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死亡将士的鲜血与受伤战士的惨叫不绝于耳，其他守军看着地面上的鲜血，与耳边同伴的喊叫，都让他们感到此战必然艰辛无比。 艾能奇没有忍住，走到李自敬面前低声问道：“大人，咱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李自敬也没有瞒他，回道：“明日州城大军便能到，今夜临近怀远，无定两个乡堡，以及银川关，李过与白鸠鹤李友他们也会带部分乡兵赶到！”
“据本官所见，等咱们打退了这一牛录的后金军，阿济格必然大怒尽其大军四面攻城，到时候李过与白鸠鹤两个乡堡的乡军与李友的守军，可以加强咱们乡堡东南西三面城墙的防御。”
“咱们只需熬着时间，不要太急着将这一牛录的后金军打退，慢慢的来拖着时间，等到李友李过白鸠鹤他们增援来到，便能保响水乡堡不失。”
“熬过这一夜后，待明日本官麾下州城大军前来，定要让阿济格好看，让这十牛录的后金鞑子，全埋在这里！”
艾能奇心中安定下来，立时有了主心骨，又犹豫了问道：“大人，咱们在这里打了小半天，想来其他乡堡，州城卫城镇城那边，都已经知道了消息，咱们怎么不来援助？”
“援助？呵呵。”
李自敬冷冷一笑，不无鄙夷道：“他们那边战营边军六七万，卫所守军近十万，被镶白旗旗主多尔衮这乳臭未干的崽子带兵吓住了，他们哪敢出城半步？一群贪生怕死的官老爷！”
艾能奇骂道：“这些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蠢货，只恨造反的贼军少，不能将他们悉数斩杀！”
后金军攀爬的速度加快，听动静，已经快要到了城头处，李自敬一挥手，麾下各自凝神以待。 艾能奇匆匆前往城墙左侧督战，亲兵首领孙可望，也被李自敬强令去城墙右侧督战，李自敬自己则亲自督战城墙中间。 距离越来越近，大概只有四五米远，李自敬猛然爆喝：“火铳手弓箭手，射击！——” 立时，火铳手点燃火绳，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近在咫尺的后金先登开始攻击。 火铳黑烟腾起铅子射出，弓箭短暂瞄准后金面孔松开弓弦，啪啪声响与咻咻弓箭破空，立时响成一片。 后金先登中，由一个身穿三层甲胄的拨什库带领，其后两侧梯子，也有几个同样悍勇的分得拨什库带领，其余先登中，大多都是这一牛录中，最彪悍善战的专达，马甲布甲。 弓箭破不了他们身上的三层甲胄，但是力道震得他们心口发闷，但铅子力道更大，只把他们外面一层护心甲撞碎，撞断里面的铁甲甲叶，差一点便能再破一层暗甲。 火铳铅子巨大的力道虽不能悉数破三层甲，但是威力不凡的铅丸撞击过去，只把这些中弹的后金军骨头撞断，又撞下梯子摔落地面，三丈高的高处落下，立时便摔成肉泥碎片。 而后金军也弯弓还击，举盾格挡，城上城下不时传来惨叫，只一个临近接战，这些后金军便摔落七八人，城头守军也被弓箭射伤射杀五六人。 战斗虽然还不激烈，但却异常的血腥，那些救护辅兵往来奔走，不时将受伤军士抬走，而城外那牛录额真也在重兵保护下，神情凝重的看着城头方向。 他虽然有预料，但也没有想到这乡堡守军，大明出了名的卫所兵油子，竟如此的敢战不畏死，且火器厉害，指挥防御的上官也如此得当，安排的防御一环接着一环，丝毫没有破绽。 他痛惜的看着从城头摔落的先登勇士，这些都是他牛录中最最精锐的战士，如今竟然折损了一半在这乡堡下，如此沉重折损，竟然还未真正登上城头。 他心中有不妙的感觉，哪怕自己攻下对面的乡堡，自己这一牛录也半残。 他大声下令，让在城下督战的两个领催，亲自带人攀爬上去攻下城头，打开缺口让勇士们杀进去。 领催不敢迟疑，立马身披甲胄，嘴里衔着牛尾刀，一只手提着弓箭，另一只手辅助攀爬上去。 两个领催身后，又有大股的跟役竖起更多的梯子，如蚂蚁一样攀爬而上。 负责这段城墙的孙可望，立时从瞭望孔看的清楚，他猛然喝道：“礌石准备！开水准备！放！——” 城头早已没有了滚油灰瓶火油，连金汁也没有了，只剩下拆下的房屋砖石大梁充当的礌石，妇女老弱烧开的开水。 礌石被抛下，沿着梯子砸落，没有太多防御的跟役，立马被砸下去摔死，侥幸未死的，又被一锅锅开水烫个半熟，立马皮肉烫熟掉落。 凄惨的喊叫成片的响起，后金领催一箭射去，孙可望急忙闪躲，利箭从脸侧划去，带下一片皮肉。 又有几个后金跟役射箭，将抛礌石开水，探出身子的守军射杀。 孙可望大声下令：“用小型抛石车将礌石抛下去，注意不要探出身子！——” 城头守军忙将礌石放在抛石车上，贴着城墙抛下去，立时惨叫更多，后金跟役摔落死伤一二十，但这也激发了他们的凶气，冒着礌石嗷嗷的快速攀爬。 他们身上甲胄轻便，只是从朝鲜死士身上拔下的衣服做甲，故而头顶着盾牌爬得速度很快，只一发呐喊，便很快赶上了先登白甲。 李自敬见状，立马下令：“长枪兵准备！——” 不断的有礌石抛下，砸死砸落后金跟役，城下惨叫越来也多，但同时爬上的后金跟役，也越来越多。 突然，一个身穿三层重甲的后金拨什库，率先爬上了城头，他抛下无用的牛角弓，手提着牛尾刀，嗷嗷的怪叫着，从垛墙上飞扑下来，在途中，手里牛尾刀对准一个吓呆了的守军新兵砍去。 李自敬一脚踹开哪个吓呆的新兵，手里三棱长矛狠狠刺向这名后金拨什库的心口。 噗嗤一声，锋利的三棱长矛接连刺透了三层甲胄，将这名后金拨什库穿透在长矛上。 “长枪兵，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