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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漂泊路之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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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此时,太阳正如一轮通红的磨盘,挂于桅杆之顶。桅杆在耀眼的鳞光中慢慢升了起来,慢慢的,一艘帆船正竖着此桅杆爬出了海面,把那火红的太阳搁在了船头。一个人,正走近了那火红的太阳。王国柱站立在船头,落日的霞光映照在他忧虑的脸上。帆船随海浪起伏摇晃,王国柱自小生长在海边,伴海长大。看着这无边深邃的大海,周围尽是滚滚的波滔起浮,重重迭迭,心中是恐惧又孤独。他只听说此帆船有八十吨左右,船上搭载满了象他一样去南洋赚钱的同乡人。帆船靠季风航行,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流了有一个多月了,听水手说,只要10多天就可以到达新加坡了。王国柱听到,心理是莫大的希望,也是一种煎熬。他舍不得坐轮船,轮船快,听说只需七天左右时间就可以到达新加坡。可是,自己搜集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也不够坐轮船的票价。木帆船是一个华侨的,可以到达新加坡后一年内赚钱还清。王国柱与选择坐这木帆船的200多个人一样,都是穷人。虽然费时,却是最好的选择。此时王国柱心内不安的是,大海多风多浪,变化诡裔,危险的感觉总是那样侵入他那紧锁的眉头:“家乡天平天国战火连连,天主教大肆宣扬入教去打仗,咄咄逼人!朝庭野蛮爆力乱抓壮丁。打仗,命都会没有!”

王国柱望着西下的太阳,海风灌进他的脖子里,他幻想起打仗时那冰冷的刀枪,刺入自己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低头看着摇晃旧迹的木板,不经又面对现实的贫穷。王姓在自己家乡虽是一个大姓,比起其他家族更具强势。但是在本家族里面,他依然是穷人。中国人很讲同姓家族观念,在一地方,一个家族出了一个当官的,或出了一个状元,进士及第的读书人,这个家族在当地是强势家族,在地方家族矛盾中自然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是在家族里面细分开来,同样分强房与弱房,有钱的,多生到几个儿子的,说话声音都大多了。王国柱家里穷,父母又只生到他一个儿子,其它四个都是女儿,自然是受同家族中生了五六个儿子的强房欺负了。哪怕是强房丢了一只鸡,也会怀疑是他偷的,还到他家来寻找。屋边的一颗小树,不知怎么折断了一根小树枝,都会不明不白惹来强房的一顿辱骂。“在坚持十多天就到了!”

王国柱暗暗给自己打气。“别怕!没事的!”

一个体壮的水手向着王国柱说道。“太阳快落下去了,外面风大!进去吧!”

“我们这些船员呀!闷了!就爱打麻将!”

那水手带着王国柱进到了船仓里了。“你知道麻将是谁发明的吗?”

“真不知道!”

王国柱摇摇头。“是郑和下西洋时发明的!为的就是消除船员们长年累月漂在大海上的消沉!“这东西原来是郑和发明的,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王国柱好奇的拿起一枚竹制的方块看着。“东!”

他念过几年私塾,认得些许字。“这代表的是东风,我们航海之人,要看风向,所以就有了东西南北风。”

那水手看他不懂,也颇有兴致的介绍些麻将的来历。“原来这样?”

王国柱赞许的点了点头。“当扬起风帆,要用绳索,就有了一至九索!用竹筒储存淡水,就有了一至九筒,以往船对出海,会给船员分发一串串的铜板,就有了一至九万!又根据一年四季,有了春夏秋冬四个花。”

那水手拿起不同的方竹牌说着来历。接着他拿起了一个方竹牌,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中字,突然他话峰一转:“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个中字吗?”

水手看着王国柱。王国柱心理一下闷了:“真的不知道!别说玩了,以前见都没见过。”

那水手脸色已现庄重,一字一字的说道:“这枚红中,要传达的精神是‘大中华耀扬异域!’”“大中华耀扬异域!”

王国柱轻声的一字一字念着。“对!大中华耀扬异域!”

水手看着王国柱:“这是我们各朝代每一代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精神!”

“可是!”

那水手低下了头。“怎么了?”

王国柱看这水手刚刚还天下是慷慨激昂的,怎么一下又悲伤了。“唉!我们拿命换点钱,都搭在这麻将赌博上了,就像中了毒,想戒都戒不掉!现在连回家见家人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这手真想把他剁了!”

水手恨的打了下自己的手。“你不赌不就好了?”

王国柱看着这个水手,纯净的有些不解:你说都是苦难的人,他又说着一套为国为民的口气,而这里打麻将赌博输的就只剩靠苦力吃点饭。不知为何,我们中国人,文明的的精髓总是难以传承下来,只是用来挂在嘴边,来道德绑架他人的。而总是很容易把文明不好的糟粕传承发挥的淋离尽致。正如人情,就像元,清这样的马背上的民族,也同样是被人情社会所融入,进入了人情社会民间普通人寄希望占得些小便宜,官场贪赃枉法的极度舒适心理。全中国人却都在为人情乐此不疲,被迫陷于其中无法自拔!“唉!”

