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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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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召回,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当他将被免去其职接受审查时,她站了出来,为他伸冤并为他做了担保,使他能继续负责此案……龙飞睡到第二天九点多才醒。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整个13号没有一点动静,人都不见了。当他洗毕来到客厅里的时候,猛然发现了茶几上的一张字条。这是芳梅娟给他留下的,上面这样写道:李强:我们有事出去一天,晚上回来。高翔也跟我们一起走,他要回家。来看货的客商白天不会来,万一他来了,你就留住他。等我们回来。爱你的梅娟16日早晨6点35分龙飞读了字条,有些震惊。这个高翔昨晚躲在房里一直没出来,也许他的伤越来越严重?半夜里还听他**,今天却突然要走了,他们送他去哪儿,是不是把他送回台湾?我该怎么办?等那个看货的人来,还是马上去局里把这几天发生的情况汇报一下,今晚就采取行动?如果我走的时间一长,万一那个来看货的重要人物来了怎么办?是不是让凌雨琦派些人来,埋伏在花园周围,等他们回来,先把他们抓住再说,那个所谓重要人物也可一网打尽。无论如何,我该打个电话给凌雨琦——他想。龙飞出了13号,来到胡同口的烟杂店给凌雨琦挂了电话,他在电话中简明扼要地把这几天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凌雨琦说,既然眼下13号一个人也没有,她马上过来看看。中午时分,凌雨琦来到13号宅院。龙飞非常高兴地把她引进客厅。他为她煮了咖啡,向她详细地叙述了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凌雨琦默默地听着,看上去非常吃惊,她没想到这13号潜伏着的危险竟然有这么大。龙飞带着她查看了从底层到三楼的所有房间,又去了花园的小树丛,龙飞把昨晚埋死人的地方指给她看,说这下面埋了十多个死人。看着这片花园,凌雨琦不由感到毛骨悚然,这时一阵北风迎面吹来,不由浑身一颤,便对龙飞说:“进屋去吧。”

两个人回到客厅,又找了一会儿地下室的入口,却一直没能如愿。接着,他们又商量了晚上的行动计划。凌雨琦临走时说:“我们先把这房子包围起来,然后等你的信号,他们回来,那个所谓的重要人物一到,你就发信号给我们。”

龙飞一口答应着,还约定了发信号的具体方法。凌雨琦走后,龙飞为晚上的行动计划而摩拳擦掌。夜深了,芳梅娟他们还没有回来,那个所谓的重要人物也没出现。在客厅里的龙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期间,凌雨琦一直在窗前望着他。我暴露了?难道他们识破了天机,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他们约在其他地方见面了?永远不回来了?想到这儿,他紧张起来,他意识到前一段时间自己太小看他们了,这是一个错误,假如他们不回来的话……龙飞正想着,凌雨琦闪了进来。“就你一个人?”

凌雨琦问道。“他们说好回来的。”

龙飞内疚地说。“别急,再等一会儿。”

“好吧。已经是午夜了,没见一个人影!”

“那个重要人物也没来过?”

“没有。”

“你的情报可能有误?”

“不会的,除非他们骗了我。”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凌雨琦出去了。龙飞担心的是,他其实已经暴露,而自己还以为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尤其是跟芳梅娟的一段所谓的恋情。但此时此刻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没动静。龙飞更坐立不安了,他后悔昨晚没出去打电话,早一天采取行动。凌雨琦又闪了进来。她严肃地望着他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一切都搞错了?”

龙飞被问得哑口无言。“我们再等两个小时,如果这些人还不回来,那就是说我们今晚白来了。我们暂时先撤离了。明晚是不是再来候他们,再联系。”

她说。“那好吧,以后我不再惊动大家了,这帮歹徒我会对付他们的。”

龙飞无可奈何地说。“这算什么话?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我只要你协助我就够了。以后不要再惊动他们了!”

“等我明天回部里汇报了再说。”

她郑重地说。龙飞后悔过早地让凌雨琦知道而提前采取行动。而凌雨琦心中明白,这件事确实难以向专案组领导交代。让十多个公安人员在野外冻了一晚,无功而返,真的难以令人接受。凌雨琦离开客厅,去了花园。龙飞有点沮丧,他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起了变化。两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凌雨琦回到客厅,跟龙飞商量是不是先把尸体挖出来带回去检查?龙飞反对说:“现在把死尸挖出来也没什么必要,万一他们回来,就会很快被发现,会引起他们的警惕。由于花园经过挖掘,要恢复原状很困难,所以对破案不利,还不如把案破了再挖掘更妥当。”

龙飞进一步分析说:“他们在这里的地下室设有电台,由此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13号的,如今关键的是时间。”

凌雨琦说:“不过你要当心,这些狗特务是杀人不见血的!”

