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那天，秋凉陪我去西门买生日礼物。亦真到时，我们正在包水饺，他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水饺制造的过程。秋凉说：“我教你好不好？”

“好！”

他马上说。“不过你首先要拜师！”

亦真只是笑，秋凉把一个水饺皮放在他手里，她说：“把馅放进去，先把水饺皮合拢，中间捏一下，两边折一个小皱褶，捏紧！一个水饺就包好了！”

秋凉把水饺放在面板上：“简单吧？”

亦真按照秋凉教他的方法，也包好了一个水饺，他把水饺也放在面板上，水饺却摊在那里了。“为什么你的水饺站的很有精神，而我的水饺却躺下了？”

亦真问。“因为你包的水饺年纪大了，它没办法很精神地站着！”

秋凉一脸认真的说：“你包的水饺年纪大，是爷爷奶奶；我包的这些是小伙子，梵若包的这些显然是淑女！”

她把一个小小的水饺提过来说：“这个小东西，显然就是他们的孩子！”

“那我们的午餐就是吃掉它们全家吗？”

“对，就是吃掉它们全家！”

水饺煮出来时，有几个水饺破了，秋凉指着我说：“破了的水饺，肯定都是你包的，你来吃掉吧！”

“是啊，是啊！”

亦真也附和着：“破了的水饺都由你来吃！”

他把破了的水饺全挟进我的碗里。冤枉啊，那些破了的水饺明明都是些爷爷奶奶们。秋凉说她下午有事，不陪我们了，她向亦真说：“寿星，祝你玩的开心......记得要常来啊！”

亦真问我有没有去过山上？他说我带你去山上走走好吗？我说我没有去过山上，因为我是一个方向感极差的人，会迷路。他说放心吧，有我呢，保证不会迷路！于是，我们顺着斜路上山，他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上坡时，他会拉我的手，但很快就会很礼貌的放开，草丛里有许多带刺的藤蔓，他总是把有刺的枝藤拉到一边，让我先走，并且告诉我说：“有刺，小心！”

在路上，有一种状似蜈蚣的大虫，同样也有许多只脚，但比蜈蚣粗的多。在我心里，让人全身发冷的虫子和恐怖的鬼是同一等级的，所以我尖叫了起来，可他却说：“嘘——，这是野生动物，需要保护！”

路两旁开满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有几只蝴蝶和蜻蜓在花丛里飞舞着。他问我：“你要蝴蝶还是要蜻蜓？我抓给你！”

“蝴蝶好吗？”

他走进花丛里，回头问我。“不，我要蜻蜓！”

我说，因为蝴蝶都是成对的。他真的抓看一只小蜻蜓给我，那只蜻蜓在我手里拼命挣扎，我怕我会弄伤它，所以放它走了。“呀，有蟋蟀！”

他蹲在草丛里喊：“你还要吗？我抓一只给你好吗？”

他提了一只蟋蟀跑过来，却不小心把人家的胡须弄断了，只好放给人家自由。看到他又蹲在草丛里，我问他：“你又在捉蟋蟀吗？”

“不！”

他说着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笋：“你看，这是小笋，你知道吗？”

“竹笋吗？上次我们吃的那个？”

“不，是小笋！小笋跟竹笋不一样,小笋是野生的，用盐腌一下，和鸭子一起炖，味道很香的！不过，挖小笋的季节已经过了，这个已经老了！你吃过吗？”

“没有，我们那里没有小笋，什么笋都没有！”

我说着，用手去扯旁边一棵大树的叶子：“我听说山上有杨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杨梅树都种在哪里呢？”

他走过来说：“你在扯的那棵就是杨梅树！”

啊？我惊讶地抬头看着身旁这棵树：“杨梅树这么高大？！”

“是啊，杨梅现在还不能吃！要再过一个月左右。”

他说。我看到那棵粗壮的树，在叶子部分结了许许多多的绿色的小杨梅。“它慢慢会变红，熟了变成紫黑色，很甜的！”

是吗？我悄悄地摘了一个绿色的小杨梅放在嘴里，味道是酸涩的。山间有溪水，一条小溪流，溪水清澈的很。我们来到小溪边，我蹲下喝了一口溪水，清洌而甘甜。溪水旁有许多的松树，松林里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在叫………我问他：“你知道苏轼的一阙词吗？很像我们面前的景色。”

他说：“念来听听。”

