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小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虽然不知道徐羽是怎么做到的，但短暂的疼痛不仅没有让黄袍男慌乱，反而更加愤怒。一时间身上真气涌动，瞳孔一亮，听觉、嗅觉等五官都提升到了最高程度。“抓到你了！”

黄袍男如闪电般抓住了，可是抓到手里才发现这只是一张席子。这异样的手感就好像在冬天里泼了一桶冷水，整个人激灵起来。“不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快！”

黄袍男难以置信，以他的武功境界，在逼出潜能的情况下，竟然抓不到一个真气都没有的小子？就在他惊愕的时候，手臂上又挨了一下，令他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防守上。而随着他转为防御，徐羽的进攻招式也由突袭转变为了正面进攻。尽管黄袍男几次想要不顾伤势的反击，但徐羽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就好像他洞悉了黄袍男的套路一样。“可恶！”

长时间的防守加快了真气的消耗，明知真气消耗完毕自己就失去了防御的能力，但黄袍男根本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就在真气快耗尽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道足以让他振奋的声音：“隐星刺！”

终于坚持不住出来了吗！哼，很好，我就用仅剩的真气解决你！过度兴奋间，黄袍男竟然下意识忽略那“小太监”喊出来的话。他立刻锁定目标，直到出手的那一刻，气息都还在被锁定。不过黄袍男因为前几次的失误，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徐羽的故技重施，直到寒芒即将来到脸上时他才察觉到不对，立刻收缩部分真气到面前。但是为时已晚，他立刻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倒在地。临死前的那一瞬，他似乎发觉那剑尖根本没有碰到自己，那到底是……没有等到他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大脑的死亡令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为袭击者的徐羽脸上并没有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猛地一喷鲜血，几近要倒在地上，眼皮沉重地打架。这时一双大手将他很快抱起，徐羽微微睁开眼：“师父……刘……”话没说完就晕死过去。李彦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爱徒，他肩膀上在往外渗血，但这并不是他昏迷的原因，而是好像过度使用了某种力量导致的。李彦瞥了一眼第地上的尸体，那黑暗的环境好像根本没有给他造成丝毫的阻拦。他将徐羽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颗橙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口中，然后轻轻拍了一掌，药丸便顺着咽喉滑下，此时他才有空闲去查看死者究竟是谁。“百里无痕过，一剑破流星。”

从黄袍男的尸身里摸出一个铜制的令牌，李彦点燃火折子，借着火光读出了令牌上的字。翻过去见令牌上写着，“地，袁艺”。李彦一惊：“是袁家地字榜的高手。传闻他轻功了得，速度极快，手中的剑更是杀人于无形。小羽是怎么杀死他的……”李彦环顾四周，见四周一片漆黑，心里有了些许猜想，但还是难以置信。不过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见徐羽的呼吸趋于平稳，便将他抱起，连徐羽手中紧握的剑都没有细看，便匆匆走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徐羽悠悠转醒，只感觉脑袋里像有无数柄剑扎着一样。“醒了？”

徐羽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却下意识行动起来，猛地握紧剑指向声音的主人的喉间。“速度挺快，这是天隐门的无级步吧？”

听着熟悉的声音，徐羽试图睁开眼睛。那声音又道：“不要睁开，药效还没过去，从黑暗的环境里来到亮处不可立刻睁眼，否则眼睛会瞎的。”

“师父……”徐羽终于放松下来，手中的剑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随着放松，身体也像卸去了全部的力气瘫下，好在李彦眼明手快，立刻将徐羽扶住。这一幕令李彦有些心疼，虽然有千般疑问，但还是忍不住化作温和的劝慰：“继续睡吧。”

徐羽“嗯”了一声，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声音。“自父亲殉城后，我就一个人行走在江湖。一边躲避着黄巾军的追杀，一边寻找您的下落。有一次路过一户人家，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见我脏兮兮的还满身是血，连忙将我拉到屋后，给我洗了身子，还做了一碗肉汤让我充饥。可是当我吃饱他们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偷偷检查屋内外才发现，在鸡窝里只留下一地鸡毛。然后我来到厨房偷听才知道，那是他们为了生活而养的最后一只下蛋鸡了。”

“我不会武功，我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我想报答他们，可是他们什么都不要我做，得知我的身份后，安慰我说会带我进城找一户好人家收留。我想找您，想找到您后，我能够学到一身本事，然后去干大事业，挣很多很多钱，给他们买很多很多鸡。”

“可是……可是……”“黄巾追来了，那对老夫妻把我藏在炉灶底下，将我全身抹满了灰，再三嘱咐我不要出声。那是另一群黄巾是来抢粮的，见屋内外什么吃的都没有，一气之下便把他们……”“我花了一天时间，把他们埋在自家的后院底下。手上因为挖了很多的土，都是血，可是都不及我心里的痛。我想为他们报仇，于是我追了上去，直到在一座破道观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然后每天夜里，我都偷偷的用那对老夫妻家的剔骨刀，割开一个人的喉咙。可惜的是才两天，他们就安排人轮流值守，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但我记住了每个人的脸。”

“师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够接近他们而不被发现对吧？其实您刚才猜的没错，我在流落江湖的时候，被天隐门的一个探子收留，他教了我轻功和易容术，也训练我的夜视能力。但是他不肯引荐我入天隐门。说天隐门都是无情的刺客，不需要没有真气的废物。他之所以肯教我，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甚至于我走之前，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师父……我真的好弱……我也真的好想为他们报仇。”

徐羽喃喃着，像是在说梦话，又好像是在自我倾诉。李彦沉默着，宽大的手掌小心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徐羽靠在李彦怀中，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厮杀声早就平静下来，一名将军打扮的人想要上来问话，却被李彦的目光给逼退。然后有很多文官武将的人想来问候，李彦都用目光止住了他们。他的眼中只有这个爱徒，即便他没有真气，称不上是迈入武者的门槛。即便如此，他也是自己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