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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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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21年6月1日这天是儿童节,虽然学校是注定不会给我们再庆祝的了,但班上的各位仍旧对这天饱含期待,在班内自己搞活动不比校方来得差。正好这天预留了一节班队课,可以尽情欢度六一。老师们早早买了水果,班主任又买了小蛋糕。当然,开支全部来自班费。我对班级活动向来是饱含期待的,所以这次游戏经常举手,到最后就连老师都得自动忽略我而把机会留给其他人。虽然没几次拿奖,但不得不说这天给我留下的印象颇深。“尤一,出来一下。”

活动结束后,班主任在门口叫我同桌,我看到尤一攥着一张纸出去了。文沁老师为什么要叫走尤一?这个点还能有什么事需要学生参与的呢?又或是,为什么要找尤一,这个平时从来与老师有交集的学生?我看尤一走时的表情,抿着嘴巴低着头,跟原来其实没什么两样。思来想去,我只觉得是一种可能。考试成绩。据我了解,尤一对理科的掌握能力是级差的,而最近几次测验都不理想。贴在教室后面赤裸裸的排名对“底层人民”而言真是扎眼!如果真是这样,那尤一……不,她不会说什么的,她那么内向,心里的东西谁都不可能了解透彻。对于公然展示的成绩排名,她也只能默默忍受。“欸,出来啦出来啦……”原本安静自修的学生们开始骚动,我瞬间知道发生什么了,看来这次的月考成绩已经被文沁老师贴在后面了。一下课,几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男生立刻涌向教室后方,接着是一群麻雀般的矮个子学生急急忙忙地堵上,教室前方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了,而后方的黑板则被统统挡住。如果此刻我们的教室是条船,那绝对会因为失去平衡而颠覆。“欧吼,让我看看哪个第一……”“孙苗X,你个崽种!又第一!”

“哈哈,要不是我发挥失常……”“艹,没算错的话可以上130了。”

“什么嘛,哪个老师改的!明明我估出来有120的!”

“哎好差啊我只有125……”“徐XX!你好菜啊这都只有110.”……很吵,很闹,烦得我只想把耳朵割掉。我把放在书本上的那张卷子拿起,塞到了这摞书最底下。52021年6月4日今天尤一没来上学,她请假了。经过几个月的深入了解,我基本断定她有些抑郁倾向。她的思维不是向着死亡就是摸索在通向死亡的边界上。但说实在,我对抑郁症了解其实不多,虽然明知不能刺激和戴有色眼镜看待抑郁倾向的人,但还是没办法认同他们的思维或者与他们愉快交往。所以当我听到文沁老师对收作业的组长说明她没来时,我竟松了口气。但同时我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因为我记得,尤一和我讲过,她心脏不是很好,心率比一般人高很多,所以不太喜欢运动。那时候我刚听完她讲的又一个猎奇故事,原本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这让我想起来上次六月一号,或许文沁老师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才叫她出去谈的吗?我问了问前后座的男生(学校内都这么安排,男女生隔座),但他们都不知情。壮着胆子,我趁下课给老师送作业的时候问了一下,没想到文沁老师说:“她是向我的请假,但她只说了请病假,没把具体的病说出来。”

这不能怪文沁老师不负责,因为尤一就是这样的人,她总给人敏感,沉静,不愿说话的感觉,她不想说的事,不好逼她说。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文沁老师,她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就这样,唉,太固执。”

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回到教室,教室后面的成绩排名单仍旧没有下榜的意思,反而经同学们传阅,摆到了更中央的位置。我其实早就有向文沁老师提议把成绩单名字隐去只留学号的想法了,但一直不敢说,怕给老师留下却懦、脆弱的印象。回到家,我试着打开手机,给尤一发送一条慰问的短信。也许这对很多朋友而言是件及其容易的事,但对我而言却需要思虑很久。因为我从来不可能猜得到,她给我的回答会是什么。我打下一行字:“没事吧?今天你好像没来上学。”

我看着这条短信想了许久。没有称呼,是不是有些没礼貌?而且这个“好像”显然把我们的关系变生疏了,万一她会觉得我有意疏远她怎么办?她肯定会更难过的吧?我撤销了,又重新打下一行:“小尤,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很担心你……”不行,我发现自己没办法按下回车键。这样的语气太不符合我平时和她交流的样子了。而且这样的话会显得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及其重要,如果她因此把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抬高,将来肯定会发现其实我并不喜欢她,而认定我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我又撤销了。当我正准备第三次编辑时,尤一突然回复了一句:“我没事,谢谢。”

原来她早看到了我的消息,回复的气泡框框后面还带着个滑稽的笑脸。“噢,没事就好。”

“好可爱啊,我看到你连续给我发的两个消息了。”

然后是一个嘟嘟脸的表情包。我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十分像那种消防员接到紧急电话,抵达现场后却发现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的情景。“啊,没事的话,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了。”

我给她发了个晚安的图片。“嗯,晚安。”

尤一短短地回复了一句,也给我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我放下手机,手机没过五秒就锁了屏,让我的思绪得以云游。我真的是担心她吗?好像并不是。之所以能和她亲近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落单吗?但是,我们的性格太迥异了,很多话题根本聊不上边,而且动不动会为一些小事各执己见而争吵。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更像合作搭档,不是因为性情相吸而合作,而是为了彼此不落单才合作,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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