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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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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有孩子出事后,接下来的几年,但凡村里男童一出事,所有人都会迅速联想到那个忌讳不详的诅咒。张家人自然也想到了。于是七手八脚地将小螺子抱到床上放平,由年龄最长的张叔,伸手揭开那或喜或忧、或生或死的布衣之隔。在那个渔村之中所有人都深加隐讳避而不谈的红色三角映入眼底之时,张家的天,也跟着一同塌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居然出现了第二个被诅咒的孩子!往常都是一年一个遭殃的,这些年来大家也算是认了这苦命,可现下,明明木家小儿木泽还在床上昏迷不醒,诅咒怎么会在第二人身上再现?屋内哀嚎一片,忍痛思痛之下,还是张叔提了法子。既然村外来的神医已无踪影,便只能出村请医者虞笙了。交待妇人照看好小螺子,便火急火燎地奔出了门。后来,就是在村口被木小树撞见拦下。再后来发生之事,就是这眼前之事了。木小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里大骇脸上却强装镇定。这事发生得诡异非常,先不说怎么会第二个中咒之人,偏偏就在清让给小螺子瞧完病后,小螺子就中了咒。木小树从未怀疑是清让所为,清让是她从外面世界搬来的救兵,两人初遇初识纯属偶然,清让进村之前更是不知渔村存在,如何能早早就设好这个局面。且不提这么做毫无动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讲,就算清让想做,也不会这般做派,蠢到将嫌疑直接指向自己身上。明显是有人背后动作,将这脏水引到清让身上。木小树能想明白这个简单的栽赃嫁祸,要说灵力超群的清让没有洞察这一切,她是不信的。但清让怎么会自投罗网,将自己陷入这个被动的局面她是怎么也没想通。尤其是临走之时神神秘秘的匆忙模样,在旁人看来一副心虚作态,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吗?她能如此推断,是因为知道清让几分底细,也笃定他平常为人如何。可是对于村里人来说,清让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又怎会因她一人力证,便信了这陌生人。说到底,她也是这村里半路而来的陌生人啊,木小树无奈地在心底自嘲。所以那妇人直指是清让作俑,倒也情有可原。但清让……想到此处,木小树心里有些失落,无论是在自己熟睡之时,只身前去张家,还是他在张家发生种种后匆匆告别。他都是只身一人来去,毫无旁的挂念。看来自己于他而言,确是个累赘不假。也不对啊?不说小螺子这边才中了咒,泽泽那边也生死未定,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如此不负责地一走了之。但眼前状况,再去追溯清让究竟身处何地已然没有意义,也并非木小树所能掌握。念及不一会后,虞笙也该到了,木小树沉思了一会,决意做个有用的累赘留在张家,等待虞笙来了之后,一同听听怎么说,说不定能听到有用的讯息。于是交代张家男子不用再管她,放着她一人在前厅待着就好,她也有关于泽泽的事,想要求教虞医者。男子听后点点头,随意客套了两句,便面露愁容地进了内屋。再一会,木小树依稀听到里面传来或重或轻的说话声,也听出了些许争执之意。木小树垂下眼眸,心知多半与自己、与清让有关,但有心无力力不能及,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木小树独身一人坐在前厅,念及短短最近这些时日发生诸多事情,竟比她来这边世界一年间的每个日夜都来得波澜惊起,再想起当初刚刚醒来万念俱灰、抑郁度日的样子,比之现在,只觉得今日明朗模样如幻梦一场。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在这边的世界,重新长活了一颗血肉之心么?只是如今的她,仍然不敢去回想,在另一边世界的血肉羁绊之人,即使那份记忆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愈渐模糊。但每每一念及,就有一簇细小的疼痛,在心里最深的地方龟裂蔓延至心脏,疼得呼吸炙热,疼得她眼泪纵流。木小树早就告诉过自己,如果今生再也没有办法回去,迫使自己遗忘,也许是拯救自己的最治愈的力量。这一年来,她努力忘记,努力融入这里的环境,努力做着没心没肺快乐的人,终是重新打起了活下去的精神,这次若是泽泽一事不得善终,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早已溃败的内心?就在木小树心下一片荒芜悲凉之际,这时,从门口传来了悉率的响动和断续的人声。茫茫然抬起头,只见两人快步朝自己而来,准确来说,是快步朝内屋赶去。一位是张叔,而另一位一身淡色青衣,身形偏瘦而修长,再一细看,容貌气质皆为不凡。这不是数日不见的虞笙,又是谁呢?木小树知道二人心急,便没有向两人搭话。反而是虞笙在看见木小树时,双目似乎有一瞬间的惊诧,但很快便半落眼帘,掩盖了其中情绪。只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嘴角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笑意。木小树只是低头无声地跟在两人身后,一并进了内室,并未注意到虞笙的转瞬变化。进去之后,张叔和虞笙自是忙着围拢到了床边,木小树只停步在了门口,不再靠近一步。只见那淡淡青衣的男子放下药篮,斜坐到男孩身侧,先是例常检查了男孩的全身,尤其细细查看了头部七窍,再轻轻将男孩翻身,确认到后颈处的红色符印后,明显地面带惊讶地手头一停,过了片刻才接着动作,将男孩翻身回来并重理好衣物。“不会错,依旧是‘命桎’。”

落定的话语没有任何犹豫,无情地宣判了小男孩最后的死刑。此言一出,除了木小树之外的人,无一不低声哀号了起来。妇人自然是哭得伤心,只有张叔勉力绷着,似乎不想在旁人面前垮下。木小树听得此言看得此景,却端起了疑惑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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