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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三界丽妖行 > 30 尕海除凶六妖来投,石镜炼丹白獐学艺

30 尕海除凶六妖来投,石镜炼丹白獐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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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川听叶玄说要除掉黑犀,倒觉心中有些不忍,叹道:“只是那妖平日里并无扰民害生之举,我若无端强压于他,倒显得恃强凌弱所行非善了。”

那叶玄听完嘿然一笑,说道:“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姑娘执着于手段,那叶某倒还有别的办法,即‘驱虎吞狼’和‘蚁穴溃堤’二计。”

灵川闻言眼睛一亮,忙问其详。叶玄道:“这驱虎吞狼之计,便是给其引入外敌,在其自顾不暇时我等寻找良机介入进来,然后于中取事。而蚁穴溃堤之法,则是扶持内部心怀异志者使其祸起萧墙,待其自乱时我等再得渔翁之利。”

灵川思索良久,这才继续说道:“若是乘人之危,我亦不愿。不知叶大侠还有什么妙计。”

叶玄笑道:“方法倒是还有,只是需费不少心力。”

灵川忙问:“是何方法?”

叶玄回道:“不知姑娘可知晏婴‘二桃杀三士’的典故么?”

灵川一怔,说道:“我只记得那典故好像是说从前有三位力士居功自傲,被宰相晏婴以两颗桃子为饵,诱其三人自尽。”

叶玄回道:“那晏婴不是宰相,而是上大夫。不过故事确实是这么一个故事,姑娘若想除去那黑犀精,倒可在那雉精和青羊身上下下功夫。”

灵川听了心道:“想那青羊一个卖假药的,和雉精一个搞邪教的,也能除掉那黑犀么?”

叶玄看出灵川心思,不慌不忙说道:“天下修道之士皆怕三灾四厄。修行一场不过是为了求个长生得个逍遥自在。我先前见姑娘已得道祖仙炉可炼金丹,如今便可以此为饵,令那三妖自相私斗,若那黑犀赢了他两个,便是一家独大,本地城隍必不能相容,自会寻机将其除却。如若那黑犀败了,我们便以惩治二妖为名,得其山寨。如此一来,无论那黑犀是胜是败都是灭亡一途。况且此等乃是阳谋,无法可破,利用的便是那三妖的私心,只要贪念一起,便是万劫不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灵川沉吟良久,反复回味叶玄话中之意,只觉如此谋略确无破解之法,只是自己又要劳神劳力去炼制金丹才可,不得已苦笑着答应下来。说办就办,灵川留下安世月璃继续帮乔氏兄弟与焦氏族人打造木筏预做准备,自己则带叶玄武威两个做法返回石镜山,留下武威守护洞府,换回春夏秋冬四姝同行,又去打铁铺见过偃师,只见那偃师旬月不见,竟将大捍刀造好恭敬奉上。灵川与叶玄同来观看,只见那刀厚脊长刃,形如掩月,清光夺目冷气浸人。刀身之上又有暗纹密布紫气横空,一看便是经历千锤百炼得来不易的好刀。叶玄看了连声称好,灵川亦为所动,由衷夸奖那偃师几句。那偃师却厚着脸皮说道:“这大捍刀虽是用料甚足,于刀身刀柄皆有加长加厚,总重却仍是太轻,使着不太趁手。”

说完转向叶玄拱手求教,问起其他兵器形制,灵川乐得让那偃师多做些兵刃以备将来,便也随声附和一起相求。叶玄沉思片刻,为偃师画出铁蒺藜骨朵、三尖两刃刀等重型兵器样式,偃师如获至宝,片刻之后又转喜为忧。灵川心知有异,便开口问他所忧何事,偃师壮着胆子,上前拱手说道:“上仙容禀,在下先前造刀时,一手夹铁一手捶打,虽有冷龙傍身不至炎热,却也事倍功半难尽全力。”

灵川见他得陇望蜀又提条件,却又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便知这偃师先前在祁连山三妖那里吃尽苦头,才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不觉莞尔,对偃师温言说道:“但说无妨,我这石镜山上虽排座次却无尊卑,大家就事论事,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只见偃师拱手再拜,口中说道:“在下斗胆有求上仙,昔日我在祁连山上得罪三位妖王。逃亡于江湖间曾受尕海一众兄弟照拂。如今既有奇遇得蒙上仙赏识,便想为那班兄弟也求个进身之计,随我一起上山拜于上仙门下。此后但有洒扫伺候,我等皆心甘情愿任凭差遣。”

灵川听完笑道:“我这洞府广大,收留你们兄弟本无不可。只是有两桩难处得先说明。第一,我这山门草创,内无粮草外无进账,只怕这些人手加入,我这里管不起饭;第二,我这石镜山法度森严,怕你兄弟逍遥惯了坏我规矩,到时受我责罚再心生怨怼。若这两点你能接受,你那班兄弟倒是可以随时上山。”

