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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何物吸人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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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镜。在这灵泽之地的数日修养,楚远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功力,除了身上的伤口没有消失之外,已无大碍。他拿着几日前从藏书阁借阅的书要去还回,一路上便听见众多弟子热火朝天地叽叽喳喳,在议论着什么。“听说了吗,离这边几百里外的仓河村一夜之间死了十个男人,而且还都是壮阳之男!”

“这么惨吗?!”“是啊,听说是什么妖物作祟。”

“而且村子的人已经派人来求助了,还是在悠山范围之内的,这里除了江月镜也没有其他仙家了。”

“看来这邪乎事江月镜管定了,不知道掌门要亲自前去,还是派弟子。”

他一路听着这件事,白净的脸庞有些暗沉,思绪万千。走进南风殿,洛夜辰正跟一个头戴布巾,身穿麻衣,年过花甲的老头商议着什么,见楚远川走过来,便说了一句让来人退下了。“书都看完了?”

洛夜辰接过他手里的几本书籍然后扔给姜年,姜年一个踉跄差点没接住。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有没有什么想看的吗?”

这回楚远川没答他,神情严肃,“仓河村是不是出事了?村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暴毙了数个?”

洛夜辰低着头,在楚远川旁边来回踱步,思考片刻看着那人说道:“他们都被不知道何种邪祟吸干了精气,连三魂七魄也被吸食殆尽,有点棘手。”

“连师兄都觉得棘手,那看来这个邪祟不同寻常,它长什么样?”

“听打更的人偷瞧见说那个妖物全身暗红,其颜色深若黑,脸血肉模糊,淌着血,还有村民说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奇臭无比,刚刚那个人就是仓河村的村长,他希望我们派人除了那邪祟。”

洛夜辰神色有些凝重。“那师兄有何打算?”

洛夜辰皱了皱深邃的眉毛,回道:“我本来想打算今日启程去瑶山取瑶草,治霓光堂堂主他女儿的顽疾,前几天我去看过,他女儿得了背疽,全身腐败溃烂,脸部臃肿,传闻瑶山上的瑶草能治百病,霓堂主曾救过姜年,徒承恩师来还,理应帮他。不过眼下怕是要再拖延几日了,我今夜便带人先去除了那妖祟。”

“师兄,你去瑶山取药草吧,仓河村那边的事交给我,我已经痊愈了,功力也恢复了,整日困于江月镜,我有些闷得慌,而且除邪祟护民安本就该是我的职责。”

楚远川语气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不行。”

洛夜辰开口拒绝。“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我来解决就行了,我怕你又一次……”楚远川:“这离仓河村又不远,师兄不愿我去,我自有办法前去。”

“哎你……”洛夜辰无可奈何,楚远川的话坚定不移,字正腔圆,容他这个师兄拒绝不得,他一贯晓得楚远川那九牛拉不转的性子,洛夜辰只好作罢。“姜年,过来!”

洛夜辰朝藏书阁方向喊道。姜年两步并做一步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师尊,有何吩咐?”

洛夜辰::“把你那些符文跟法器带上,符挑效力强的,跟你楚灵主去仓河村除邪祟。”

“啊?我?跟灵主去除邪祟吗?师尊你没开玩笑吧?”

姜年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洛夜辰拍了他一下:“啊什么啊,就是你,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整日就只会在藏书阁,赶紧去准备,不准给远川拖后腿,还有适当的时候给远川挡点伤害,要是他受伤了,你就不要回来了!”

说罢他又看向楚远川:“我让姜年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这个别拒绝啊。”

楚远川点了点头:“好,听师兄的。”

洛夜辰心里犯着嘀咕:刚才怎么不听我的?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到嘴边的话便成了别的:“对了,那个妖物会在丑时现身,最先出现在村口十几米外的两棵大槐树那里。”

“嗯,我知道了。”

楚远川说完,便跟他告辞,走了几步。“等等!”

洛夜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远川转过身来:“师兄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我送你们到境外吧,姜年,都准备好了吗?”

洛夜辰摸了摸头,嘴角一笑,转而又一脸严肃地看向姜年。姜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点着头:“都准备好了!”

