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火铳密集的响动在数步的距离内，铅子弹丸轻易的撕开后金跟役身上的暗甲，也能撕破后金白甲身上的护心甲，铁甲，巨大的力量又撞断了暗甲后的胸骨。 痛极了的后金军们嘶声吼叫，临死前砸出手里的铁骨朵或短斧或牛尾刀，也杀死了一个青壮，飞来的短斧深深的嵌入这青壮的胸口，牛尾刀也钻透了另一个青壮的胸膛。 “突刺，杀！——” “杀！杀！杀！——” 青壮们齐声大吼，面临生死撕斗，每个人都通红着眼睛，机械麻木的刺出手里的长枪。 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没有什么训练不训练的，在这种惨烈的战场上，厮杀便是最好的训练，杀死敌人才能适应，不适应的已经死了。 白鸠鹤长枪从一个分得拨什库咽喉中抽出，带出一串鲜血，他舔了舔嘴角溅出的血珠，陡然大喝，立时手里长枪如毒龙一般，再次将一个后金专达刺穿咽喉。 李友，吴汝义二人，全都使用长刀，吴汝义擅长的飞刀也不用，只因为飞刀刺不穿对方的铁甲，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多余的招式，长刀扬起，直直的朝着后金军的脖子砍去，对比全身铁甲，只有一层护颈防护的脖子最是弱点。 李过技艺最高，杀人也最利索，他身披山纹铁甲，手里长枪专挑攻城后金军中的好手刺去，每一枪刺出，就会有一个后金精锐白甲身死，他如此凶悍的枪术，让以不畏死闻名的后金白甲，也胆寒心裂，不敢直面李过。 后金军的攻势，不知不觉的弱了下来，城下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也弱小许多，且杂乱无力。 城下督战的阿济格也隐于黑暗中，李自敬见状，立刻让传令兵用满语大喊：“后金军听着，你们的主子阿济格已经抛弃你们了，你们成为他们撤退的丢弃的弃子！——” “放下武器投降可以不杀，若是继续顽抗，立时将尔等斩杀殆尽！——” 四面城墙都在喊话，还活着的后金军，三五聚在一起，面色惊惧的回望城下，见城下没有动静，只有杂乱无力的鼓声，没有任何人出来反驳，他们明白了，明军喊话的没有说错，自己等人确实被当成了弃子。 他们面如死灰，他们心寒不已，他们不怕厮杀不怕战死，可他们怕自己正在厮杀时，却被自己人当做弃子舍弃。 守城的明军，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齐齐的挺枪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者斩！——” 当啷一下，一个手臂受伤的后金跟役，再也握不住沉重的斧头，被守军一吓，竟然惊吓掉了手里的斧头。 可听在其他后金军耳中，似乎是放下武器投降，这下有人做了榜样，众人也不再坚持，纷纷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下。 如瘟疫一样传播，不多时，四面城墙上，还活着的一二百后金军，全都丢下了兵器投降了。 最先被惊掉斧头的那名跟役，眼睛瞪得老大，有心张口解释，俺不是丢武器投降，俺只是手受伤了没拿住，你们怎么都学俺？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环视四周，城下城上，无不是同伴们的尸体，与明军混杂在一起，战斗停息下来，他才感到后怕，原来，自己离死亡竟是如此的近。 也许，投降，是一条不再死亡的路，能活着，谁愿意死。 这名跟役老老实实的跪下，双手抱头，心中想到，大明一向以君子之国自诩，自己等人投降后，不用死乃是题中应有之义，说不定自己等人还会被善待，衣食吃用都不缺，用来彰显对方的大国气度。 可惜，这名年轻的跟役想错了，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大国中，也有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李自敬冷冷喝道：“全部绑了手脚，跟役全部斩杀，专达及以上的后金军官挑断手筋，留着给上官们夸功！——” 也不知道自己抓了这么多后金鞑子俘虏，是不是大明第一个，应该是第一个。 李过白鸠鹤艾能奇李友等人嘿嘿狞笑，挥手让手下上前，解手刀锋利，只一下便抹了所有后金跟役的脖子，其他白甲专达，分得拨什库与拨什库，还有两名领催，一名牛录额真，全都被挑断了手筋，带上了脚镣。 李自敬又令将士，将所有战死或投降被杀的跟役白甲，朝鲜死士蒙古奴隶等，全都砍了脑袋再用石灰硝制了，作为报捷军功的送往上署，剩余无头的尸体，则插在木桩上喂大明的鹰鸟野狗。 接着，又下令响水乡堡佥书官张峰，尽全力安民，救助伤员，清理战场武器甲胄等缴获。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为了防止后金军突袭其他乡堡，令李过，白鸠鹤，李友速速率军返回原驻地。 此后，州城大军已然快要到了，用不着他们了。 再过半个时辰后，城上城下已然清理掉敌人尸体，自己这边将士的尸体，也被妥善安放，抚恤钱粮紧跟着发放，受伤将士也被抬回救治。 堵死的城门已经重新清理，州城大军已然来到北城门外。 此次，州城大军前来，左营游兵骑军刘芳亮马世泰白旺先到一步，已然投入了战场，后来的中军正兵则有艾大熊田见秀带领的三百长枪兵，张洪杨彦昌带领的三百刀盾兵，张礼刘文秀带领的五百火器兵。 右营奇兵则有假千总王杂毛，副千总刘汝魁，把总辛思忠带领的一千毛葫芦军。 中军火器营副千总张成，与右营奇兵把总李信，以及左营游兵副千总马世耀，三名稳重的心腹将官，率领部分精兵留镇州城，与郑善长，李复容等文官，确保州城稳定。 其中，武事以张成为主，文事以郑善长为主。 此次李自敬聚兵，麾下共有中军正兵一千一百，左营奇兵五百，马一千，右营奇兵一千，共计两千六百人。 如此兵力，如此精锐，不将镶白旗披甲精锐悉数斩杀，岂不白白浪费自己恁多谋划。 “将士们，后金鞑子悍然入关劫掠，抢劫杀戮我大明百姓，我榆林州所辖响水乡堡首当其冲，一日攻防惨烈至极，死伤军民上千，此等惨痛伤亡，乃我榆林一地亘古未有。”
“后金烧杀一番便要撤退，留下残垣断壁硝烟未散，留下孤儿寡母哀嚎恸哭，造了如此大孽，就想一走了之？”
“将士们，告诉本官，你们愿不愿意，让这些畜生活着回去？”
数千人齐齐怒吼：“不愿意，杀光他们！——” “好，众将听令，随本官出城追杀，让它们后悔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