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嗜血之剑金炉香烬漏声残，沉沉更鼓急；剪剪轻风阵阵寒，渐渐人声绝。————嗜血之剑人烟寒橘柚，山晓望晴空。女子还在窗前煮药，萧繁缕脸色苍白的走进去，莫名刺杀接连发生，她不禁开始担忧、恐惧。女子道：“大人，您的药稍后就会煮好送过去。”

萧繁缕看着窗边花瓶里的花，上面的花瓣已经开始零落，她轻抚着残存的花瓣，道：“花已经谢了，该换了……”花瓣飘落到地上，她看着地上的纸，上面还存着一些白色粉末。她大惊失色转身看着女子，女子知晓事情败露，一脚向着萧繁缕胸口猛踢，萧繁缕立即后退，女子踢势如影随形，步步紧逼，萧繁缕退得几退，已经到窗边再无退路。女子双掌齐发，向萧繁缕迎面推来，萧繁缕双掌倏地一分，斜身几步，右掌横挡，左掌一翻，向女子腕下一撩，同时一探身，势捷如用，直点女子肋下，女子双张一封，按左掌劈下，举腿横扫。却不料女子那一腿只是虚招，以攻为守，萧繁缕斜身直进，一掌打在女子身上，女子一声闷哼向后倒去，她立即拔出盖在盖子下的断剑刺向萧繁缕，萧繁缕趁她拔剑分神之际，一掌直砍她的手腕，反手一刺，将短剑狠狠刺入女子腹部，女子倒地，再无声息。门猛的被推开，萧繁缕一惊，正欲防卫，却见是刘郁金。刘玉金道：“大人，属下救驾来迟。”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禁皱眉，道：“大人，您放心，这绝不是上面做出的决定！”

萧繁缕脸色惨白，神色恍惚道：“不，这是上面的备选方案之一。杀掉我，满足敌人的要求，获得朝廷需要的情报。”

刘郁金道：“大人，您要有勇气去面对杀戮和背叛，您要振作起来，证明给他们看，证明上面的那些蠢材的决定是错误的！”

萧繁缕神色已经崩溃，她嘶声道：“我背离我的家乡，千里迢迢潜伏到这里，我牺牲了我的一切，可到头来我还是要拿我的生命来向朝廷证明我的忠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崩溃的跪倒在地上，嘶声道：“我不是苟且的活着，我是在为大金奋斗，我不是担心朝廷的背叛，我是担心朝廷中了敌人的诡计，将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罗刹大业付诸东流！”

刘郁金扶住萧繁缕，道：“大人，振作起来！苟活是可悲的，退缩是可耻的。不是您要向朝廷交代，是朝廷的蠢货需要向您交代，朝廷是不会放弃绽放的花朵的！”

萧繁缕怔怔看着刘郁金，拭去眼泪，道：“我一定要重新掌握罗刹计划的大局！罗刹计划绝不能失败！”

……杨百部压低帽檐走上酒馆，房间里，温陵游已经倒好茶在等着他。杨百部关上门，笑道：“许久不见，你瘦了。”

温陵游笑笑，道：“倒是你胖了。”

杨百部笑笑，话锋一转，道：“话说回来，上次正和楼的三组联动行动非常成功。第一，我们成功接到了特使黄药子；第二，我们成功铲除了内奸。我们之前由于内奸一直不敢贸然联系你，担心暴露你的潜伏。”

温陵游道：“现在管龙叶准备联合都成巡逻队，寻找我们的隐藏机关，旧的暗号决不可再继续使用，就算使用也要不定期使用，防止暴露。”

杨百部道：“这条消息很重要。传来一个好消息，罗刹计划已经初步破解，只是缺少临床试验，到时我们会同特使黄药子召开秘密会议，届时作为罗刹计划的核心，沈莲心也会到场，不过她的暗杀计划已经开始，你要多多注意。”

温陵游一叹，道：“她的暗杀计划已经开始了，前几日关押在城西监狱的罗刹全数被消灭，我现在疲于奔命，感觉快要崩溃！”

他顿了顿，道：“倒是你们，管龙叶也想要在特使会议召开之前破获杭州城所有的地下机关，你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杨百部道：“这个我明白，到时我撤离杭州城，一队就会同四队合并为新四队，上官苁蓉会成为你的直接上线。另外，你要竭尽全力的阻止沈莲心的暗杀计划。”

……金炉香烬漏声残，沉沉更鼓急；剪剪轻风阵阵寒，渐渐人声绝。一道人影忽的闪过，悄悄没入地牢，监守的士兵已经被命令撤退。沈莲心慢慢跟上，她看着前面的身影，不禁暗道：“杜若？这么晚他怎么会出现在地牢？”

街道上空无一人人，就连月色也带上了些许的血色，几只乌鸦嘶声凄厉着飞上树枝，恍神间杜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沈莲心的身影刚没入屋子，背后琴心、温陵游缓缓跟上，紧随其后。阴暗湿冷的地道，杜若缓缓步下长满青苔的台阶，一声声低吼回荡在地牢。他看着牢笼之中的罗刹，不禁抚上自己的右臂，他低声道：“若是用了那个药，或许……或许我能重新能握剑。”

他从怀中掏出罗刹药水，血红色宛若地狱之手。他突地侧头，淡淡道：“居然被你发现了，真是意想不到，沈莲心。”

沈莲心缓缓走出来，她看着杜若手中的瓶子，皱眉道：“杜若？”

杜若握紧自己的右手，看着桌子上的罗刹药水，皱眉道：“你很在意这个？”

