的确是已经没了。”

傅南容一气,拉起她就往外丢,“慕容清你收的什么鬼徒弟!滚,滚远点!”慕容清在外面接住阴美,没想到傅南容会生气。“你说什么了?王后怎么样了?”他问。“我和王上实话实说,我通过石琮探不到王后神识,所以告诉王上,王后已经不在了。王上便生气了。”

“你说王后已不在?”“呜呜……”旁边是乐锦在哭。阴美一见就想要安慰,却被慕容清拉住,“王后明明还有气息,怎么会不在?”阴美看着乐锦道,“可能是因为王后魂魄已经离体,但身子没有立时气绝,这种现象也不是没有过。徒儿跟着前师父的时候也见过这种情况。”

“那最后救回来了吗?”慕容清赶紧问。阴美摇头,“那人自己不愿回体。”

“魂魄离了身体还能回来?”“能,不过需要外力帮助,我不行,前师父可以。”

“那我们去找前师父。”

乐锦跑过来,泪珠尚挂在眼角。阴美心疼的替她抹泪,“可是前师父不在这里,在很远的地方。”

乐锦哭的更伤心,阴美道,“你别哭,我再想想办法。”

“好,请阴大夫快想。”

乐锦止住泪,还打了个嗝。白弗身子里的朱九的确已经出体,但不是灵魂,而是她的本身。因为动了法术,凡人之躯已不堪承载她了。其实她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找机会死掉,如今也算是能给白弗一个交代了。她报过恩情,也该回扶风谷了。而且,不回去做什么呢?那人在她临死前还冤枉了她要害他。她知他从小经历过太多谋害,连亲人也害他,他会怀疑她其实她可以理解。但他终究怀疑她了,她想不出还留下的的必要。她已化作之前那只鸟,停在树枝,说要走,却未立即离去。她一直望着她和傅南容的寝帐,先是看见乐锦在帐外哭的伤心,而一直就没有见到那人出来过。只刚刚听见他一声“滚出去”,然后就见阴美被推了出来。白弗死了,不知他可会伤心。她看看远处天际,该走了,她已在此停了一夜。但她的翅膀怎么也扇不起来。去看看他吧,最后一眼。好歹和他一起相处了这些日子,就当是看外甥。她于是振翅,到了帐外,扇起微风,帐帘打开,她侧身飞进。里面光线很暗很静,她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些明显,于是傅南容看了过来。他还在床边坐着,朱九找到他,然后飞了过去,在他面前盘旋。她看到他下颌处出现了黑点点,眼下也是晕黑一片,然后是他的手,白白的缠着,也不知还痛不痛。他昨晚被白虎咬掉了一坨肉。傅南容盯着小鸟看,它根本不怕人,他想起白弗和他说的,她喜欢一切有羽的,而这鸟雀……他伸出手,朱九见了,没多想的就停了上去,很乖。傅南容心头一动。朱九在他掌心跳了跳,也算是她以为的告别吧。然后扇动翅膀,便要离开。傅南容却突然开口,“十三姨。”

朱九停在半空,回身,他不是对着床上之人,而是望着她。他……知道她是……“你要走了?”他问她。朱九只是扇着翅膀,对着他,并不给他回复。“你这一世过得苦,死后若能做你最喜欢的羽禽,也好。”

傅南容冲她笑。傅南容对她笑过很多回,有冷笑,有嘲笑,也有开怀之笑,却从没有今日这样的笑。他这是做什么?害她都不能安心离开了。朱九心里嘀咕。“你是为了救孤才殒命的吧。你是如何救下孤,孤尚未知,你却就要离开。这只小雀是你所化吧?你渴望自由,在白家一生不得自由。孤本想等宁州事一了就放你自由的。却原来上天好弄人,连这点时间也不肯给孤。”

他握住她的手,低头伤心。她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她不由自主的又飞回来,想让他别伤心了,她其实没死,真的白弗也没死,而她已经真的获得了自由。“你昨日昏去前,可在怪孤?”