我只念了上阙：“山上兰芽短浸溪，松间山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归啼！”

“如果让你写一首呢？”

“你当我是李白啊？出口成诗？”

他笑，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他说：“我小时候每天都往这山里跑，有一次和我表哥来山里摘柿子，结果我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在了石头上，腿摔断了，表哥和小伙伴把我背下山，我又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回家之后，那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只好休课两个月…….”天快黑了，下山时我们走了另一条路，他问我：“下面那个凤蒲湖你有没有去过吗？”

“凤蒲湖？”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没去过，为什么叫凤蒲湖呢？”

“你看到那个村庄没有？”

他说：“那个村庄叫凤蒲岙村，这个湖在凤蒲岙村的旁边，所以叫凤蒲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到有几幢楼房建造在湖的上面，山的下面，在浓浓的暮色中，像幅美丽的山水画。“凤蒲岙村？”

“是啊，村里人大多都是种花木的！”

他指着面前的一片花木地说：“这些都是凤蒲岙人种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家就在那里。”

他说。“你家不是在西门吗？”

我问。“谁告诉你我家在西门？”

“没有人告诉我。”

我低着头说：“我看到你每天上班都从西边来，我以为…….”“从西边来就是住在西门？”

他笑：“那从东边来就是住在东门？你除了邱王只知道西门和东门？”

我不说话，走进花木地里：“这是茶叶吗？”

他告诉我：“这是茶花，花有很多种颜色，很漂亮！这边是桂花树，桂花旺盛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桂花的香气，很远都可以闻的到。”

我看到一棵很奇怪的树，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荷花。“那是什么？好漂亮！”

“那是广玉兰！”

他折了一朵花给我。旁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水很清澈，许多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他蹲在旁边用手去捉小鱼，我把广玉兰花放进水里，花朵浮在水面上，我问：“像荷花吗？”

他没来的及回答我，因为他的手机响了。他又在说日语了。挂断电话，他告诉我说：“是我表哥打来的，他请假了，让我请他吃饭，晚上我们一起去，你也去！”

他在花田里拔了一枝小月季，他把花放进我手里：“你要好好照顾它，好好养着，不要让它死掉。”

我说好。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说的却是普通话。“谁打来的电话？”

我问。他说是经理。原来，他今天是直接从仓库里跑出来的，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向任何人请假……在西门，有几个男孩子正在一家店门前叫嚣着，亦真说那里有他的表弟，也就是苏纪奇的堂弟。他们都称苏纪奇为阿奇。阿奇和他的老婆已经到了，他的老婆刚刚满月，皮肤特别的白，留着长发，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衫，娇小依人，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我叫她姐姐。阿奇告诉我们：“我跟你姐姐刚恋爱时，她对我特别的好，我在她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你姐姐还买最好的烟给我吸，自从结婚以后，她就变了，我买十块钱一包的香烟，她还拉我耳朵！”

姐姐在旁边只是笑。“自从有了女儿以后，她十块钱的香烟也不让我吸了！对了，我女儿有名字了，小名叫盈盈！饭吃好后，和你姐姐一起去我家，去看看我女儿，好吧？”

阿奇向我说。我点头说好的。阿奇说苏南学会抽烟了，他听苏南说有一次他头疼吸烟，被我发现了，我毁了他整包的烟，他问我有这事吧？我点头，那天的事，其实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听阿奇说我把苏南的烟揉碎丢进了下水道，苏南心疼的一个晚上没睡好时，姐姐和亦真都笑了。“苏南看到他姐姐要吓死的，抽烟让我们不要告诉他姐姐，跟我们去吃夜宵喝了酒，让我们不要告诉他姐姐，去网吧也让我们不要告诉他姐姐。”

原来，那小子不止学会了喝酒，还会去网吧。饭吃好后，亦真打包了三分炒年糕带给苏南他们。阿奇的家是一座别墅式的小楼房，小盈盈一个人在楼上睡着了，睡的很香。阿奇蹲在宝宝床边，用手去捏她的鼻梁：“小孩子骨头软，经常捏可以把鼻子捏高一点就漂亮了。”

