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萧小七忍不住笑道：“想啥呢，陛下不得时不时跑来考察一番，搬去益州怎么可能？安啦安啦，也不想想，让嫡长公主跟着咱们住，成何体统？”

“哼，连你这个和尚都能……那啥的，谁知道呢？”

萧小七一摊手：“陛下真要这么决定，咱们就算搬到岭南道，长乐也会跟来。”

李素一下就怒火升腾，揪住萧小七不依不饶：“死小七，你心里一定是巴不得才这么说的！”

得，这特么上哪儿讲理去？在得到萧小七保证，一旦李二真提出此等无理要求，萧小七必须严词拒绝后，李素才放过了他。时光荏苒。萧小七在皇宫里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中秋，第一个重阳，自己的第一个生日，第一个除夕，第一个元旦。一直到上元节前夕，在萧小七和李素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努力下，浩瀚繁芜的教材编制终于完成了。长乐将萧小七的最后一沓手稿收藏妥当，告别离去。到得门口之处，忍不住回首问道：“明儿个你就去封地了，是不？”

“估计还得等半个月，太子殿下尚未完全复原，我不放心。”

萧小七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李承乾腿伤恢复得非常理想，如今已经基本可以正常行走了。不过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萧小七坚持下，孙思邈又专程跑了一趟，结论是正月之后方可痊愈，于是李承乾还是继续窝在东宫里，哪儿也去不了。“那，明儿个咱们去逛街好不好？”

萧小七笑道：“可以啊，刚才丫头还在说带着你这个小妹妹一起逛街呢，不过你得回去跟你爹娘说好，别弄出事端来。”

上元节可谓初唐最隆重的节日。虽然彻底解除宵禁，三日狂欢得到玄宗时期才以法定形式确定下来，不过初唐时已经形成这番气象了。而且这个节日吧，可谓古代女性最自由的三天，自然就慢慢衍生出特殊含义来，差不多相当于情人节了。萧小七当然明白长乐的意思。不过他实在受不了这么小的一孩子，在她爹流露了那么一层意思之后，竟然就念念不忘了，还真就把萧小七当成自己未来驸马了。萧小七自不会松口。他这意思，就是摆明了只把长乐当成小妹妹看待，自己的老婆就是李素。长乐也不好说啥，心里一阵难过，摆了摆小手就默默离去了。倒不是说长乐对萧小七有什么情愫。这特么也太变态了。在她这个年龄，思想又如此成熟，自然不会从情爱角度，而纯粹从利益角度去衡量。然后她就会发现，十七岁的实质宰相啊，这是什么概念？这世间还有比萧小七更优秀的男子吗？更何况，别看她与萧小七几乎每日必吵，互相看不顺眼。可是真要跟萧小七不对付，她又岂会一天不落地陪着萧小七和李素度过了整整五个月！整个过程，李素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待得长乐走了之后，她也不理会萧小七，径自回到自己房中。“哎，你去哪儿，明儿个咱得先去你家啊，你得教教我该注意些什么礼节。”

