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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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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南枝和傅庄来看她,美其名是向自己嫂嫂婶婶问安,傅南容不在,三日婚期已过,他越发忙起来,虽然这三日也没见他多轻松。朱九正打发石三去取鱼竿,见两人来了,索性邀请他们同去,两人连连摆手,且后退。“我可不敢撸二叔虎须。前些年京中有人私自吃鱼,被影卫抓来关了半月,出来时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嫂嫂,你还是别去惹二叔生气了。”

“他哪日不生气?”石三已慢吞吞地取来竿子。她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就向外走。南枝很抗拒,和傅庄交换眼神,早知道今日不来了。“婶婶,我突然想到,学馆里皇甫先生昨日布置的课业尚未完成,我该回去完成课业。”

“什么课业,等我们玩耍过后,我们一起帮你做。”

还帮人做课业?胆子怎这么大呢。在场的人除了朱九,没有不在心里惊呼的。不管怎么不想去,两人终究还是被朱九拖到了外面。这次朱九想换个地方钓,毕竟昨日那亭子不太好上鱼,应是鱼不多的缘故,她于是带着人朝里多走了走,以便更靠近西宫。“嫂嫂,前面就别去了吧,刚刚那亭子就挺好。”

傅南枝眼见着西宫围墙近在眼前,几乎要昏过去了。“那亭子我昨日钓过,没鱼。”

朱九头也不回解释。傅南枝冲傅庄使眼色,傅庄想了想,道,“婶婶,其实这宫里的鱼都不怎么样,宫外的鱼才肥呢。而且婶婶不是喜欢逛王都吗,不如今日出去逛逛,然后去城外大河上垂钓,岂不更美?”这建议倒是让朱九认真想了想,但她还是摇头,“我就要吃西宫出来的鱼。”

虽然她也想出宫看看,但今日不妨先把西宫的鱼吃过,明日再出宫不迟。这西宫的鱼是吃了能成仙?众人心道。“好了,就在这儿钓吧,竹林掩映,一时也没人能来打扰,且这里看着水流极缓,靠近西宫,应该有鱼。”

朱九脚步停住。这是离西宫近吗?这分明是已在西宫墙下。乐锦石三只盼,西宫人灯下黑,发现不了他们。但如何发现不了?他们这么多人,多热闹啊,生怕西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一般的高谈阔论。今日准备充分,不止有鱼竿,还有凳子,小几,几盘吃食,一壶茶,可以悠闲地在林下享受。但悠闲者也仅朱九一人罢了。钩子入水后,岸上之人,除朱九,皆紧张起来,生怕哪条倒霉鱼上钩。傅南枝傅庄更是不敢安坐,眼睛直勾勾看向水面。朱九见了,笑道,“别急,这次我保证定能吃上鱼。”

两人挤出笑,齐声,“不急,我们不急。”

秋日很静,林中很静,只突然一声“有了!”打破沉静。朱九兴奋地扬手,起竿,水面白光一片,一条鱼果已上钩,出水时,还不小,这下岸上诸人皆是一副惨了的表情。朱九早跳了起来,“快快石三,篓子,篓子呢。”

她的手已握上了那鱼身,小心的取下钩子,还在众人眼前一一晃过,“第一尾鱼到手,咱们今日钓他个七八尾,让云想殿中人都能吃上。”

乐锦石三和他们身后宫女太监尽皆摇头。不吃,要命。鱼钩再次入水,石三已经开始抹汗。“南枝,你来试试。”

朱九把竿递给傅南枝,傅南枝摆手,“我还是喜欢看人钓鱼。”

朱九又望向傅庄,傅庄假装看天。朱九道,“竿拿在手上你们才能体会到那快感,特别是鱼儿咬钩那一瞬,试试嘛。”

两人就是不接。这时,“师父,师父。”

一个小太监拉了拉石三的衣服,低声叫他。石三扭头,见那小太监一副要哭的样子,“西宫来人了。”

他手颤抖着指向小路外面。只见外面果真来了一帮人。他的脚也软,他承认他还是有些怵这些凶狠婆娘。看她们那来势汹汹的样子,不愧是白太妃带出来的人。“夫人……”石三低声唤。“嗯。”

其他人都还没发觉,都只顾看着水面。“如星姑姑来了。”

石三早看清对面领头之人。众人这才齐齐看过去。完了,果真完了。朱九只扭头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继续去盯自己的鱼。如星走近,冲这边一一行礼。朱九没理会,只好是傅南枝出声,“如星姑姑免礼。”

“王后,太妃命小人传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是西宫的鱼,不谙世事,逃了出来,按理说是它们自找,但还请看在西宫面上,放了它们。”

如星低着头。“如星姑姑是吧?”朱九头也没转过去。如星屈膝,“是小人。”

“这一墙之隔隔绝内外,我在外钓鱼,与西宫何干?我既不是西宫人,你也少来管我。”

