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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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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热闹,只见郑氏眉飞软语对霍元喜道:“哥哥已得霍家至宝,可知这锦盒如何开启?”

霍元喜深情看了眼郑氏,只觉心头有只兔子欢喜乱蹦,不由自控,痒痒难耐。上下左右倒翻锦盒细看,只觉此物浑然一体,竟没一个下手处。举掌欲劈,意在美人面前显露自己男人本色,阳刚之气,即使自己已至耄耋之年。郑氏见霍元喜莽莽心急,立时便要毁盒,忙脸显惊犹之色,急急制止道:“哥哥万万不可这般动粗,此锦盒带自毁装置,若不按常理打开,强冲硬迫,里边火药一下子暴躁起来,瞬间便会将秘籍连同盒子化为灰烬!这是爹爹为防外人偷学设的一计!”

霍元喜欣喜美人对己敞开心扉,叮嘱体贴,举到半空的锦盒忽柔柔落下,一时无限畅想,痴痴地望着郑氏如花儿般向自己怀中飘来,要替自己开启盒子的秘密,破防那陈旧的萌动,突觉全身暖烘烘,软绵绵奇妙感觉,似一下子回到了二三十岁青春年少一般。郑氏眨眼到了跟前,近在咫尺,霍元喜全身浸在香中,迷迷醉醉,只觉寸光太短,恨不得重活百年,再做浪荡少年;心田又如浸泡在蜜缸,翻来覆去皆是兹兹甜甜,回味难言其珍!如此这般,竟不自然有些拘束红赤了脖颈。只见这伸臂可揽怀的美人,原是春色无需粉点,过了盛夏妖娆,来到金秋更添端庄秀色,一双纤手白玉丝滑,柔柔地正要接过锦盒,示范开启方法,突绵绵地搭在了自己手上。霍元喜瞬间触电般,从头至脚酥麻全身,畅快琳琳,如同天泉沐浴,周身每一个毛孔尽皆舒坦恣肆,贪婪地吮吸不够。美人又何止停于色,如师,如妻,如妾,将霍元喜双手娇柔地轻轻一个放在锦盒之上,一个托了底,作开启模样。突又羞羞地俯身霍元喜耳边柔声细语道:“哥哥的东西和人,怎么能让外人这般虎视眈眈地瞅着,好没礼数,不怕他们起了歹心么?”

霍元喜大喜,心中狂跳:美人竟这般开通,自言是我的人!哈哈哈!今夜便是良辰,细雨正好润无声!侧面忽变脸怒视黑老大及左右,发威道:“还不滚得远远地!”

黑老大面上故作惧怕,听话地退了好几步,心里却恨骂道:贼汉子!贱婆娘!真龙诀当真是你霍家的吗?!打开了锦盒我们再见各自手段!就在这一刹那,霍元喜突“啊!”

地一声惊叫,魂飞魄散般,黑老大只道是霍元吉拿到了秘籍惊喜不禁,速奔几步近来,欲见机行事,可突然间只觉脑袋“嗡嗡!”

乱响,如在梦中大火突然袭身,脑袋瞬间炸成了一锅浆糊,只见郑氏刚才还魅色水柔,片刻间却似一母狼发疯,面目因为莫名的发狂变得异常扭曲狰狞,手中一把白晃晃利刃,风来影去晃动,瞬间就在霍元喜胸前插了数十个窟窿!着魔一般咬牙切齿狂吼道:“让你害我儿!让你害我夫!让你害!让你害!”

霍元喜正在甜梦中徜徉,忽见美人瞬间变成了凶神恶煞,一下子惊醒过来,冷汗直冒,失禁一裤子,刚要质问她为何翻脸,胸前又中一刀,脸色突变,一把抓住了还在自己身上不断进出的刀子,猛一反转,刺向郑氏腹中。郑氏在霍元吉身上此时已插了数十刀,看他遍身血红,血流成河,想他此番必死无疑,只在顷刻,没料到恶虫犹死挣扎,竟拼命戳了自己一刀!郑氏中刀后本能地向后踉跄退了几步,见霍元喜摇摇晃晃还将锦盒视若珍宝,紧紧地抱在怀中,舍命不放,却死死地瞪着自己,眼中尽是怒火和恐怖:“你!你!最毒妇人心!啊!...”霍元喜瞬间意识到自己手中锦盒只怕徒有其表,猛地往地上拼命一摔,因为用力太猛,自己差点儿跌倒。果不其然,锦盒受到强烈震荡,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除了一堆烂木屑,哪有什么武功秘籍!郑氏见他如此狼狈模样,抓起先前信纸胡睛乱看,神经错乱,真似一条落败的丧家犬,忍不住心中畅快,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是我仿了爹爹笔迹,不然你怎么会上当!我也早知前几年我丢失的几件罗裳是你窃去了,你对我的身子早着迷地紧了吧!那日我同元吉邀请你参加我儿婚礼,我便窥到你目露凶光,你自以为隐藏地很好,可怎么逃得过我的法眼!今日这八大门派突一现身,我便知千真万确是你捣的鬼!其实这也不难猜度:这穷乡僻壤与世隔绝,农家泛泛俗人为儿娶妻,怎会招致江湖群豪贼人蜂拥而至,我和我夫君本未招摇发下请帖,何以这帮狗贼踩着点子丝毫分秒不差!当然我又素知你为人阴险且十分自负!故为你设下此计!果是畜生从来不顾伦常纲纪!你弟在旁未死,你便要猴急猴急地和我眉目传情,互通有无,把浑犯!真瞎了你的狗眼!一肚子烂肠!”