沈莲心道：“这是……莫非……”杜若道：“这就是你的父亲奉朝廷密令参与研制的药，好像是从西域传来的，是会令人急剧变化的秘药剧毒。”

沈莲心怔怔道：“我的……父亲？急剧变化……么？”

杜若道：“简单来说，就是主要增强体力和自我自愈力。不过……它有致命的缺陷，服药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沈莲心不禁想起曾经的沈泽漆，双目染血，嗜血残忍，她的指尖已经微微颤抖。杜若道：“服下罗刹的他们失去理智，化身为嗜血的怪物。”

他转身看着沈莲心，道：“沈竹荪，你的父亲在名为杭州城的地方进行着这个药物的改良。”

沈莲心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家父已去，他怎么会进行着摧毁人体的剧毒？”

杜若道：“他利用假死逃遁，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失踪，隐藏在朝廷，药的研究被迫中止，以他留下的研究资料为基础，上官苁蓉加工以后而得到的就是这个。”

他看着自己手中瓶子里的血红色药水。“他顿了顿，缓缓道：“我的右手已废，如果配置成功的话，罗刹强大的治愈力或许会治好我的手。”

沈莲心不禁道：“怎么可能？太危险了，就算不依靠那种东西，你……”话音未落，已经被杜若打断，他冷冷道：“不依靠这种药物，我的手臂就不会好！我已经是废物了！”

沈莲心道：“莫非你忘记了你曾经说过的天心流的荣光？”

杜若道：“剑客之名已经死去，我不能再做一具行尸走肉，至少让我以一个人的名义死去。”

他拔开盖子，鲜红的药汁顺着缓缓流进去。沈莲心大惊道：“杜若！”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一声闷哼，杜若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上，他似是痛苦到了极点，紧紧蜷缩在一起，肩膀还止不住的颤抖着。沈莲心轻轻伸手碰触杜若，轻声道：“杜若……”只见杜若突地台头，他双目染血，一把紧紧扼住沈莲心的喉咙，他的目中只有冷血、嗜血、疯狂，随着空气慢慢远离，沈莲心嘎声道：“杜……若……”杜若猛地放开沈莲心，沈莲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杜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目中的血色慢慢褪下，他紧紧握住剑，皱眉道：“似乎失败了……看来我的运气比我预想的要差得多。”

沈莲心微微平复了喘息，道：“你……还好么？”

杜若冷冷道：“比起我来，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他拔出剑，把剑锋指向自己，剑柄对着沈莲心，道:“快趁现在杀了我！”

沈莲心缓缓接过剑，道：“你……我不能……”杜若嘶声道：“药失败了，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消失，这样下去，我会杀了你的！”

沈莲心看着手中的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你……”杜若冷冷道：“赶紧杀了我！”

他的双目再次渐渐染上血色，他缓缓逼近沈莲心，沈莲心吓得立即后退。杜若拿过剑，道：“即使受了这个药的影响，但如果心脏停止的话，还是会死的。”

沈莲心紧紧握住剑，道：“住手，杜若！”

杜若紧紧握住剑柄，道：“”来，杀了我！他的力道大的骇人，沈莲心双手握剑已经渐渐逼近杜若的胸口。杜若疯狂的目中出现了一丝解脱。沈莲心看着渐渐脱离的剑，不禁大声道：“快来人！来人！住手！”

脚步声响起，琴心一个手刀砍在杜若手腕上，“叮”的一声，剑掉落在地上。温陵游紧紧抱住杜若，杜若还在挣扎。温陵游不禁道：“琴心……”琴心道：“赶紧吩咐下去，监视队士的动向，严禁其他人靠近这里，派人牵制官府的人，另外留下几人待命。”

温陵游点点头，道：“我暂且留在这里。”

他不禁想起几天前。“你若是执意研究罗刹，我不会阻拦你，但若是失败的话，我会帮忙杀掉你的。”

琴心皱眉道：“是生还是死，或者是被杀掉，就看今夜了。”

沈莲心一声闷哼倒在琴心怀中。等沈莲心再次醒来时，听的门外温陵游道：“杜若怎么样了？”

琴心道：“还没醒过来。”

沈莲心起身，琴心推门走进来，道：“能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么？”

沈莲心看着琴心，他深邃的眸色没有一丝温度，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眼神，没有杀意，却含有无尽冷意，陌生。沈莲心坐在琴心对面，琴心道：“你为什么会同杜若在一起？”

沈莲心道：“我想，至少有药的话，或许可以治好杜若的手臂，所以在找药，然后就碰到了杜若。”

她抬头看着琴心，道：“杜若服下的药和我父亲……真的有关系么？”

琴心微微皱眉，道：“你是听杜若这样讲的？”

沈莲心道：“他说那个药物能够让人变强，但相对的，也会让人渐渐失去意识，他还说……此事是受朝廷密令研制。他说，天心流已经成为实验基地……”琴心轻叹一声，道：“没办法，既然你已经听说了，就没必要再隐瞒了。此事的确与你父亲有关。”

琴心顿了顿，接着道：“他就是研制罗刹的人，不过计划尚未完成他就已经假死失踪了。服用罗刹的人都被关押在城西地牢里，只要不接触到血，他们就会很老实，但只要爆发一次就束手无策了。”

沈莲心道：“这就是天心流的秘密？”

琴心道：“自从他的右手被废，他一直致力于罗刹，一边研制一边实验想要治好自己的手臂，结果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本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是我们的朋友，绝不能失去他。”

沈莲心道：“不会的，杜若一定不会出事的。罗刹计划的钥匙已经初步成功。”

琴心点点头，道：“但愿他的精神能够战胜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