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公子，又来啦！”

四长老胥口坐在阁楼上手上轻抚着小木桌上的古琴，琴弦震动，传出一道悠扬的乐声。未然欣赏着乐曲，默不作声，慢慢地从秘阁的书架子上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你今天学到哪了？”

胥口停下手上的动作，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朝未然走去，最后定在未然的身前，盯着未然手上那本书：“《无相剑法》好功夫，这可是一本高阶剑法，如果练成了少主一定会很开心的。”

本来一言不发的未然的眼里瞬间沾上了光：“四长老，你说的是真的吗？”

胥口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可是少主亲自带回来的并且教给我让我把你教好的，想必少主一定很重视你。”

未然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法，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可是师父自从把我带来这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人了。”

胥口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未然，又想到了一下朝就坐在高位上打瞌睡的白染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未然公子，你别担心，最近妖族事务繁忙，她些许是没有时间过来，等有时间了少主一定会过来找未然公子的。”

“但愿如此吧。”

“既然如此，吾便来检验一下未然公子前些日子学习的功法吧！”

胥口走到阁楼前的小阳台转头对未然说道：“快跟上。”

胥口双手后背，脚尖轻点着小阳台上的木栏，身子轻盈，向羽毛一般向前方飞去，天际边，一位身穿翠绿色衣服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只见山谷间的白云，时而滚作一团团棉絮，时而化作长长的绫罗，绕着这个山峰飘忽而来，又悠然地从另一处山峰飘忽而去。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浮起来似的。胥口摇了摇手中的铁扇，一股清风迎面而来，胥口袖子一挥，未然的眼前毅然出现一把长剑。“未然公子，请吧！”

未然从空中接过长剑，并将长剑背后，对胥口鞠了个躬道：“可以开始了，四长老。”

话语刚落，下一刻，未然蓦地拔身而起，一跃上了山头的常青树，未然的剑明显比他身形还快了许多，电光石火间，两人在方寸大的地方过了十多招，每一次剑扇相抵，都能擦出层层火光。每一次过招都让山下的小妖看得惊心动魄。“又打起来了！”

“未然公子的武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自然，未然公子可是少主亲自带回来的，还是由四长老亲传的剑法。”

“未然公子好厉害啊！”

“别花痴了，未然公子可是人类！”

话语间，山头上的常青树一直在微微的晃动着，撒下漫天的落叶。未然往上瞄了一眼，当胸荡开胥口一扇，随即骤然改了剑法，用上了天予剑法。“高阶剑法！”

胥口发出眸光一沉，一声惊叹，随即将手中的铁扇背后，示意未然停战。“竟有如此天赋。”

未然将手中的长剑交还于胥口，胥口接过长剑，刹那间，长剑消失在胥口的手中，胥口眸光一沉，瞳孔微动：“你刚刚使得这招是天予剑法？”

未然疑惑的点了点头，开口问到：“四长老，可有何不妥？”

胥口摇了摇头说道：“并未有何不妥，一招一式都达到了极致，十分完美，哪怕是天神下凡也完不成如此剑法。”

胥口顿了顿：“我这怕是教不了你了，天予剑法，寓意为火龙九霄起风云，神龙吐珠耀苍生，龙跨千峰伏四方，青龙破土震寰宇，白龙倒海淹神州，龙游穹苍摘星斗，黑龙啸天吞日月，金龙震怒惊天地。未然公子，你的未来不在这……吾只能祝你早日修成正果，有更大的地方在等着你。”

未然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胥口：“不知四长老此言何意？”

胥口摆了摆手道：“你日后便知，”紧接着，胥口长叹一口气道：“不说了，回去收拾收拾，下午便带你去寻少主。”

未然一听到胥口提到“少主”便来了兴致，“四长老，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吾说的话从不反悔。”

暮秋的黄昏不似春日的明丽，也没有夏日的喧嚣，圆圆的太阳像是刚从冰箱中拿出来的鸭蛋黄，褪去了刺眼的光芒，变得分外柔和。橙黄的边缘镶嵌着明亮的赤金，在西边的天空中颤颤悠悠的挂着。那夕阳下的江水澄明透亮，如一面明镜，映出水藻墨绿色的倩影来。此时如果有微风吹过，水面的余晖会变成搅乱的一池碎金，以墨绿色的幽深水面相交辉映，波光荡漾，一时间瑰丽异常。“少主，四长老求见。”

“宣！”

