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拍毕业照准备了两个不锈钢阶的梯台，历史班和物理班可以分开同时进行拍摄。按班号顺序拍，一班是第一个拍的，以至于她们回教室就要从一个候场的人群后面绕回去。林予茳本来就是随便的东看看西看看，也想看能不能看到秦禾的。但是扫了一大圈，都没有。讪讪收回目光，勾着李南乔的手一步一步往回走。眼神瞧着脚下，数着步子。“一、二、三……四十一、四十二……”声音小小的，轻轻的，李南乔都没听清她在念啥。“砰”脑袋一下子被撞的有点晕……硬硬的东西？晕得都有点没站住，往李南乔身上靠。“哎，你……”干什么三个字都没说出口，被咽回来嗓子眼。张知和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回教室拿东西了，因为人太多他没找到自己的班级在哪里。他个子比一般的南方人要高一些，探头找的时候没留神前面有人，就撞上了。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那人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看到，不好意思。”

不是熟悉的懒散川蜀味口音，是正经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林予茳并没有想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回他什么话。只是看着他的脸，眉宇之间因为尴尬不如往常的平静。他生的可真好看。“嗯？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随同你们一起去医务室看看。”

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张知和勾了勾唇。去医务室？那大可不必啊！林予茳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的啥，嘴里吐出来就是：“没啊，就是一下子傻巴了，头也不晕的。”

那就是刚刚的撞的头晕了？张知和整的有些为难，抿了抿唇：“还是去看一下吧？”

“真不用！”

林予茳提高音量，试图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我这么身强体壮，撞墙上都没事的，哎呀……我也……我不是说你和墙一样哈，我就是想说我真的没事……”林予茳越说越激动，手一下指天上一下子摊开手，手舞足蹈的比划。张知和被她的动作还有五官的变化给逗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忙拿手上掩了掩。然后开口对她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你没事了。”

林予茳忙点了点头：“我还要回去做数学题目……我们就先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为什么要是询问，好丢人！张知和应了一声，也侧过身子要绕过人群往自己班走。“林予茳。”

声音慵懒但又语调上扬，对这三个字喊的自然的程度让人感觉仿佛唤了千百遍一样。“哎？”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张知和的声音不是很大，两个人虽然隔的比较远，但是林予茳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张知和笑着：“数学老师说她给你们班打印了数学资料，我晚点给你们班拿下来。”

点了点头，林予茳就看着张知和转过身子往人群里面走。随后回过神来，林予茳继续勾着李南乔的手往回走，倒是李南乔一脸疑惑：“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我怎么都没见过苗头嘞？”

林予茳挠头，想了想：“很熟吗？也就打了个招呼吧。人家成绩那么好，认识一下又不会吃什么亏。”

李南乔想了想也是，两个人就慢慢悠悠走回教室。在原地等了张知和很久的贺晨初看着人这么多也是真的比较担心他找不到大部队的，看见张知和的身影倒是松了一口气。“跟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张知和没和他恼，倒是开着玩笑：“你说你自己？”

贺晨初哪里咽这口气：“说你呢，来那么慢，都拍到四班了。”

张知和表示不在意，倒是问了一个很没头没脑的问题：“一会你站哪？”

“最后一排咯。”

“哪边？”

“左边。”

“行，我站右边。”

贺晨初脸就黑了：“成，我们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然后回过神：“你怎么还挑这个啊，你不是随便吗平时？”

张知和没回他，看着阶梯上的人们调整站姿、着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细节。每一个人都笑盈盈的看着镜头。这本来就应该一年前参加的典礼……。张知和一向说到做到，贺晨初倒是没和他坳，和他"勉为其难"站在了一块儿。张知和的个子比较高站在最后一排还是比较高，看向镜头的时候脸上和往常一样是平静的。“真搞不懂了，站这个边边上。”

贺晨初嘟囔一句。张知和没和他去争辩，就直接往教室走了。贺晨初还想吐槽发现人都走了好远了，忙跟上他在他耳边叨叨嘟囔。为什么站在右边？张知和是毕业典礼结束就走了，但是台子搭的很快，他还没出操场就看见历史班和物理班的一班就站位了。好在他视力好，人都能看得见。林予茳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位置，虽然位置是被摄像师调过来调过去，但是林予茳都是站在那里没被动。很巧，他们俩是站位里面同一个位置。想到这里，张知和不由地勾了勾唇。…….最后的一个月，高中生涯最后的冲刺阶段。每一个任课老师都会和她们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照老师说的每次上课的内容都格外宝贵。“她怎么了？”

下了课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的李南乔从桌面上的抽纸里抽了两张纸擦干手上刚刚洗手附上的水珠。嘴巴往后头努了努。林予茳没有和往常一样看数学复习，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南乔说话。虽然她没有往后瞧，但是她知道李南乔问的是什么。成绩公布时候那个女生站在讲台前，仅是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那个女生就红了眼眶。林予茳见到她悄无声息落下眼泪，掩着面又哽住声音往教室外面走廊走。她能理解她，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慰她。“考的不理想吧。”

语调里带着一丝过来人的同情。李南乔倒是很无所谓的冷静：“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给她去悲伤。现在是出成绩了，今晚不还是要继续考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