霍元喜满口鲜血直喷,一句话嘟嘟囔囔说不完整,忽闻郑氏一番道白,气得嘴歪“呜里哇啦”不休,胸腔瞬间就要炸裂,刚要弯腰去摸镇魔刀狠狠地杀将过去,一个站不稳,身子竟无法控制斜斜倒了下去,挣扎几下,竟再也爬不起来。黑老大见情势急转,哪有心去管霍元喜死活,一个扑身急去抢镇魔刀。郑氏此时却距魔刀最近,虽腹部中刀流血不止,却也拼了命俯身去夺,她当然知道,这镇魔刀一落敌手,意味着什么。黑老大火急刚扑至魔刀附近,就要凌空取物,突觉眼前耀光刺眼乱闪,直逼自己头颅,心中大惊,慌乱闪退,惊魂奔出数十米,果见郑氏手握魔刀,空中乱舞,刀影飘飘。嘴角“嗷嗷!”

愤恨不休。见自己败走,竟也不追,一双火眼似乎有永远燃不尽的愤怒。黑老大心中憾憾良机错失,见郑氏舞刀起落全无章法,又受伤东倒西歪,心中大悦,推断她定是不会武功,一时却又不敢鲁莽上前,惧魔刀裹风扫雨带钩,哪怕使刀人仅是一弱弱妇人。于是先来大声呵斥威胁:“放下那刀别动!快快退后!我方不动你家人分毫!否则立刻叫你夫死子亡!”

郑氏理也不理,双手紧握魔刀,愤恨一泻千里,管他什么刀法技巧,横竖撇捺,重复左右上下,砍头,跺脚,刮毛,剖腹,我权当杀猪宰鹅干农活,杀死你才算本事!放不倒你算我无能!黑老大突见魔刀横空拦腰劈来,宝刀正要微微上架,阻其来势借机好脱身,刚出招,忽见魔刀不落,急拐弯去剁自己双腿,直直吓个半死,疯将劲力全注脚上,扔刀又窜了出去。黑老大伫在远处惊魂未定:想来刚才的却是自己看差了眼,这婆娘出手看似凌乱捕风捉影,可招招透着邪门儿,怪怪的又稀松平常,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竟一时看不出她刚才露的这一手出自何门何派,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霍家拳!他自和霍元喜密谋之日起,霍元喜便已将他弟弟霍元吉拳法精要不足一一告知,于他战前切磋演练了数百回,故霍元吉一出手,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制服住他。郑氏又一次扑空,因耗力太甚,腹中立时流血难止,口中血喷也愈来愈急,而这一切黑老大皆看在眼里,喜上心头,只见他狡黠地嘿嘿一笑,令手下围而不攻,静待郑氏气血渐渐流干,坐收渔利。郑氏见众贼虎视眈眈一时并不上前相斗,怎不明贼人用心之歹,双手拄刀拖拉至霍连山身旁,提刀轻轻一触,为儿子去了束缚。霍连山突见母亲腹上血涌难止,急点止血要穴,连续数次,竟丝毫不起任何作用,立时惊地全身冷汗直冒,突觉天宇瞬间坍塌下来一般!他强忍着不去想母亲命在顷刻,不自觉喉间一声怒吼,不知是悲还是怨,又或是不屈,双目泪涌如潮,几近喋血,双掌倾尽全身真气荡荡震身,源源不断注入母体,舍命也要生生将眼前生死危机扭转。郑氏身子渐渐无力,一得外援立时微微有些精神,却一把推开儿子双掌,将镇魔刀交予他怀,苦笑道:“孩子,没用了!不要再做无畏的浪费!”