二人跟着栖栖顺着雕栏走去，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那座风格清丽典雅的堂皇建筑，淡蓝色的琉璃瓦屋顶，洁白的玉石栏杆，精工细琢的青石基台，衬着鹅黄色墙壁，真是显得淡雅端庄，明亮秀丽。院中空旷，四望茫茫，白石块满地，草坪花木罗列，秀松亭亭。有一对十余米的华表立于院中须弥座上，汉白玉质地，蛟龙缠绕，风从云生，上有云板、承露盘和蹲兽，庄严肃穆。转入寝殿，现出一间十亩大小的敞厅，黄玉为顶，无柱无梁，当中设着十多个羊脂白玉大小座位。余下陈设俱是珊瑚珠翠之类，虽也少，因为地方太大，疏落落更觉华贵。只见白染竹所在寝殿内云顶檀木为梁，以水晶玉璧为灯，串串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东海献来的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到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如此穷工极丽，未然倒还是第一次见呢。栖栖将二人带进白染竹的寝殿后，转入屏后，对白染竹说到：“少主，四长老和未然公子到了。”

白染竹对栖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栖栖，先把他们带到厅堂前。栖栖默默地退出，对胥口说道：“四长老，请跟我来。”

四长老协同未然落座后，白染竹方才落座：“栖栖，上茶。”

“是，少主。”

不一会儿，栖栖便把茶水端了上来，并且为二人倒上。栖栖是个聪明人，倒完茶水后也便乖乖退去了。胥口抿了一口茶水道：“好茶！”

“那是自然，不知四长老此次前来有何要事！怎么今日秘阁里的秘籍不劳您费心整理。”

胥口哂笑道：“少主这是哪里话，这不是整完就来为少主分忧解难了嘛！”

“还好意思说分忧解难，一有事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有话快说！”

胥口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对身后的少年说道：“未然，过来见过你师父。”

未然上前觐见道：“未然拜见少主。”

“免礼。几月不见，竟如此生疏了。”

未然站起身来，拱手回话道：“未然不敢。”

白染竹才不喜欢这繁文礼节，自也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行礼：“在我这里不用行这些无聊的礼数，都免了吧！”

“少主相信吾，将未然公子交于吾好生培养。不得不说，少主目光凌厉，未然公子天纵奇才，短短时间内学会了天予剑法，所以吾此次前来，是为了请少主为未然挑选一把上好的兵器。”

“天予剑法！”

白染竹一字一句道：“天予剑法，除了穆禾，这天下没有人可以练成，没想到他却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练成了……”白染竹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茶杯，口中喃喃道：“难道他是……”莫非未然就是神子……颠覆祖龙一族命运的神子，白染竹握着茶杯的手指早已发白，却未有感觉。爷爷应阜自从父亲应炀铤仙逝后，就无心管理天界事务，便带着白染竹下凡，隐姓埋名。在不久前，天界异象，白染竹无意间听到穆禾帝君和爷爷的谈话：神子降世，天界的命运会因他而变。不仅如此，祖龙应氏一族会因他而盛因他而衰，所以要务必找到神子，并尽心尽力培养他，说不定会逆转应氏一族的命运……白染竹越想越心烦意乱，突然“呯—”地一声，白染竹手里的白玉雕纹杯应声而碎。“少主，少主！”

胥口的呼唤把白染竹四处飘荡的思绪唤了回来，“少主，发什么呆，手都流血了！来人，快宣三长老来给少主包扎。”

未然从衣服上扯下一块衣角准备上前给白染竹包扎，却被白染竹拒绝了。“不必了，我没事。”

白染竹低眸看了看手中碎掉的杯子以及低落在地上的血滴，眼神平静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白染竹从腰间掏出一条丝带，简单地包扎完伤口后，转过头语气寡淡地对站在身边的未然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胥口目光焦灼地盯着怔在原地的未然，厉声呵道：“少主大发慈悲，还不快跟上。”

未然跟在胥口身后，胥口眸光微沉看着未然，意念传音道：“小子，少主的兵器库那都是上好的神兵，都是天界的天君亲自为少主打造的，得了少主的赏赐，那可要感恩戴德啊。”

未然沉默不语，胥口以为未然没有听到自己的传音于是问道：“没听到吗？未然？”

不一会儿，另一头终于有了回音：“四长老，你说师父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胥口转过头无奈地看着未然，这孩子只配挖野菜，但处于情面，胥口只能说道：“怎么会呢，少主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带你回来呢？你晚上给少主送去创伤药，说不定少主一感动就开心了。”

“多谢四长老提醒。”

胥口听到这句话，心里不自觉的翻了几十个白眼：我敢说你也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