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都是最难的，阎立德的天才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历史上并未记载此事。难道是因我抄袭的现代文明结晶，无意间激活了他人创造发明激情？“法师，本宫行动不便，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不知是否可以开始授课了？”

李承乾的声音自内殿传来，将陷入沉思的萧小七惊醒。“太子如此客气，实在令小僧不安，小僧谨遵太子令！”

萧小七冲着内殿合什称道，又回身与李泰和李恪打了声招呼。这兄弟俩见识过其父对萧小七的宠信，太子之所以躺着听课，也全因萧小七而起，自是不敢怠慢。一番客气之后，萧小七拿着这个土话筒道：“诸位，小僧能与大家共同探索大道，倍感荣幸……”经过简单的开场白，萧小七便进入了今天的主题——“想必诸位对道家经典都有涉猎，小僧虽崇佛学，然大道起源，却是受国教启发。从原理上说，并无二致，可谓浅显之极。”

“小僧所作之事，不过是把这些大道细化一番，以利于大家理解罢了。”

此言一出，弘文馆的弟子中难免就有人忍不住瘪了瘪嘴。道家学说到底有没有指向大道本源，没人敢肯定，也没人敢否定。因为这玩意儿就是玄学起家。前期好歹还结合自然现象合理推测，到后来玩儿起了所谓的玄而又玄，基本就只靠脑补，完全脱离实际了。结果一个和尚，在弘文馆的一帮儒生面前，首先讲授的并非已经传得轰轰烈烈的种植之法，偏偏从死对头的道家学说开始。感觉好混乱的样子！萧小七才不会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道：“比如大道三千，到底是哪三千？其实小僧也不知道。”

“但是三千之道，必有一道是这个——”萧小七言及此处，起身拿起手中毛笔，随手一扔，便掉到了地上。随后又扯了一张纸也扔到了地上。这还不算，萧小七干脆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泼到了地上之后，这才问道：“可有明白小僧用意者？不妨大胆说出来！”

弘文馆豪门弟子们无不面面相觑，差不多都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同样的含义来——用意？这特么是上课好吧，老子觉得你其实没啥用意，就一神经病罢了！恰在此时，李恪突然站了起来，鞠躬到：“法师，敢问您所表达的，是不是所有事物，为何都是往地上掉，而不是相反？而产生这种约束者，便是三千大道之一？”

萧小七很是意外地望着李恪。他真没想到，居然是这孩子首先触及到事物本质。“三皇兄，此言差矣！”

李泰也站了起了，“您可曾见得无尽云彩，日月星辰落于地面？”

李恪一愣，哈哈一笑：“四弟说得对。是我不够严谨了，或许只是特例，抑或另有解释？不过我感觉法师所言大道，便是万物归于尘土之意。”

此时听完李德奖转述萧小七演示之后的李承乾突然道：“法师，本宫以为三弟说得有理，四弟所言也有其合理之处。”

“本宫以为法师所言大道，应与三弟之意契合，四弟所言云彩、日月星辰者，从未落于地面，可能与空气有关。”

“或许这些存在，游离于空气之外，才会出现这种现象，不知法师以为如何？”

萧小七忍不住暗叹，妈的，李二怎么就能生出一窝牛逼至此的孩子？这几兄弟肯定有暗自较劲的意味在里面。但是越是这种场合，越不能随便乱开口，一旦所言不过强词夺理，怕不是得沦为天下笑柄！别忘了，这可是太子授课。在大厅角落，正蹲着詹事府的四位专门负责规谏和赞美太子言行的太子宾客，拿笔记录着全过程！然而三个皇子，每一个都言之有物。相对而言，李恪可能更不在乎严谨性一些，似乎有故意为之，以表明自己没什么争权夺位欲望的意思在里面。“太子及两位皇子之言，直指大道本质，小僧佩服之极！”

萧小七发自内心地称赞着，开始搬运经典物理中最基础的理论——“其实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共性，便是相互吸引。小僧将这个共性，称之为万有引力。”

“这种引力因为实在太小，平日我等无法感知，但是当物体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之后，这种力量就特别明显了。”

“所以我们看到除日月星辰之外，所有肉眼能见的东西，都会往下掉……”萧小七大略解释了下大气导致物体滞空，便开始把思路拉向无尽昊空。“你们知道么？我们身处的大地，其实是一颗星球，我把它称之为地球。”

“日月星辰，亦和地球一样，皆是一颗颗大得无法想象的星球。”

“而且它们当中，除了极少数，余者尽皆不知比地球大了多少倍。”

“只是因为距离我们实在太远，所以看上去才会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把月亮比做这个大厅，我们便是大厅里的尘埃。”

“而我们身处的地球，则如整个皇宫，而我们所见的太阳……远大于我大唐辽阔疆域！”

“现在想象一下，极其微小的引力，在如此庞大的星球质量之下，是不是就能将万物吸引着，无法逃逸？”

此番言论的匪夷所思程度，直接打破了这个时代的认知，甚至摧毁了这个时代的世界观。众人无不生出荒谬的感觉出来。终于有学子忍不住站了起来。“学生蔡国公次子杜荷，见过法师。”

“学生首先感激法师引荐药王，为家父治病，此恩学生必当终身铭记，涌泉相报。”

“只是学生有一疑问，还望法师解惑。”

“法师所言者，多与道家经义暗合，以合理推测为主，不知可有凭证？”

这话前面倒是客气，到最后难免就有暗讽萧小七以道家立学，自由心证，瞎瘠薄扯淡的意思了。杜荷这人萧小七还是知道的。给萧小七的印象，这厮一点都没有继承其父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伟大品格，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要知道李二待杜家可不薄，在杜如晦去世后第二年，李二念及杜如晦的好处，破例封了杜荷郡公之爵。结果杜荷却恩将仇报，跟着李承乾一起造反可能天下老二因自动丧失世袭资格，心态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吧。瞧他年纪，差不多跟自己一般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