阿奇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开始喋喋不休：“我女儿嘴巴很大，这一点像我，她的眼睛像妈妈，很漂亮……她夜里很吵的，2点醒一次，4点醒一次，每次都被她吵醒，我白天还要上班，我睏死了，可是看着她我又只能笑，不能哭……..”是不是男孩子做了父亲都特别的兴奋啊？我看到阿奇一脸的幸福。如果孔亦真做了父亲，会不会也像阿奇一样的兴奋呢？我看向他，他看了看我，他以为我要回家。阿奇说：“你要不要住在我家里？你弟弟也在我们家里住过一宿，他喝醉了，不敢回家。”

是吗？“不了，”我说：“谢谢。”

“好吧，梵若，有空和亦真多来我们家走走！”

阿奇说。“好的。”

我说，告别了这对幸福的小夫妻，我们走在夜色中，走在灯光於旎的街头。亦真问我：“你怎么会想到送我‘吓一跳’？”

“我觉得你内向，孤独，不快乐。我想，你的生活会不会也很寂寞，很枯燥，很无聊？送给你‘吓一跳’，让你调节心情啊，你不喜欢？”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怎么啦？”

我问他：“那个怪物从盒子里跳出来时，我真的被吓了好大一跳！你不喜欢它？”

“不，喜欢！我喜欢！”

他说：“谢谢你！”

我家到了，他站在门前说：“我礼拜五再回来！”

“好，我等你！”

“好，早点去睡吧，晚安。”

他说。那夜，抱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我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哥和姐来到我家里，哥表情严肃地说：“梵若，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发展下去了！”

“为什么？亦真哪里不好？”

“亦真什么都好，但他是本地的男孩，不适合你！”

姐说：“梵若，其实我们一直都鼓励你谈恋爱的，在这么多姐妹中，只有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随便和谁恋爱都可以，只要不是亦真，因为这段感情到最后，受伤的是你！”

“除了亦真，我不会和任何人恋爱的。”

“为什么？”

哥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和他结婚吗？千里迢迢地从江苏嫁来浙江吗？你了解浙江的人和生活吗？你觉得二叔和二婶会同意吗？”

面对哥咄咄逼人的提问，我无言以对。哥走时撂下话说：“你和孔亦真不许再继续下去！我们说的话你要不要听，你自己考虑清楚。”

结婚？许梵若，你打算和他结婚吗？你打算千里迢迢的从江苏嫁来浙江吗？我在心里问自己，结婚？不，不，我从没想过这件事，结婚是件太遥远的事！现在，我只是觉得亦真不快乐，我想用我全部的爱，让他快乐起来…….亦真，这样的感情，你是否会懂？不会和你谈婚姻，我们只恋爱，很认真的谈一次恋爱，你说好吗?我每天都在盼望那个礼拜五，希望快快到来，当那天终于如期而至时，我一大早就兴奋的不得了，站在镜子前，希望我今天的样子是最完美的。我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都没有看到孔亦真的影子，我一个人坐在小公园的石凳上，看着马路旁停了又走了的公交车，我总希望在下一辆车停靠时，他会在车里走出来…….厂里下班了，有人路过，朝我这边窃窃私语的低声在说着什么“傻了吧唧的，给甩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等，不会要她的”之类的话......天黑了，我的手指开始发冷，一直冷到心脏，我的脖子已经僵硬，转动时如机械般，会发出“咔咔”的声响，我的眼睛呆滞的已经不会眨动，我的耳朵只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梵若，他不会来了，他不会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有一个声音说：“姐，你在干嘛？”

我回头，小弟正一脸温柔的看着我。小弟坐在我旁边：“姐，你在等亦真，是吗？”

我点头。“事实上，亦真今天来过厂里，他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来的，没多久就离开了，听说是他的女朋友，也是董事长的侄女。”

小弟说：“阿奇说这个厂本来属于亦真爸爸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是他爸爸把这个厂输掉了，听说他家里发生过很多不幸的事，亦真的爸爸已经去世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董事长希望亦真娶她的侄女，希望帮他们家过的好一点，亦真家里还有一个妈妈和一个读高中的妹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忽然想起哥的那句话：你了解浙江的人和生活吗？我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除了他的名字外，我才发现对他，我一无所知。“我觉得亦真也满可怜的！”

小弟说：“所以姐，你不要怪他……如果以后，你再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你就当作没听到，等她们说厌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了。”

“说什么？说我被甩了？”

“不，姐，你没有被甩，如果一定要有人被甩的话，我希望被甩的那个人是我。”