三人走一路走到境外,楚远川朝洛夜辰摆了摆手:“师兄,回去吧。”

“万事小心。”

洛夜辰双手背后,说道。夜色将至,只能御剑而行,楚远川口念御剑咒语,曼珠剑便伸缩成两个可站的宽度,楚远川站了上去,反倒是后面的姜年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楚远川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这一幕让身后的洛夜辰恨铁不成钢得摇了摇头,他突然有点质疑自己让姜年一同去的提议正不正确了。到了仓河村的时候,已是亥时,村口已经站了几个人,村长跟几个村民见到楚远川两人,如获救星般连忙迎了上来:“道长终于来了,我们村这下有救了!”

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楚远川的衣袖,楚远川有些不适应,扯了几下衣服。旁边的姜年马上识趣的上去拉开村长:“村长你放一百个心好了,这位是我们江月镜的楚灵主,一定把妖物收复的服服帖帖!”

村长抹了一把鼻涕,满脸笑道:“好,好!”

村长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屋舍,一位村妇端上了几杯茶水,“两位道长,先休息一会,喝点茶水。”

随后将一杯热茶端在了楚远川面前,楚远川没有喝,示意他不渴,倒是一边的姜年一杯又一杯下肚,连续喝了好几杯。旁边的妇女一脸笑容地给他倒茶,“看把小道长渴的,多喝几杯,这茶呀,是我从山上采完晒干的,比集市的茶叶还要香上几分,喝完我的茶,小道长更有精力打妖物。”

终于,十几杯下去,姜年喝不下了,妇女又给他满上,盛情难却,他又多喝了两杯,然后不行了,姜年捂着肚子想要上厕所,妇女连忙带着他去一旁的茅厕。如果洛夜辰在这里,姜年又少不了训,不,连茶水也喝不了。楚远川数着时辰,距离那邪祟现身还有三个时辰,他问一旁的村长:“村长,可否带我们前去看看那些被邪祟吸食魂魄的村民?”

村长看了看他,又跟旁边的几个村民嘀咕了几句,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另外死的九个已经下葬了,倒是村巷尾的张姓氏家的妻子不愿把她丈夫下葬,现在还摆在灵堂那呢,说来那个女人也是个苦命的,前些天儿子在山上玩的时候摔死了,现在又死了丈夫,寻常人都受不了,难怪她不想让她丈夫入土为安,昨日我去她家里劝过,那女人变的有些疯疯癫癫的,一个劲说她丈夫没死,边给她丈夫擦身体还给他喂饭,我看她真的疯了!”

随后又叹了口长气:“都是那妖物给害的!道长要是抓着了一定给它碎尸万段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道长跟我来。”

说罢便带着楚远川走往张氏家,从茅厕出来的姜年也连忙跟了上来:“灵主,我们去哪?”

“看尸。”

楚远川淡淡的回道,姜年顿时一激灵,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死人,他害怕了。村长一把推开沉重腐朽的木门,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股似乎尘封已久的尸臭味立刻扑鼻而来,那尸体腐烂的味道又酸又臭,姜年捂着嘴,哗啦啦地把刚才喝的水晚上吃的饭全吐了。楚远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不要紧吧?”

姜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想说句没事,怎料心理承受不住,又回头吐了起来,旁边的两个村民也在那干呕,倒是楚远川没什么不适应,村长以前当过捞尸人,也没有多大影响。楚远川:“我进去看看,你在那休息一会。”

他本想点头,奈何一想到洛夜辰的凶神恶煞,便坐不住,马上跟了上来:“还是算了,我答应师尊要跟着你,不让你受伤的。”

楚远川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傻样,轻声道:“其实师兄的话你也不用听的那么认真。”

姜年摇了摇头:“师尊是我的再生父母,父母之言,怎能不听。”

那人只好随着他了。里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楚远川伸手一挥把旁边的蜡烛点了起来,屋内甚是简陋,客厅过去便是灵堂,两个白蜡烛中间的遗像便是张氏,那遗像中的男人骨骼嶙峋,颧骨有些突出。可奇怪的是前面的床板上却没有放尸体,也不见其张氏之妻,村长大声叫了几句那个女人的姓名,无人回应。“奇了怪了,昨日人跟尸体都在这,今日怎么不见了?”

