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已经被我随手丢进了垃圾堆里，结果又被老妈嚷嚷着拿回了家，或许她真心觉得那是什么传家宝吧。我说是塑料的她也不信，她觉得那是有人骗我好让我丢掉，方便捡漏。前后嚷嚷了好久，唉～”杜虎叹气靠在了沙发上，甩甩还有点湿的头发。“看样子你留下那个只是为了敷衍了事……”“她骗我那是传家宝，我只好随她说那是聚宝盆了。想来想去只要她高兴也就够了，是不是塑料其实也无关紧要，挂在屋后也不碍事，眼不见心不烦。”

说这话的时候，杜虎的眼睛盯着柴历。柴历不自觉的把眼睛从对视中挪开，左右两只手的拇指打架起来，“可能对她而言真的没有骗你……某种程度上说那东西可能真的是有来头的，我已经拍照让一个朋友去确认了，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了。”

杜虎皱着眉头，“不会吧！？你也被破塑料感染了！？你还真把能那玩意儿当聚宝盆看？”

柴历笑了起来，摆手说：“虽然我只是等一个确认，但是现在基本上可以判定它是猪笼草。”

“猪笼草？就电视里放的那个？”

杜虎裂开了嘴，指着电视一脸嫌弃又惊惑的表情。“是。”

“我去……”杜虎用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他一时语塞，但是很快就整理好了语言，“你意思那东西真大有来头？猪笼草？”

“算不上有来头，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社团里见过那个猪笼草的草图，设定。”

“设定？你在大学社团见过？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东西怎么就成了我家传家宝了？搞笑吧？”

杜虎听得有点气冲冲的。“很早很早之前，学校的某个废弃塑料再利用的专题活动，熔融的旧塑料重新塑形成有欣赏价值的器物，草图上说每个卷须的反卷倒刺有33个。我刚仔细看过，倒刺已经被磨掉了，但是还留有凸起，看情形正好33个，底部本可以本来有个叶柄似的东西链接着挂在空中，现在看起来刚好是从底部折断了。等到明天确认消息后…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至于时隔多年怎么出现在你母亲手上就不清楚了。”

柴历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所以本质是学生的手工品被顺了一块最终落到了我手里呗……一块不值钱的塑料。”

杜虎用手扣着小腿肚，“我的精神问题不是因为那破塑料……唉…说实话我返到希望那破塑料就是问题源头。”

天色已晚，两人闲闲聊了些往事旧趣，吃了顿阿姨做的饺子，便纷纷睡去。深夜里，杜虎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了大门外，拿出手机盯着，盯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小声自言自语，“精神病院呆了一个月出来就成了精神医师，满嘴拙劣谎言……”杜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粒药，正是柴历药盒里丢失的那一颗。“浓缩糖吗？”

杜虎看着药粒，笑了笑，随即一口咽下了下去。柴历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是因为吃饺子太撑还是外面的杂声又或是下午茶喝多了，他爬身起来，借着月光还算看得清楚。杜虎此刻就刚刚一脚踏在门口，银白的月光下他手上提着阿姨做饭用的菜刀可见寒光。“杜虎？”

柴历眼睛扫了一下菜刀。“哦，没想到你竟然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杜虎缓缓的挪步向着柴历。“不……只是憋尿憋醒了。”

“我就是想削个苹果吃，别紧张。”

杜虎笑了笑，侧身从身边的台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并缓缓削了起来。噌噌的一声声，寒铁轻易分离开了果肉和果皮。他一边削着，一边走了过来。柴历缓缓从怀里拿出药盒，拈起一粒药，放到自己嘴里。杜虎此时已经彻底走到了跟前，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看着手里的苹果，认真的削了起来。他削的皮特别薄，特别慢，生怕削多了果肉似的。两人此时都不说话，虽然不远处就是湖面，但今天晚上没什么风，也就没什么声音了，此时客厅里唯一听得到就是削苹果的蹭蹭声。最终还是杜虎率先打破了“平静”。他看着苹果很认真的说：“还记得刘东山吗？”

“记得，被淹死了。”

“我记得他说自己游泳得过冠军的……”杜虎摇头。“再怎么熟练驾车的人也可能出车祸，这都是没办法的……”“你当时在干什么呢？”

“一个人在外面数星星。”

“是吗……我也是独自一人……在跑步呢。”

杜虎再次摇头。“都已经过去了。”

“嫌疑最大的就是我们俩，没有人能佐证你和我当时在干什么。”

杜虎停下刀，咔嚓咬了一口已经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在嘴里咔嚓咔嚓嚼了起来，接着继续削皮。柴历没有接话，静静看着杜虎。“不过现在看来人是谁杀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的高中生活惨不忍睹就行了。”

杜虎冷冷的说道。“你还记恨着那件事吗？”

柴历皱眉。“本来以为过了这么久也早该忘了，现在又突然想搞清楚刘东山是怎么死的了，毕竟这事曾经害的我们俩好惨，不是吗？”

杜虎看着柴历的双眼。“这就是你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的原因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是看到你的小广告才想到这事的。”

“你觉得是我杀人了吗？”

柴历眯着眼。杜虎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咱俩没什么区别，一直都这么被人觉得。”

柴历深吸一口，“我要出去撒尿了。”

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身后就是正在削苹果的杜虎，只听得见对方削苹果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在门外柴历撒完尿又逗留了好一会儿，回想着有关刘东山的事。直到自己觉得有些困了才回到客厅，只看见吃了一半的苹果和菜刀随意被丢弃在桌面，杜虎带着拖鞋倒在沙发上。柴历轻步靠近桌面，缓缓拿起菜刀，看了眼打鼾的杜虎，另一只手拿过苹果，没被吃的那一半被柴历削下一大块放在了嘴里慢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