霍连山大哭:“不!不!我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说着又要舞掌输入真气镇住血道。郑氏一把抓住儿子双臂,眼泪在眼眶打转,却笑道:“孩子!爹娘不能陪你一辈子,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不要哭!生死虽大,却是人生必须。可喜你如今已长大成人!今日也为人夫了!记住为娘的话:以后无论生活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处境如何艰难坎坷,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纵使迫不得已万分,跌入了万丈悬崖谷底,也要像牛马一样咬牙熬下来!因为你是霍家人全族的希望!你从来都不平凡!你也一定要对燕儿好!这是男人!为人夫的职责!”

郑氏愈说嘴角的血沫子愈来愈多,霍连山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哆嗦着双手为母亲一遍遍搽去,郑氏继续道:“你帮帮娘,将娘搀到你爹爹身边,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霍连山背上左腿皆已受了重伤,因未在要害,加之年轻,故搀扶着母亲,微微有些艰难维步。金玉燕见状急忙奔过来帮忙。郑氏见儿媳本自花容色,此时却泪流满面,脸庞衣上左一道右一道增了不少污泥,花裳早成了破衣,心生怜爱,用哆嗦的手为她拭泪,激动道:“燕儿,苦了你了!霍家人这辈子对不起金家人!让你刚过门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变故!可惜我再没有机会向你爹娘当面致歉!”

话语中藏着淡淡的凄凉和不甘。金玉燕泪中挤出些笑,振奋道:“婆婆放心!我和连山一定会将霍家重新振作起来的!”

郑氏满脸苍白渐渐没有了一点血色,摇摇欲倒,全凭二人扶持,满意地点点头,有些黯然伤神:“果然是个好孩子!娘的确没有看错你!”

霍元吉见妻子郑氏笑着向自己走来,想站起来迎她却已不能,只得静候她被两个孩儿搀扶过来。数十载来,他怎不知妻子女中诸葛,工于心计,远比平常男儿还多几分血腥,是以刚才见她语言轻挑,行为乖张,知必有其因,并不大惊小怪。只是料不到最后竟将大哥乱刀当场刺死,虽除一大患,心中却还怏怏地,毕竟同父同母一块儿长大。郑氏终于挪坐到了丈夫跟前,二人相依相偎,似往日般日日夜夜恩爱。郑氏将头斜斜地依在霍元吉肩上,似乎很是疲惫又无限惬意,柔柔地幸福道:“吉,从前你我拜天誓言,要爱到天荒地老,同生共死,真的要应验了!”

霍元吉笑道:“阿妹,你知道吗?自和你相遇,到结为连理,我觉得生活的每一日都如沐在天堂里一般快活!我常常想:我这一生就是为你而生的吧?这一世或许哪一天也要为你而死也不一定?今日,却要成真了!哈哈哈!你且让我再给山儿交代一番,我们便自由了!”

霍元吉对霍连山笑道:“你小子真有福气!你爷爷只传了你一人真龙诀,整个霍家上下都没这个资格。你要记住:真龙诀本是刀法!你爷爷将其化为拳法授你,招式自然怪怪的,这不足为奇,他老人家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掩人耳目!怕真龙诀一出,江湖纷争无休无止,又将争个你死我活。可如今八大门派已得息欺上门来,你便无需再多顾忌,该杀便杀,该斩便斩!太过拘泥,反要坏事!”

霍元吉猛咳一阵,一口血痰吐出,又道:“刀法远比拳法厉害数百倍,你需尽快将其转化过来才好。你本性纯善无私,这也许是你爷爷传你技艺之故。不过,你涉世未深,不知这世间人心最是反复,狡诈歹毒,往后难免不被人出卖算计,若有遭遇,只要不死,未必坏事,从此便去了稚嫩青涩。”

“霍家今日遭此大难!这帮恶贼难辞其咎!”

霍元吉恶狠狠瞪视着周遭一时不敢扑上来的八大门派,愤勇地想要一一驱除鞑虏,可如今自知已是身残肢萎,苦于却再也不能!长叹一声,唉唉悲鸣,知道他们畏惧儿子手中的魔刀,一时并不敢轻举妄动。再望望不远处大哥霍元吉直挺挺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一动不动,想想二人虽有诸般恩怨误解,但毕竟一娘所生,从小一块儿长大,心中一阵阵凄凉苦愁难解,突满脸悲愤咬牙恨道:“孩子!你要牢牢记住这八大门派每一个狗贼的模样!记得今日他们对我霍家犯下的滔天罪行!待刀法大成之后,务必将他们连根拔起,碎尸万段!我霍家数十年来,行善积德,扶危济贫,今日却遭屠戮灭门,天理不允!记住爹爹的话,这世上纵使再好的亲朋也要设防,谨慎点儿,总不会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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