“去什么去……你不得陪你妹妹逛街，哪抽得出这时间来？再说了，明明可以还俗入仕，你却一直拖着。萧小七，我是看透你的心思了，也怪我命苦……”李素说着就眼圈一红，捂着脸跑回房间，嘭地把门给摔上了。萧小七一叹，心下一阵烦闷。去李素家，就是提亲了。按李二最初的意思，基本上就等于是完成两人的婚礼，成为合法夫妻了。这事儿本来早就应该搞定的，而且当初说好了由李二来主持婚礼的。结果李二就跟忘了一般，提也不提。而李孝恭也奇怪。本来他巴不得整个天下都知道萧小七是自己女婿，有事没事儿都要来弘文馆晃一圈的。然而自萧小七第一次参与门下省政事堂议事之后，李孝恭除了出于礼节，定时来慰问太子一番，却是再也没有从他们住处经过了。敏感的李素，差不多已经意识到自己父亲看出什么来了。宗族之女与嫡长公主争？想多了！哪怕你李素已经嫁入萧家，只要李二一道圣旨，你还不一样得规规矩矩让出正室！而且萧小七都参与政事堂议事了，李素几番暗示他赶紧还俗，结果萧小七把锅硬耐在李二身上，说是陛下不让他还俗，等于摆明暗指李二就是在等长乐成年！而实际上呢，却是萧小七担心自己禁不住诱惑，对李素做出禽兽之举来，刚好可以拿和尚身份做一个挡箭牌，待得李素成年后再说。所以他提都没有跟李二还俗之事。而李二巴不得萧小七不提。阴差阳错之下，自然就会给李素传递错误信号，她心下危机感日益加重，也是人之常情了。必须设法断了李二夫妇的念想，至少不能给如此年幼的长乐灌输那套变态之极的封建婚姻观念。萧小七琢磨了下，走到李素门前敲了敲：“丫头，我去瞧瞧太子，一会儿就回来。”

李素根本就不理他。于是萧小七叮嘱王氏，得照顾好县主，可别横生枝节。王氏还是充分信任萧小七的人品的，看萧小七的眼神，那是正宗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自然满口答应咯。……东宫寝宫。装模作样地查探了李承乾的伤势之后，萧小七道：“太子殿下，虽然看上去您已差不多痊愈了，最好还是听取药王意见，好生将息。”

“还有就是，日后无论何时何地，凡从事可能会伤及腿部之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尽量避而远之，包括骑乘！”

“这……合适吗？”

李承乾理解不了萧小七的逻辑。他是太子，六艺不学是不可能的。连马都不敢骑，这让天下如何看待他这个未来天子？萧小七只能装神棍了：“实不相瞒，小僧近日在大道上略有精进，差不多能部分勘破一些卦象。”

“您这腿吧……乃是你此生大劫！”

“在您登基之前，一定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遭受不可逆之伤势。您想想，要是有腿疾，是不是有损帝王威仪？”

萧小七的权威性，在五个月内得到了进一步固化。可以说李承乾已经成长为他的铁杆粉丝，自不会质疑萧小七所言。李承乾是真被吓着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之极，颤声问道：“萧师，此劫……能化解不？”

萧小七都参与朝政了，还俗只是迟早之事，所以李承乾坚持要称其为师。“当然能，否则我何须与您提及？”

萧小七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如今之医疗手段，只要不是断肢，且救治及时，自不会有残疾之虞。我也只是提醒您注意下平日言行，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还望勉之！”

李承乾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萧小七眼睛一转，委婉道：“对了太子殿下，我与县主感情笃深，此生实不作二人想。这个，这个……”李承乾一下就明白萧小七想干嘛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憋住笑意之后，李承乾一本正经地道：“萧师，不是本宫不帮你。能有你这样的妹夫，确实本宫巴不得之事。”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一个合理解决此事的办法的，对吧？”

萧小七几乎暴走：“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你妹那么小，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冒出如此龌龊的想法来！”

李承乾眨了眨眼：“为什么不能这么想？长乐还未出生就曾定过亲，如今也就三两年即可出阁，现在打算正合适！”

“真是……没法说你！”

萧小七一捞袖子，“来，今儿个为师给你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你且听好了……”一番掰扯之后。“萧师说得有理！”

李承乾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可是，这跟我妹妹嫁给您冲突吗？”

“她完全可以先过门，待得成年之后再与您正式成亲不就得了？”

“老……”萧小七差点就爆了粗口，“是我偏题了。现在的问题是，我只喜欢县主……算了，你也一小孩儿，说这些估计你也不懂。总之您帮个忙，择日跟陛下，特别是皇后娘娘说说此事。”

言及此处，萧小七突然凑近李承乾：“太子殿下，今日我提及生理之事，是想让您设法转告陛下一下，皇后娘娘在五年之后，有一大劫。此劫之可怕，可断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