芳梅娟他们一夜不归,那个重要人物也没有出现。龙飞显得心力憔悴,他想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太小看了芳梅娟他们!但这时已不可挽回。如果他们把电台撤出,这大错将是他酿成的。他要免遭更惨的失败,只有坚守在13号,直到他们再次出现,进一步跟他们周旋而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龙飞这样一想,情绪稍稍好些了。天蒙蒙亮时,凌雨琦带着这批公安人员离开了13号宅院。龙飞因为一夜折腾,此时此刻已经困倦得不行,躺下后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才醒来。起来后到各个房间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他回到厨房,为自己做了午饭。下午,龙飞感慨万分地来到破败不堪的花园,望着这片荆棘丛生的埋有死尸的土地凝神遐思,这地下竟然埋了十多个死人,是些什么人呢?里边肯定有无辜的老百姓,难道芳梅娟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且五十年前这儿就被杀害过十三个人,如今又是如此残杀无辜!这儿冤气太重,所以夜晚常常出现恐怖场景?让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来去无踪,难道他们是鬼怪而不是人?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世界有鬼怪存在的,如果他们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正想着,龙飞突然听见大门外有人在敲门。龙飞急忙过去把门开了,进来的是凌雨琦。“你收拾一下,部里让你去一趟。”

凌雨琦说。龙飞一怔,说:“让我去一趟,有什么要紧事吗?”

龙飞把她引进客厅,俩人坐下。“有没有新情况?”

她突然转移话题。“暂时没有,也许他们晚上会回来。”

“肯定吗?”

她问道。沉默。“还是跟我回去吧,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我不能离开这儿!”

龙飞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跟我回去,他们正在等你。”

她说。“这儿怎么办?那个所谓的重要人物也许今晚来,再有他们两派人正在争夺货物——我不能走,我要破了这案子才离开这儿。”

“他们问你一点事,你晚上可以赶回来,我开车送你。”

她说。龙飞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龙飞跟凌雨琦来到部里,李副主任等负责人及专案组的路明正在开会。凌雨琦进了会议室,悄然对路明说:“龙飞已经到了这里,在外面等着呢。”

路明点点头说:“知道了,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

凌雨琦出来,见龙飞正焦虑地等着,感到很尴尬,心想,还是叫路明出来一下,把要问的问题都问了,快些让他回去,要不就晚了。正在此时,路明却从会议室里出来了,请他们俩进去。龙飞和凌雨琦一进会议室,大家的目光都望着龙飞。“龙飞同志,请把有关梅花党的案子情况说一下。”

一位负责人说。龙飞讲述了这几天在粮钱胡同13号发生的情况,以及昨晚的失误,并说也许今晚这些危险人物会回到13号,最后又表示他会破案,圆满完成任务。“你没有谈到你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另一位负责人说。龙飞的脸不由得红了,便简单地说了自己跟芳梅娟的情况。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凌雨琦说:“既然他们用美人计迷惑龙飞同志,那么龙飞同志为了加快破案,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呢?”

她还说当时龙飞在这件事上曾跟她商量过。这件事立时引起在场人的议论。有的说,龙飞小资情调严重,被女特务迷惑,所以放他们跑了;有的说,这个案子交给龙飞是个错误,现在只有把他撤下来才能弥补更大的损失,才能挽回被动局面;有的则要求龙飞停止破案写检查……龙飞蒙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他为自己辩解,说他可以写检查,但希望把案子破了再给他时间写。因为他已经跟他们混熟了,他们已经相信了他,所以破案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他不再说话,只希望领导们理解他,答应他的要求。李副主任让他出去回避一下,他们将认真讨论他的问题。龙飞只好在走廊里坐着,等待他们的判决。但是,已经到了晚上,他们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龙飞坐立不安,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想一走了之。这时凌雨琦出来了。龙飞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办这个案子?”

凌雨琦说:“快走吧,我送你回去。”

龙飞问:“真的吗?他们的意见统一啦?”

凌雨琦说:“暂时还没有,但他们听取了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什么意见?”

“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如果再不能把案子破了,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

“自然是把你关起来,然后对你进行审查啊!”

“真是荒唐!”

他感慨地说。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了凌雨琦的吉普车前,这时路明赶了出来。“龙飞,今天委屈你了,我是理解你的,看来你的对手非同一般,是不是还要其他什么帮助?”

路明说。“不需要了,只要雨琦协助我就行了。”

“那好吧,祝你成功!”

路明说着跟龙飞握了握手。凌雨琦已坐在驾驶座上,龙飞上了车,忽然对路明说:“是不是给我的手枪添些子弹?”

路明想了想说:“好吧,你跟我来。”

龙飞跟路明去领了子弹,然后返回车上。吉普车在夜色中飞驰,凌雨琦见龙飞沉默不语,就问:“你跟那个芳梅娟到底怎么样?”

“上面都相信了?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将影响到破案,他们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有两种意见,这问题现在也来不及探讨。不过人言可畏呀!”

“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他问。“不,是派出所的同志反映上去的!也许是居委会的同志告诉他们的,而居委会的同志又是这胡同里的居民反映的。”

“真奇怪,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她有没有那种关系?”

她认真地问。“没有,但她说过,她要带我去台湾。”

“那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你也不理解我?一切为了工作需要!”

“我理解你,可是你有点鬼迷心窍。”

“我不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

龙飞摇摇头。“胡同里的人都说,芳梅娟是个女鬼,如果不是女鬼,至少是个狐狸精。”

龙飞吃了一惊:“何以见得?”

“她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涂脂抹粉?”

“有一点这意思——她确实打扮得很漂亮。”

“这就对了。”

她笑吟吟地瞥了龙飞一眼说。龙飞皱了皱眉,说:“我懂了。这胡同里的居民都喜欢说三道四的!”

说着话,俩人已到了胡同口。凌雨琦向龙飞伸过手去,俩人紧紧握手。“祝你好运。”

她说。“谢谢。”

龙飞跳下车,拐进黑暗的胡同,向幽深的13号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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