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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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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睁开眼睛,却见月已高升,不禁怔了一下,见到几个师兄仰摆四叉的躺在地上,心下有些狐疑,挠了挠脑袋,很是搞不清楚状况。别人修法,聚火十尺,最大的威胁也不过是慧火抗拒魂识牵引。他这慧火甫一成形即具吞噬之力,亏得有无垢之镜力量的压制,不然被它一口吞下,小师弟的魂识焉能还在。之令致恋疑惑的是,有无垢之镜的碧落清辉隔断和压制,为何小师弟的魂识还会受到牵引,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见他安然无恙,收起镜子,一跃而起,蹦到小云身边,拉住他手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小师弟,你真了不起,修行日进千里,已经具象成功,和四师兄只差一线。让师姐看看,有那里受伤了没有!”

确认没有半点损伤,喜极而泣,把他揽到肩上,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高致峰坐起身说道:“小师弟你修行的慧火是个什么东西呀,这么凶猛,为了给你续力,我们哥仨都拼上命了,十几年修为都搭进去完了。以后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你这几个好师兄!”

仍然躺在地上的张致炫忙随声附和,刚想多说几句,致恋哼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丘之貉,净想好事,你们消耗的那些功力,十天半月即可恢复。我碧玉瓶中少去的龙涎山髓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己溢出复原的!”

说着,把小云拉倒边上静而无语的时轮上师身前,教训他说:“快谢谢上师,全凭上师的护持,你的魂识才能及时归回,解除凶险!”

自己先双手合什,深深一躬:“有劳上师费心照拂,晚辈万分感激!”

小云谨遵师姐之意,忙也双手合什,深深躬下,向上师致意。上师微微一笑,亦无言语,转身步往崖下,回归坛城,俄而,一道宝霞碧光从雾中升起,偈语回荡,久久未落。“潜龙吟怨,幽火含伤,情肠百转,难话凄凉。裂魂碎破,幽冥隔绝,惊梦初醒,地老天荒。”

几人听过之后,有些不解,上师乃化外之人,看破红尘内外,见识非自己这等小辈所能揣度,反复思索了几遍,终是难得要领,只好作罢。致恋瞧他们几个确实累得够呛,道了声谢,拉住小云进到羿王大殿,说道:“小师弟,你魂识受到牵引,迷失之时,我从无垢之镜里瞧不出端详。你能告诉我其间大半天时间里,你的思绪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吗?”

“那些东西不会无由存在,应该跟当年依附在你身上的那缕魂火有关系。我怀疑你修成的慧火皆因之而成,甚至是它的蜕生。”

那一段时间思绪飘飞,恍惚进入隔世,经历了无数光阴岁月,醒来然似一梦,曾经的刻骨铭心,至死不渝,此刻竟然难以记起。只觉得曾经有个女子,在与自己相望,无限哀愁,寂寞万端。又仿佛只是在等待,并不曾望见自己。如此情愫,小云根本不懂,些许记忆片段太多残缺,难以梳理成线,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努力的把自己所能记起来的东西,仔细的表述出来。致恋听罢,凝思了好长时间,大概可以肯定,魂火之中饱含记忆,因为淬聚的原因,使之复苏,吸收炎灵后,进行了自我具化。万千记忆因此自动呈现,使得本神魂识迷离,直接导致炼火过程中,它独焰自大,妄然喧宾夺主。非具恶念之恶,行为固然乖张,却不能称之为恶。无垢之镜照见念由而断善恶,故而未曾将之隔绝于外,放任了它的牵引之势。明白了这些,致恋心下了然开悟,立马喜上眉梢:“小师弟,这回都怪师姐大意,差点害了你。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根本原因,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改天咱们重炼慧火,不信驯服不了它!”

过来几日,师父和大师兄忙完桐寨铺的瘟灾,回到山中,问起这件事情,非常关切。陈静笃把小云拉到身边,悉心问询前后始末,用尽毕生所学的各种手段,察看他当前的状况,确认无虞之后,点了点头,哈哈笑道:“一日之间功法修行跨越几个阶段,凤鸣山开宗立派以来,虽说不乏惊艳绝伦之少年才俊,但云儿绝对算得其中之一!”

身边他几个师兄听说,全都笑了。言致一拍拍小师弟的肩膀,说道:“再过几年,恰逢祖庭要举行遴选精英的比试大会,规模盛下,会从二代弟子中选出最为出萃拨类的十人,送入锦绣宫,由数十位长老轮流指教,修行本门最上乘的功法。”

“到时,我修行年限刚好正够,有意去角逐一番,要不你也和我一起随从师父去宗门祖庭看看吧!”

师父的话,着实不假,凤鸣山乃玄门巨擘,祖庭久立,才华惊艳的俊杰人物,代有人出,声闻响动一时的人物,不乏少数。虽说小云今时的机遇多存侥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须知雏凤境的三阶功法,是凤鸣诸多功法修行的基础,并无什么深奥之处。只要不憨不傻,少许指点几分,都能入门,关键在于勤奋与否。付出同等辛苦与努力,资质上佳者从淬火开始,聚火大成,亦需十年左右。资质乃在中等之下,十到三十年间也可为之。期间完全是一个功力积累的过程,只能循序渐进,一来夯实基础,彻悟根本,二来磨砺性情,锻炼耐力。像小云这种看似捷径的功力增进方法,如同拨苗助长,委实凶险,非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轻易获得力量,容易使人自大轻狂,反误了以后修行。功法修至具象一阶,资质优劣的差距已经能够比较明显的体现出来,悟性上乘三五年间即可突破,中乘十到二十年左右,下乘的话得三四十年也说不定。而后的鸣凤境三阶功法,以及以后更高深的各个阶层,悟性已经显得格外重要,快者可以极快,慢者会更加之慢,差距拉开几十上百年亦属司空见惯。具象之后的下一个阶层,称为蕴灵,成功之后,才算步入真正的修仙门槛,比起炼气期的初级境界,功力大增不说,寿数更能达到惊人的二百岁左右。事实上同代人物当中,有一半以上仅止于此,三个甲子的修行,也终究是空幻水月,免不了重蹈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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