村长纳闷地摸着头。“尸体不会是跑了吧?”

姜年一脸惊恐。楚远川思考片刻,缓缓开口:“寻常尸体是不可能跑的,除非是得了外力帮助,第一种可能是比如属阴的黑猫,传闻说黑猫如果碰到尸体,会出现诈尸,第二种是赶尸人,第三是邪祟带走了尸体,但是邪祟要无魂之躯做什么,另外其他的九个死尸也没有出现失踪的情况,所以排除了第三,最后也有可能是张氏妻子带走了她丈夫的遗体。”

村长:“黑猫诈尸这种情况我以前也见过,不是没有可能。”

“村长!村长不好了!不好了……”外面跑进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村民,只见那村民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说道:“张二牛他……他诈尸了,就在村口那,没人敢靠近,一直围着那棵大槐树跳着转圈!”

村长连忙问他:“他妻子在那吗?”

那个报信的村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看见。”

闻言,他马上吩咐着外面的几个村民:“快点去找找!”

村民们刚要走,楚远川出声阻止了他们:“你们先各自回屋吧,还有一个时辰邪祟就出来了,张氏跟他妻子我们去找,人太多反而不好办事,容易伤及无辜。”

“对对对,听道长的,大家快回去,锁好门窗,千万不要出来!”

村长马上附和着。村民回去之后,楚远川跟姜年来到了村口,果然如村民描述的一样,不远处的槐树下,张二牛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一样,正蹦蹦跶跶得围着槐树转圈。楚远川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张二牛前面,张二牛如感应到了什么,机械般得转过了身体,朝楚远川扑了过来。后面的姜年大声喊了一句:“灵主小心!”

楚远川一个身材利索得躲过了尸体,尸体“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上的“张二牛”缓缓把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回原样,而后又直挺挺立正,两只已经干枯得不成样的手臂就这样从躯体的另一边“咔嚓”一响,硬生生扳了过来,又一次张牙舞爪向楚远川进攻,他见准了尸体的一个转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张二牛”摁在了地上。楚远川一只手用力抓着尸体那两只摧枯拉朽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向姜年:“姜年,有没有绳索之类的?”

姜年此刻已经傻楞在原地了。“姜年?”

姜年顿然醒悟,声音颤颤巍巍:“有……有,我找找。”

说完便把不停抖动的手伸进他的乾坤囊里翻找了起来,囊是洛夜辰给他的,里面装满了符文跟法器。随后他掏出了一条白色细绳,拿给了楚远川,对方三两下便把尸体捆绑好,然后把一边的绳头交给姜年:“我去村口布阵,张二牛你牵好,不要让他跑了。”

姜年伸出手缓缓接过了绳头,咽了几下口水,楚远川看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已经被你的绳子捆住了,暂时不会咬你的,你要是真的害怕,可以用你的符咒封住他。”

“我……我怎么可能会怕嘛。”

姜年壮着胆子拍了拍胸脯。“那好,村口不远处那边有个破房子,你把尸体牵过去躲在那,千万别出来。”

楚远川叮嘱着他。“可是……师尊让我给你挡点伤害的……”姜年越说越小声,他觉得自己挡不了多少伤害,还没过去可能就没了,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危难面前火力不足。“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别让任何人过来就好。”

说罢,还没等姜年回应,他便转身走到了村口外。楚远川屹立在槐树与村口的中央,夜晚的风呼啸着从他的耳畔吹过,不远处的姜年看着夜色中的那个一介白衣,多凛冽的寒风都吹不倒的身影,他有种错觉,感觉楚远川的背影有种悲凉以及不为人知的孤独。那人一边念着阵咒,左脚站在阵中,右脚一个划圈,白色的腰带随着风不停得飘动着,地上的沙砾也被震起了三分,几道红光在他身边流动着,法阵四周被他施了法。阵已成,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楚远川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树上,茂密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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