傅南枝等人纷纷看向她。心叹,瞧瞧,瞧瞧这初生的牛犊。傅庄甚至已能想到他二叔下令打朱九屁股的样子。毕竟他之前犯错都是打屁股。如星只听说新来的王后如何胆大,在云想殿里和君王都能顶上几句嘴,却不知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想来昨日发生在凌风亭的钓鱼事件就该让她明白一些事,今日也不至于这样棘手。本以为那些下人回去会和她说开其中厉害,谁知今日变本加厉,都在西宫墙角下来钓了,生怕太妃不知道?“王后有所不知,太妃心善,加上喜欢鱼,故王上曾下令,严禁国中食鱼,钓鱼,捕鱼。今日王后此举,是否有失规矩?”“太妃心善,却单单不许食鱼,怎不连其他猪牛羊马也一并禁了?牛马还能驼运,帮着干农活,用处不比这水中鱼大?”如星被噎,她身旁的如月还在后怕昨日之事,今日本来以为有太妃撑腰可以报仇了,谁知面前的王后竟然还这么咄咄逼人,当真是不知者无畏了。“王后的意思是说太妃假仁善?”“没有,嫂嫂没有这个意思。”

傅南枝赶紧出声圆场,“我们马上就走了,收拾收拾就走了。”

傅庄也走到朱九身边去,在她耳边轻语,“婶婶,今日不钓了,下回带你去城外,在水上搭一个棚子,没人能来打扰。而且外面的鱼比这儿多,且大。”

“庄儿,你在怕什么?此事本就我们有理。”

我们哪有理了?傅庄心道,而且在他二叔的板子面前,理这个字没用。朱九却是不动,“我说今日要钓七八尾的,怎能说走就走?如星姑姑,”朱九这才瞥了她一眼,“你若再赶我,我可就要就地起锅烧油,直接在你们墙外烹鱼吃了,到时你们闻着香味,可别嘴馋。”

如月气的嘴巴都歪了,忍不住出声,“王后,你怎可如此不把太妃放在眼里!太妃是王上亲母,就算你是王后,也不该如此放肆!”“是我放肆还是你们放肆?”朱九声音变得清冷。“王后,若如此,小人只能强收您工具了。”

如星带了不少人来,抬手,示意他们行动。那些宫人已见识了新王后的气势,有些不敢上前,如月喊道,“有甚不敢,我们可是带着太妃的口令呢!”说话间,那些人就涌过来,傅庄挡在朱九身前,低喝,“大胆,你们竟敢对婶婶动手!”“永安君,你还是离远些为好,以免误伤。”

如月道。傅南枝也急道,“如星姑姑,你们怎可强行动手,这可是王嫂。”

“郡主莫惊,小人们只是取竿放鱼。”

“我看谁敢放我的鱼!”朱九见有人去碰她的鱼篓子,扬声。一只放上鱼篓的手,又立时缩了回去。如月见了,亲自上手,抓起那鱼篓子就要倒,朱九起身,一把捉住一角,想要抢过来,无奈白弗的身子历来弱,力气不及如月大。两人略微僵持,乐锦等眼看着,想帮,又不敢帮,倒是傅庄胆子更大些,上前也捉住一角,“如月姑姑,你松手,若伤了婶婶,到时二叔不会饶你。”

傅南枝望向如星,用眼神示意她快叫人住手,如星却已让人去拿被朱九松开的鱼竿,正巧鱼钩上挂了条白花花的鱼。朱九看见,另一只手指向那拿竿的宫女,“你给我放下!”宫女一惊,手差点抖落鱼竿。鱼儿还在一端跳动,如星见状,上前几步将竿子抓了过来,自顾自就去取鱼,朱九威胁道,“如星姑姑,你敢将我的鱼放了,可知后果?”如星仿若不闻,取钩,丢鱼,丝毫也未犹豫。只听哗啦一声,鱼儿入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齐齐看向朱九。朱九看着已恢复平静的水面,连说三声好,“好好好!”朱九突然松手,鱼篓子立时被如月抱住,不过朱九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不敢直接就倒。突然间,众人就只见朱九冲如星扑了上去,对着她的头发一阵乱抓,嘴里不住地喊,“教你放我鱼,教你放我鱼!”如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揪得头皮生疼,众人也未及时反应。很快如星后退,退着退着,就跌倒在地,于是朱九顺势坐在她身上,冲她身上又是掐又是捶的,反正下很重的手就是。“如星姐姐……如星姐姐!”如月最先反应过来,丢了篓子就想来拉架,其余人接二连三过去,只听傅南枝乐锦的声音,“嫂嫂”,“夫人”,“嫂嫂息怒”,“夫人,小心伤了自己”。傅庄却由惊转喜,抱着鱼篓子偷偷的笑。石三也在后面心里暗喜。他怎遇上这样的主子,有趣有趣。此时是有趣了,而朱九也闹的畅快了,下一瞬,却就要伤心了。只因有人高呼,“王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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