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夕阳西下，柴历像一个尾随者一般距地余祈十几米走了好久，只不过他怕的是被熟悉的同学发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第一次和女同学一起吃饭……想到这里柴历心里莫名有一股仪式感。他看着那个像同龄男孩一样的背影，大猩猩………说实话不怎么像，那种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男生的感觉，不是那种文弱的细胳膊腿儿的男生罢了……。但是相比随处可见大多数的女生，确实一眼就能看出差别，可她也不是那种胖，单纯的胖依然会其他人觉得她就是一个胖一点的女生，让人觉得她像个男生一样的东西————走起路来都显得飒爽，每一个肢体动作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软”的地方……就在柴历这么自我思辨时，余祈已经停下了脚步，面相着他，此时不算窄的混凝土路面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很远处一辆分不清是否开动的小轿车。“怎么停下来了？”

柴历看着对方缓缓走近，余祈的脸也比平常见到的女生更有“棱角”的感觉，那是一张整体显得中性的脸，不大不小的眼睛嘴巴鼻子，脸颊，没有任何一个器官让人一下子觉得有特别识别度。“是你请我吃饭吧？”

平淡到没有一丝温柔软和的声音————却也听不出干冷。“对啊………可是我平时很少去什么馆子的……都是路边小店小摊………”柴历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靠谱……，其实这种事随便问问杜虎也就解决了，自己却……难道是自己紧张了吗？………两人距离两米的时候，柴历停下来脚步……反倒是余祈，开始走向柴历。一米……半米！还在靠近！逼得柴历后退！“你……你这是干什么……？”

柴历发现，对方脸其实还算光滑无渍，比起男生那股子粗糙确实还是不同的。刚才一瞬间的距离，两人差点都亲上了，紧张的柴历却觉得那一瞬间少了点什么……也许是味道吧……无论汗臭也好，香水也罢，或者是班里的一帮闲人讨论“体香”还是别的什么………“你没什么诚意，我其实也没什么胃口。”

“啊……你没胃口啊……”柴历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眼睛甚至不敢直视就在跟前的余祈……紧张？或者是害羞？无所谓了，他现在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那么一股从内而外的僵硬，无法制止！就在这时，胃里一阵翻涌！苦水从喉咙里窜了出来！腹部的遭受的重击才缓缓而来，柴历一时无法站稳，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还好没有吃饭呢………好痛……”他在心里念叨。“这一拳希望你能记住：请别人就要有所准备，冒犯别人就要付出代价。”

平淡无感情脚步声逐渐走远，留下柴历保持双手扶地的姿势许久，他终于缓了过来。这一拳的份量甚至远超了柴历对于杜虎那个肌肉狂魔的预期，他慢动作一般从口袋取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嘴巴，生怕一个大动作引起腹部再次翻涌。许久许久之后，披星戴月的柴历回到了校外宿舍，他疲惫的叹了口气，看到杜虎正在写试题册。“其他两人呢？”

“网吧。”

柴历缓缓靠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杜虎无意的斜眼瞟，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要生小孩了？”

“没…没事。”

说着，柴历左右脚互助褪掉鞋子倒在床上，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张床是如此舒适，纵使这破木板显得会随时崩塌一样……“怎么？要睡了么？不写作业了？”

“放学前……已经写过了……”柴历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那我可就借鉴了。”

杜虎说着已经把柴历书包提到了面前，从里面取出习题册。他看着习题册里的题对照着自己还没写的部分，拍了下桌子，“你这里空着没写呢？！”

然而柴历已经卷起被单面向墙一言不答。………摸着还有点隐痛的肚皮，柴历看着篮球场上一个人尽情舞动的杜虎，那一姿一态无不向所有的人宣发———我是个高手！相比而言柴历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双手拍球时仍要小心球丢人倒，可笑而无聊。还一会儿，杜虎把一瓶矿泉水一饮而饮，一下子坐靠到了柴历身边，喘着粗气。而柴历，缓缓的挪了挪屁股远离。“你身上汗味挺重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前两天那次近距离的余祈……“废话！”

杜虎的呼吸开始稍微平稳起来。“你说……女生身上一般有气味吗？”

杜虎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缺了一节，他感慨道：“兄弟，你开窍了？！”

“我就是问一问。”

柴历显得认真却很稀松平常的样子。杜虎略有失望的说：“当然会有。”

“比如？”

“比如？！”

杜虎皱着眉头，再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其实他这么做相当程度上是给余祈看的。“班里那个宋小茜知道吗？”

杜虎用手比划着，“胸很大那个/”“知道。”

柴历打断了他的比划。“有次她问我数学题，也就靠的比较近………嗯……怎么说吧，香水味有点刺鼻了。”

说到这里，杜虎自然而然的一个喷嚏“还有吗？”

杜虎一脸狐疑的看着侧脸对着自己的柴历，继续说：“和一个女生下棋的时候，问道过，是有点怪怪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指不是什么奇怪的香水吧？”

“有没有那个你印象里比较好的。”

“柴历……你没问题吧今天？该不会你和……和余祈………”想到这里，杜虎眉毛都要挤在块了，“不会/”“你想多了，我就是问问。”

柴历又打断了杜虎的话。看着柴历平淡的打断，杜虎不由自主的也冷静了起来，他不清楚柴历为何突然对女孩感兴趣了，也许算是好事吧？但愿吧。他自然而然的说：“班长吧……也是之前互相问问题的时候靠的比较近……特别淡的味道，几乎闻不到，是不是香水真的没法确认，但是很舒心的感觉。”

想到这里，杜虎一只手拉起衣领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确实味道挺重的………只不过篮球队有几个女生站老远我都能闻到比这还糟汗臭味，那是真的痛苦。”

摇着头，杜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喜欢班长。”

一道平淡的炸雷声音传入杜虎的耳朵，鸡蛋壳被钉子轻易刺破一般………“你乱说什么？！”

杜虎差点跳起来，他一只手按在身边的篮球上，“你今天问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就是为了钓我吗？”

“我也挺喜欢班长的。”

钉子无情从蛋壳拔出，留下空洞，将蛋清释放，这一切都源于柴历那突如其来却平淡的语气。杜虎听到这句，先是愣住了，但是看着柴历的侧脸突然间他反而放松了起来，很奇怪，他一瞬间明白了柴历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并非青春期男女的那种情欲，而是某种单纯的欣赏，认同，舒心之类的东西———如同杜虎喜欢篮球这种——单纯觉得有趣。“可能你只是想找个女朋友了吧！”

他轻拍了拍柴历肩膀，叹气说。“说起来你和女生们关系都不错呢……”“那是自然，凭我这张帅脸，肌肉，脑袋。”

杜虎得意的向柴历展示了一下自己肌肉条条绷起的手臂。“关系好的男生却不多…”柴历接着说。“不是有你吗？！”

杜虎笑笑，起身排起篮球，继续着自己的自我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