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霆的速度不慢，曲星眠却比他更快。在他的手快要碰到下颌角时，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皱着眉头，很是不悦地道：“司少，请你自重！”

自重？那天在星源楼下遇到的“曲嫣嫣”也这么说，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让他自重，难道他看起来很轻浮？司北霆和这两个字从来不沾边。他眯缝了一下双眼，正欲说点什么，却听曲星眠不耐烦地道：“我有急事要办，司少如果不进来，麻烦行个方便，让一让。”

说着瞥了一眼他卡在电梯门边的一只脚，催促的意思很明显。司北霆刚下楼，自是不进，他收回脚，下秒就看见曲星眠按了关门按钮。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司北霆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去拿药。回到病房，莫景轩奇怪地问：“拿个药而已，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司北霆没答，将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垂着眼睫深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有两副面貌？”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有毛病。这都什么荒诞离奇的想法！刚想说算了，却听莫景轩道：“当然有，这不是正放着么。”

说着指了一下病房里的液晶电视：“女主角被陷害，消失几年后整容回归，强势复仇，你看，正演到精彩时刻呢。”

司北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画面里，改头换面的女主角站在母亲墓前，发誓要让害她们的人付出惨痛代价。演员演技极好，眼睛里蚀骨的恨意令人感同身受，一瞬间把司北霆拉回曲星眠在御景园吃饭的时候。那会儿，曲嫣嫣突然造访，曲星眠看她的眼神，和电视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样。司北霆陡然一震，此前不切实际的猜想似乎得到了验证。他正试图找到更有力的蛛丝马迹，却瞥见右下角的剧名——《霸道总裁的双面娇妻》。司北霆的俊脸当场变黑：“莫景轩！你又带我儿子看这种东西！”

难怪司寻墨小小年纪像个中二少年，敢情都是被这些影响的！莫景轩抱紧小侄子：“这不是挺好看的么，你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呢，是吧墨墨？”

司寻墨点头如捣蒜，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嗯嗯，没错没错。”

司北霆咬牙，直想把莫景轩打包丢到非洲去。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下一瞬，曲嫣嫣走了进来。她的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在司北霆身上，端着温柔贤淑的慈母模样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听说墨墨也在医院，所以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司北霆的视线转向司寻墨那边，无言表达：人在那儿，自己看。曲嫣嫣往过走了两步，捏着嗓子自认为柔和地问：“墨墨，你好点了吗？”

司寻墨不想搭理她，拉起被子盖过头顶，直接装睡。曲嫣嫣讪讪地摊手，继而看向司北霆，却见他神色不明地盯着她。司北霆正在想星源楼下的巧遇，从她进屋便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短短十几秒，他越发确定那天的人不是她。可这样的注视，曲嫣嫣从没享受过，一时有点儿受宠若惊。她有心趁此机会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遂举着红肿的手腕，委屈巴巴地说：“北霆，我手好疼啊，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他靠近，幻想着扑到他怀里的场景。没成想才往前走了一步，司北霆便避如蛇蝎般退开，眉头紧锁，面露不悦，就差把“厌女症”三个字刻在脸上。曲嫣嫣神色一僵，尴尬地停住脚步，有些幽怨地望着他。司北霆看她那副表情，只觉自己的厌女症有加重的趋势，半个字都不想和她多说。他匆匆叮嘱莫景轩好好照顾司寻墨，随后大步出了病房。回去的路上，司北霆摸出手机打给朋友：“上回让你查曲家大小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朋友专业在此，收获颇丰：“查是查到了，但有点复杂。”

司北霆眉梢微动：“复杂？”

朋友“嗯”了一声，又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刚巧裴郁今天回国，咱们也挺久没聚了，晚上白鹿酒吧见，我把资料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