王国柱长叹了一声,心理很不是滋味:要不,一个好好的国家,怎么总是不能长久呢?“虽然我只是一个水手,可是我见了不少有志气的国人,都是想走出去,学习其它文明之所长,补己所短!以实业科技耀我中华!”

已踏上出外谋生的王国柱,感觉到了这些船员的见多识广。也同时感觉到了自己在那海边村庄的孤陋寡闻。他很快与船员们打个帮手,说笑。跟他们了解更多的未曾见过的世面。“你们新到的人,新加坡的华侨称你们为‘弄帮’!都是在外谋生,我们又国弱,第一就是要团结,相互帮助!你刚到新加坡,一时没找到事做,可以找当地的华侨乡亲帮忙!”

一个船员跟王国柱交待。“那要是工作受欺负怎么办?”

这是王国柱很担心的。“最好是在自己华侨手下做事,要是在那些欧洲人资本家手下做事,受欺辱也没处说。”

那体壮船员提醒道:“清政府是在新加坡设立了一个领事馆,里面的一个姓左的大使也是爱国的,肯为我们华人办事,可是我们国势孱弱,欧洲资本家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看!这还有那姓左的大使在报纸上写的一首诗,表达自己无可奈何的心情!”

王国柱拿过一看:世无公理有强权,舌潎张苏总枉然。外侮频来缘国弱,中兴再造望臣贤。自愁衔石难填海,差信焚香可告天。漫骂轻生徒愤激,何如团体固相联。“唉!”

王国柱看完只能长叹一声:好像自己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强盛,是要靠一个好的皇帝,一个好的官员,要不,我们平民百姓受尽屈辱,只能自己相依相靠,抱团取暖。。。。木帆船帆布鼓动,帆船迎着起伏的海浪,依然不停息的前行。“看!我们快到了!”

不知是谁,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楼房,船只,高兴的叫了起来。船仓内所有的人都涌了出来,探直了脑袋,向前方看着。脸上那疲倦的笑容,任由海风吹打。“终于到了!”

王国柱全身松了一口气,五十多天的恐惧与孤独,终于释放了些。在所有出外谋生的这些穷人的欢呼声的加油中,木帆船缓缓的靠近了码头。王国柱迈着有些颤抖的脚,终于踏上了令人心安的实实在在的陆地。他却没有太高兴,这是异国的大地。王国柱回头看了看波浪滚滚的茫茫大海,祖国早已再也看不见了。王国柱看着前上方的码头台阶,心中的未来依然是一片迷茫。身边与他一起来的谋生的人们,纷踏上台阶,冲向远方那些较高层的楼房方向。“是什么让我们这些人有勇气穿过这滚滚波滔的漫边大海,是什么让我们如此义无反顾的冲向这些台阶来到这弹丸之地的异国他乡。”

王国柱的脚步与内心一样,迷茫又恐惧的走进了这陌生的土地。。。。“王国柱!王国柱!愣什么呢?快点走吧!”

弄帮头人忙回来催促拉他。“知道你们还想恋故土,出来!不就是故土太穷太落后了吗?我们不能改变国家的命运,但我们可以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想着赚多点钱,寄回家,不旺出来闯荡一翻。。。。。。”

弄帮头人一路的安慰,鼓励。唉!也是见了太多如此离开故土那无根般漂离的迷茫!王国柱脑海中闪现的是自己父母孱弱的身体,妹妹因吃不饱饭那娇小的身材,那临行前那依依不舍得泪花:“哥!在外面就一个人,自己要照顾自己了!多写信回来!。。。”

一路恍惚,王国柱一船人在弄帮头人的引领下,不知不觉已来到一街道口。大家都被眼前的这颇繁华的商业小街吸引住了,与自家乡村那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乡村小巷那些思想呆滞的人们,蹲在那石头上扯是非谣言闲的无所事事的男女老少,简直是天攘之别。“这才是我要来的地方!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市井小日子!”

王国柱放下了自己的行囊,惊奇的看着这车水马龙的喧闹!。。。“王老板!这是福建老家来的弄帮,就按先安排在好的,托你照顾了!都是本家!”

弄帮头人显然已是习惯了套近乎!“都是自己人,快!快进来!正缺帮手!”

一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这杂货店的老板,立马客气的笑容迎人。“敢问小兄弟贵姓?”

王国柱在中国福建老家从未见人有如此对他谦卑客气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哦!他是福建南安来的,王国柱!”

弄帮头人敢忙圆场。“原来是本家!好说!好说!来,小兄弟,坐船累了吧?先吃饭休息两天!”

王老板知道刚出来谋生的人拘谨,都是农村出来的,心理倒是坦然!“王老板,生意兴隆!您要进的货到了!搁哪好!”

一人拉着一板车的货停到了店门口,正擦着脸上的汗水,找地方下货!“就搁这,等下我自己摆!”

王老板显然已是与送货人很熟了。王国柱一看,二话不说,就手脚麻利的帮忙扛货了。他心理知道,以往去到亲戚家里,正因自家穷,有些亲戚总是投来异样的眼光看不起,只有用劳动换来亲戚的肯定关系。王老板看在眼里,满意的跟弄帮头人要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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