他又问。怪的。朱九心道。“若孤真冤枉了你,你回来告诉孤可好?你说什么,孤都信你,只要你回来。”

现在才信?朱九心下嘀咕。“十三姨,你会不舍孤吗?”朱九一愣,他怎知她不舍?“定不会不舍吧,毕竟孤让你伤心了。”

他有些落寞。我其实是有些不舍的。朱九心道。“孤却万分不舍你,你可知道十三姨?”他不舍她?“十三姨,你怎这样轻易就走,而无半分留恋?”他此时有些无理取闹。我不走还能怎样嘛!你要我再回去那具身体?那身体已经损坏,我想回去也不行了。“如果可以,十三姨,你为自己,也为……就算是为孤,为这些时日你遇见的所有人,再努力,看看是否可以回来。孤有志统一大魏,还大魏一个清明世界。很快,这片土地之内将再无硝烟,没有流离失所,不再有家人分离,亲人流泪的场面,十三姨,你就不愿再看看吗?到那时,你想去何处不可去?你喜欢姚子兴,他如今已在秦国继位,孤到时与他建交,就可以送你去见他。大魏可以和他姚秦建交,他姚氏说来是孤的恩人。因为是他父亲杀了前秦大帝,为孤的傅氏和大魏报了仇。所以如果他愿意,孤保证,在孤有生之年,会和秦国和平相处。”

朱九听他前面的话还很感动,听到后面,就不由得皱眉了,姚子兴是何人?哦,或许是白弗喜欢的吧。话说回来,傅南容闹这样,让她还怎么安心离开。她从没想过好容易顺理成章的死了,完成任务了,她还会舍不得走。别说了你,朱九心道,我终究是要走的。她狠狠心,摇翅,身子便转了向。这回傅南容没拦她。她回头,只见他还是望着自己,那眼神怎么让她那么难受呢。她贴在帐帘那儿,心里竟然还在犹豫。朱九啊朱九,你是神仙,还看不透生死?今日不死,后面还是会死,难道你指望借着白弗的身子能活一万年?白弗不过凡躯,再怎么也不过几十年。几十年和几十天对于你来说又有何区别,何必再去浪费一根紫羽,就为那丝不舍,就为……眼前这个人。傅南容见那小鸟雀头抵着帐帘,翅膀直扇,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外面来人,且颇粗鲁,将帐子往里使劲一推,朱九没注意,身子就被那道力扇飞,直直飞出去,傅南容脚下迅速,伸出双手去接住她,朱九刚好坠在他那缠了厚厚白布的手上。她身形小,下坠力度不大,在那白布上也摔得不疼,慢慢稳住身子后,看向他,他一脸担忧的捧着她,正紧紧盯着观察她是否有事。她躺在他手上,呆呆的望着他。进来那人是傅南虔,见他二哥捧着一只鸟,走过来,“二哥,嫂嫂怎么样了?这鸟怎么这么丑?从哪儿来的?”傅南容眼见着掌心的小家伙小脸皱了起来,她自然是要生气的。他才丑,他全家都丑!哦,不行,他全家还包括他和南枝庄儿,那就是他一个人最丑,他和那老太妃最丑。“你进来做什么?”傅南容看也不看他。“二哥都守着嫂嫂一日一夜不露面了,穆相他们吵着要见你。”

“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傅南虔还想说什么,傅南容却已转身不理他。他径自走到床边去,傅南虔摸摸鼻子走了出去。朱九被他轻轻放在白弗旁边,他还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朱九就见他提步向外走去。朱九在白弗边上躺着,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正好帐内无人,她便再度扯下一根紫羽,衔在嘴里,默默念诀,紫羽化作紫烟,进入白弗身体。她再一转身,瞬间再一次进了白弗身体。她再度适应白弗的身体,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并未立即醒来。但慕容清再来给她诊治时却喜出望外的告诉傅南容,“王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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