我看着小弟，我觉得我真的好爱好爱我的小弟。“放心吧，我没事，也许我们真的该结束了。”

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家吧！”

小弟说：“姐，你要早点回家噢。”

我点头，我一个人走在邱王的小路上，这条路，亦真和我一起走过，一起走过就够了，是不是？在这段感情里，我是真心的付出了，尽管结束的比我想象中要快。我是不是该为我们的感情作一个告别呢？在感情结束的时候？路旁有一个电话亭，我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亦真，你能回来一趟吗？”

“我在加班，和很多同事一起，今晚回不去了，公司里很忙，我礼拜天回去——”“孔亦真！”

我打断他的话，命令地说：“你今晚必须回来！我在邱王等你！”

电话那边一阵沉静，大概被我的口气吓到了。沉默了一会，他说：“好，四十分钟以后到。”

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了那个约定而道歉。“对不起，今天公司里真的很忙，我走不开，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他说的第二句话是：“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来邱王？”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说：“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一定让你今晚过来？”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是因为这个！”

我打断他说。“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告别的日子！我在心里说。“亦真，我想......我是真的不会和男孩子相处。”

“你给我时间”他低低地说：“我也不会和女孩子相处。”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照着他一身的无助和落寞。我忽然觉得很不忍心，很想上前去抱紧他，给他力量。我都打算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心疼他呢？“亦真，你到底哪里好啊？”

他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啊，他哪里好？他不够帅，不性格，不说话，不富有，不成熟，不稳定，不主动，不快乐——不快乐？是的，他不快乐，也许就是因为他的不快乐，我才会喜欢他吧。“亦真，其实，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说。第一次，我向一个男孩子说出了‘喜欢你’这三个字。“我…….我知道你喜欢……”他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我现在在宁波，见面的机会是少了点….可……”他没有说下去。“我们认识还不是很久，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低低地有些结巴地继续说：“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很重要……..那次在秀文家里，你说什么代表‘事业’‘婚姻’，我想…….我觉得男人应该先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事业没有基础——”“你以为我要和你结婚？”

他只是沉默，有很多的时候，他说话的主要句子不会说下去，有更多的时候，他沉默。“你喜欢过我吗？”

我问他。他看了看我，低下头，低低地说：“如果对你没有好感的话，我今晚就不会跑回来了。”

好感？好吧。我走上前，伸出手，在他的右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看了看手，问我：“什么意思？”

“再见”。“再见？”

他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有一个可以回忆的、美好的告别。“等到五十年以后，你白发苍苍，子孙成群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问“会！”

他点头：“我会记得你！”

我笑，这就够了。看到我笑，他似乎轻松了许多：“你回家吗？我送你回家吧？”

我说好。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一路上，他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冷，逆风而行很吃力，但他看起来很轻松。我从背后抱住他，靠近他的背，他的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住了......“亦真，我还欠你一首歌，我现在唱给你听，好吗？”

我问。“恩。”

他好像只是应了一声。我唱了周媛的那首《第一次》。我是真的第一次告诉一个男孩说我喜欢你，第一次带男孩回家单独吃饭，第一次主动给一个男孩打了那么多次的电话………第一次那么靠近他，并且抱住他………他有我很多的第一次，他可以算是我的初恋吗？“我第一次，记那年炎夏，是不结果的花，我一个人牵挂，却没有人回答，我第一次害怕，多年后还放不下，这样的心事偶然你也会感受吗？我第一次，站在那年炎夏，看不结果的花，还一个人牵挂，却没有人回答，我第一次害怕，多年后还放不下，这样的心事偶然你也会有吗？”

我唱完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认真的在踩他的自行车，到我家门前时，我放开了他。“你以后，还会再理我吗？”

他问。“会”我说。“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再见？”

“我在跟我自己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问我，那眼神让我心里一阵疼痛。“是。”

我说。他终于笑了，笑着朝我说：“进去吧，外面冷！”

“恩”我点头。“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恩”我再点头。“我走了，再见。”

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真的再见了，想把我初恋给你，想让你快乐的亦真！再见了，我真心的祝福你，祝你过的比我好，祝你的事业之路一帆风顺，明天会更好…….回家时，我发现小弟不在家里，床前有一大袋零食和一张字条：姐，我有事出去了，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东西，你慢慢享用，不要留给我。不要伤心，坚强点，爱你的小弟。我坐在床前，一个人听陈慧琳的《记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