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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在奶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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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出生在解放前,是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穷的老人家。她的儿子不到三岁,儿子他爸就得肿病离开了人世。她流着眼泪埋了老伴,从此就带着儿子,过着极其贫苦的生活。一个年轻寡妇,为生活所迫,自己没地方,不得不去租种人家的地。遇上灾年,病虫害又多,除了上缴别人的粮食以外,所剩无几。逢场天,她就带着孩子走十来里的山路,上街逐家逐户地讨要针线活做,就这样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带大。儿子长大后,只想到穷人家的孩子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出路就是发奋读书。后来争气的儿子成绩很优秀,儿子从小就向往公安工作,十八岁那年,他当了兵,后来他通过刻苦努力,考上了他如愿以偿的公安学校。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她老人家既喜欢媳妇又喜欢孙媳妇,特别对孙媳妇梅花喜欢得要命。如果一天不见梅花,她就觉得心里开心不起来。八十三岁的奶奶,腿脚不听使唤了,心脏又越来越不好,再加上达娃对梅花生疑,奶奶很哭了些,很气了些。奶奶也知道,一切过错都在孙子达娃身上,她从没去怀疑过梅花,从没生过梅花的气,从没说过梅花半句的不是。奶奶因孙子达娃,从小到大就气得不少,达娃的脾气,达娃在外惹事生非,称王称霸,喝酒成性,特别是与梅花结婚后,对梅花疑神疑鬼,奶奶是看在眼里,恨在心上。梅花在奶奶眼里,在奶奶心头,确实是个很勤快很有孝心的好孙媳妇儿。奶奶过了八十三岁不久,生活就不能自理了,开始卧床,奶奶就更离不开梅花了。梅花每天忙了生意还得照顾两个病人,现在梅花安排进货的时间大都在星期天,因为只有这一天她才有稍微多一点的时间。一是老人公在家可以照顾奶奶和老人婆,二是儿子强强又可以守摊。如果平时实在是忙不过来,她就出工钱请人进货,请人看摊。达娃的大兄弟高中毕业就混社会去了,两年以后,二兄弟同样不成行,高中还没毕业就流向社会,成年不归。那芙蓉姐姐结婚后,没几年就离了婚,结婚又离婚,一年半载都不得回一次娘家。达娃第二次离家出走杳无音信。所以照顾奶奶和老人婆的家务重担除了星期天以外,全都落在了梅花的肩上。梅花这个好心的媳妇、孙媳妇里里外外一手抓,成天是没多少时间喘过清闲气。两位病人的个人卫生,全家人的洗浆,老人公星期天有时偶尔会打整一下,梅花回到家里,忙了这样,做那样。有时天气暖和,梅花又得跟奶奶洗澡,奶奶心疼地说:“梅花,奶奶看到你太累了,奶奶实在是过意不去,你看晚上深更半夜收摊回来,睡三四个小时就又要起来为大家煮早饭,煮了早饭有时又要去进货。”

“奶奶,我习惯了,长年累月做惯了,觉得没得啥。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您身体好,我再累也值得,再累都高兴。”

“梅花呀!你为了康家,你为了奶奶,你为达娃她妈,你受累了,你受苦了……”奶奶说道这儿老泪从眼里流了出来。“奶奶要不是有你,奶奶这一身都不知道有好脏哟!现在我自己又动不得了,达娃他妈又病成那样,不是有你在奶奶身边,奶奶这把老骨头早都入土了。”

“奶奶,你说到哪儿去了,请奶奶放心,只要我还在康家一天,我就是康家的人,我就是你的孙媳妇。”

“奶奶,您现在行动不方便,是暂时的,您好好保重身体,您会好起来的。有我梅花在您身边,您什么都不去想,请奶奶放心,我会尽心尽力护理您们。”

“梅花,你是我们康家的恩人,你是我们康家的大恩人。好人有好报,你的强强是好样的,我的曾孙子今后一定会有出息,他会好好报达你这个辛苦的妈妈。”

“谢谢奶奶夸奖强强!强强今后也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们的。”

每次梅花跟奶奶洗澡,奶奶都会感动得流泪。跟奶奶洗完澡,梅花又把奶奶抱在床上,生怕奶奶感冒了,盖上被子才跟奶奶穿上衣服。梅花对奶奶照顾得非常周到下细,平时没洗澡,早晚都会抽时间为奶奶擦身。有一段时间,梅花还用轮椅把奶奶推到摊上,一边照看奶奶,一边做生意。奶奶有时要解手,梅花就把轮椅推到厕所边,抱着奶奶去方便,方便完后,是梅花亲手为奶奶擦身。奶奶坐着轮椅在梅花水果摊上,大家都知道梅花真是个孝子孙媳妇,逢人都夸梅花。有些买主只知道是梅花的亲奶奶,都说老人家好福气。但还是有极个别人说:“梅花太老实本份了,太傻,哪有这么傻的人哟?男人跑了,他的奶奶就不应该由梅花来照顾,是调个人来,哪还会在康家,早都带起自己的儿子出嫁了。”

“梅花的心不知是怎么想的?现在人还年轻,何不趁这个时候好好另找一个。”

“梅花当姑娘家时,人材很不错,现在眼睛团转都是黑圈,脸上又有伤痕,人也黑多了,又带着一个儿子,恐怕都只能找个二婚了。”

“找个二婚也比现在强呀!至少身边有个帮忙的人,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好劳累,好操心哟!”

