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各种资料散落一地。原本装着它们的纸箱已经变成了大爷大妈最爱的样式。另一边，沐羽躺在地上，而许文娟整个儿压在她身上。许文娟像是摔蒙了，压在沐羽身上一动不动。沐羽则表现得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疯狂挣扎，好像突然被扔进开水锅的泥鳅那样扭动着身体。众人都被眼前的这种景象给吓到了，一时间集体愣在原地，不知应该收拾起资料，还是架走许文娟，还是先拯救被压在下面的沐羽。“你们倒是先把她挪开啊……”沐羽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显得有气无力的。于是沐佳欣几人手忙脚乱地先把许文娟架回她们部门，把沐羽扶起来搀回办公室，最后才把散落一地的资料收起来送到许文娟那边。虽说沐羽被压住仅仅两分钟，但等众人收拾完残局回来却发现她正脸色通红的用椅背支撑自己站好，还不停地喘息。就连被留在办公室照看她的宁蓉也是差不多的神情，好像刚才趁众人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桃色事件一般。“还好吧？”

沐佳欣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顺带把沐羽落在外面的烟盒放在桌子上，“你们俩刚才背着我们干啥了，怎么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红？”

哪知道这俩人瞬间一致地别过头去，眼神接触的时候甚至还惊慌地转向别处。并且，她俩此时保持了高度一致——谁也不先开口。“算啦，”被她们这种奇怪行为给郁闷到的佳欣拿起一沓子单据，“我看这种事情还是天知地知你俩知就行，可别说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沐羽眼睛看着别处，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宁蓉也是这样，分毫不差。这样反常的行为让沐佳欣更是加深了“自己表姐和她的同学兼搭档有一腿”的认知，不由干咳两声接着和赵晓霞核对单据。徐明哲见状也不好多问，只好也接着做手头的工作。过不多时，徐明哲在给沐羽递过去工时单的时候发出了惊呼：“小沐你太阳穴这里破了！我们刚才都没发现！”

“只是擦破皮而已，不要这么惊慌。搞得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似的……”这话不说不要紧，一出口就吓到了所有人。几个人这才想起刚才出去的时候，沐羽躺着的地方似乎就在她们办公室空调室外机边上。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恐怖起来。徐明哲和赵晓霞出了办公室查看“事故现场”；沐佳欣连忙去楼下的车间办公室拿来医药箱；宁蓉则飞速洗好手按住不停扭动挣扎的搭档给她上药。“好大……”沐羽在宁蓉给她上药的时候，突然憋出了这俩字。宁蓉不仅被惊掉了手里的棉签，还拉了拉衣服，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真的好大，还好软……”沐羽话未说完就被红着脸的宁蓉捂住了嘴：“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还是沐佳欣反应神速：“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的不是你？”

“绝无可能！”

三人瞬间摆出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全部都转过头去，而且脑子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的想法。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尴尬不已。最后还是沐羽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们要是再晚会儿把她从我身上拉走，我可能就要去见马克思啦。”

没人接茬，几人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其实是许文娟而非宁蓉。但她们看向宁蓉的眼神也带上了疑惑，好像在询问“既然说的不是你，那你紧张什么？”

当然，宁蓉没打算回应她们。几人自讨无趣，也就只好强迫自己的思路回到许文娟是不是故意摔到沐羽身上这件事来。“姐，”沐佳欣小心翼翼地开口，“许姐是不是摔得过于巧了，正好成了那个样子？”

“我哪里知道。”

沐羽把脸埋进抱枕，“故意也摔不成那样。实在是太突然了。”

“现在我倒是觉得她像是故意摔了好报复你。”

徐明哲点了支烟。沐羽脑子好像宕机一般空白，不管几人问什么都只回答不知道。眼见着快下班了，大家顺手放下手中的工作，闲聊起来。宁蓉没参与，只是坐在沐羽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沐羽依旧把脸埋在抱枕里，仿佛这次意外的摔倒事故对她是个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随着今天的工作有惊无险的结束，佳欣三人如蒙大赦一般冲出了办公室，一面走还在一面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赵晓霞走着走着发现手机好像落在了调度室。她和另外两人说了声就转回去。本以为办公室已经没了人的她发现沐羽和宁蓉并没有离开，并且以一种远看十分诡异的姿势站着。等到她走近才发现沐羽坐在椅子里抱着站着的宁蓉，把脸埋在她的胸前。宁蓉非但没有反抗反而紧紧抱着自己的搭档，手拍着她的后背还不断说着话。被这幅景象震撼到的赵晓霞手紧紧抓住门把手不敢移动分毫，生怕打扰到这二人。办公室里的宁蓉还是看到了外面的赵晓霞，眼神瞬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她不动声色地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仿佛在说“不论你有什么事，现在都最好在外面等着”。正不知所措的赵晓霞突然间摸到了工作服口袋中的手机，连忙转身，逃命般离开了车间。一面走一面觉得宁蓉那刀子一样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车间外，等的不耐烦的沐佳欣终于等到了赵晓霞，便询问她是不是找了好久手机，这么半天才出来。“不不，手机其实就在我工作服口袋里。”

她说这些话时，舌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有人领料吗？”

“没有。”

赵晓霞决定不说出自己刚才看到的场面。还是和她们保持距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