梅花有时听到这些闲言杂语,自己的心头也很难受。其实说内心话,梅花她何不想离开这个家,离开康家,与康家断绝一切关系,与达娃早就想一刀两断。可她又一想,现在还没与达娃离婚,没与达娃离婚,就没与康家脱离关系,自己也还就是康家的人。尽管达娃是个没良心的人,但自己不能也没良心,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不讲点良心。看到奶奶和老人婆病成这样,还有老人公的手枪被达娃的大兄弟半夜偷走一事,受到组织的记大过处分。老人公从一个公安局局长,降为一般工作人员,心里整天都闷闷不乐。如果自己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在他们最需要人的时候,就撒手一走了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有多少好心人劝说过她,娘家的亲戚朋友,就连康家的亲朋好友,都劝过她,可梅花没动摇过。梅花有时候想到达娃那么狠心,心肠那么歹毒,她都仍然考虑到,奶奶和老人婆的心那么好,那么善良,从来没把对达娃的怨恨发泄在她们身上。在奶奶快离开人世的那段日子里,梅花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放弃她的水果生意,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家里,天天陪在奶奶身边。奶奶天天睡在床上,每天都要为她擦身,隔不上两小时又得翻一次,生怕奶奶身上长褥疮,天天都要洗尿布,有时还要为老人婆熬中药。由于奶奶长时间的卧床,肠胃功能极差,只能喂点稀饭。再到后来,肠蠕动越来越差,解不除大便,胀痛得奶奶直呻唤,梅花就戴上手套用手去抠。那一段时间,梅花是经常嘴里打干呕,吃不下东西,可她想到奶奶那么痛苦,她不得不为奶奶这样做。随后梅花又去买回一点大黄片,熬成水让奶奶一次喝一点点,可那知奶奶就拉了好几天的肚子,收拾起来就更麻烦。……奶奶是拉着梅花的手走的,临终前,奶奶用很脆弱的声音说:“梅花,你真是我的好孙媳妇,我这辈子能遇到你,你对奶奶这么好,奶奶享福了,奶奶我值得,奶奶我太值得了!”

奶奶最后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梅花,奶奶……奶奶……就要……就要……离……离开你了,奶奶……奶奶……舍不得你……奶奶……是奶奶……拖……拖……累了你……我……我……心里难过得很……”“梅花……你……你……你这辈子,是……是……达娃……害……害……害了你,达娃……达娃……他把你……伤……伤得……好……好苦哟!”

奶奶说着说着两行眼泪从她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了出来。“奶奶……奶奶……也……也知道……知道你心里很痛苦,你……你……跟达……达娃……离……离……”奶奶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那只苍老的手,一下松开了梅花的手,头稍稍朝床里边一偏,她老人家流着泪带着对梅花的深情,离开了人世。梅花在奶奶身边,在奶奶身边的日日夜夜,她更加从内心感受到了达娃的奶奶,对她是情义深深。当她去康家上门时,奶奶第一眼看到她是笑得那么开心;她结婚那天,奶奶知道她最喜欢吃米汤泡饭,是奶奶把一碗米汤饭,端到了她的手上。洞房之夜,奶奶生怕她受苦,是奶奶喊上媳妇才赶走了那几个无赖。康家遇险的那天晚上,奶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安全。在达马做水果生意那段时间里,是奶奶带着病痛来与她作伴。她在医院里昏迷了七天七夜,是奶奶流着眼泪,白天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梅花看到流着眼泪的奶奶,她带着对梅花既同情又遗憾的痛苦走了,她走得是既又舍不得梅花,又很不情愿地看到梅花的婚姻会是这个样。梅花根本没想到奶奶在临终前会说出叫她与达娃离婚。从奶奶的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句话里,可以看得出,奶奶是何等的慈爱她!她老人家是何等的善良!梅花当时哭得很伤心,哭得比任何一个亲人都伤心。奶奶临终一席话,痛苦流泪为梅花,送上奶奶黄泉路,达娃他妈做手术,请继续分享《腊梅苦寒鲜花开》第092章《伺候老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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