偃师拱手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上仙既然立了规矩,我和那班兄弟自然不敢违拗。至于上山之后的吃穿用度,还请上仙放心。我等昔日在尕海也曾捕鱼采果,养蜂种麦很有些打食的本事。只是那时我等力量弱小无依无靠,如今既有靠山,我那班兄弟便可每日下山采果打柴,也为洞府增加少许进项,不至挨饿。只要上仙许可,我便去招他等来投。”

灵川望向叶玄,见叶玄并无异议,便点头应允,着武威护着偃师下山招友,那偃师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稍后灵川见过白狡,又安排春夏秋冬四姝下厨做饭招待叶玄。众人用过饭后,灵川在议事堂中亲自奉茶,之后引叶玄去客房休息,自己则独自去丹房开炉炼化。三日之后,武威偃师带着六个小妖来投,灵川见几个小妖各自带伤,便问起原因。其中一个伶俐的上前拜道:“我等先前随偃师大哥上山,曾遇安神仙宽宥免了杀身之祸。之后大哥留在此地等候主人,我等便回尕海。不料未出一月,有一妖怪从北而来,自称混世魔王,逼着我们去找偃师大哥,说要绑了去祁连山上领赏钱。我等不从又不会说谎,三言两语被那厮套出话来,强逼我等说出偃师大哥下落。我等誓死不从,被那厮打死九个。幸得偃师大哥与那位武神仙及时赶到,三合砍死那厮,这才救下我等性命。如今我等行迹暴露,天下之大已再无容身之处,万望仙姑垂怜救救我等。”

灵川看他说的可怜,直感一阵好笑。又望向武威,武威点头表示那小妖所说非假。于是扶起小妖,喜他口齿清晰心思机敏,便开天目一一视之,原是一班狸、獾、貘、鼬、獭之流,眼前这个精细的,却是一头幼獐,毛色纯白。灵川见状喜道:“我以前听闻,王者刑罚循理,则有白獐现世,今日不期遇到,不知却是应了世间何人。”

一旁叶玄掐指算了算,笑道:“想必是那牛党领袖牛僧孺了。我曾听闻那牛僧孺担任御史中丞之初,由于案件繁多人员紧缺,加之官员工作效率低下,导致不少积案悬案不能及时明断,引起民怨沸腾。听说那牛僧孺先奏请朝廷为案件设置办结期限,又延长大理寺和刑部官吏的工作时间,还在每年年底由刑部考核全年结案情况,一举缓解了天下案狱淹滞、人多冤抑的局面,一时案狱清明朝野相庆,今见白獐,想必便是由此化生。”

灵川闻言哂道:“我一直不耻牛李党争以私废公祸乱天下,却想不到即便是大恶之人亦有善举。”

叶玄捻须笑道:“姑娘岂不闻‘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灵川知其意,伸手将白獐扶起,又问及六妖姓名,偃师上前一一介绍,那六个分别是如风、如林、如火、如山、如阴、如雷。灵川笑道:“是哪个为你们取得名号,竟用的孙子兵法,取‘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之意。”

那貘精如山上前说道:“先前我们六个曾拜一只老猿为师学些浅末法术,这名字也是猿公为我们所取。”

灵川奇道:“那猿公现在何处?”

貘精如山拱手回道:“回仙姑的话,那位猿公前些年已然仙逝了,此后数年,我等皆在尕海湖畔谋生,之后幸遇偃师大哥照拂才有今日。”

叶玄在旁问道:“那混世魔王杀了你们九个,却没动你等兄弟,这是为何。”

那狸精如林上前回道:“回禀二位,那混世魔王之所以不杀我等,是因我等视同生死,若一个有难,其他五个也不肯独活。是以那魔王为了拷问线索,这才留下我等性命。”

灵川又问:“那混世魔王究竟是何物所化?”

武威从腰间取下一物,提着尾巴递给灵川叶玄两个,只见那物似犬而小于狼,一旁叶玄捻须道:“此物名豺,残猛如狼,所幸道行不深,这才容易除去。”

只听武威对灵川施礼道:“我见那豺精虽死,妖魂未尽,是以带回,还请上仙定夺。”

灵川暗赞武威做事沉稳,手抚其背说道:“这妖魂灵气若不尽除,难免将来为祸。如今我正炼化金丹,玄元将成神火未息,倒可将这妖物一并炼化,以加快进程。”

接着又对六妖说道:“我既收留你等入我山门,自然也要给你们每人一件法宝傍身,来做见面之礼。”

说罢问清六妖各有什么本事,随后就在议事堂外的空地上使出聚土为窑的法术,便要为他六个每人炼化一件法宝护身,作为见面礼。那白獐如风伶俐精细,灵川便将丹房看火的差事安排给他。老君仙炉虽是终年神火不息,但灵川总觉有人在旁看顾才能心里踏实一点,于是随手炼化火玉一枚,赠他作避火练功之用。又见獾精如火势大力沉,且与偃师甚为亲厚,便将他留给偃师做个打铁助手,随手用玛瑙玉器做成莲花灯样,内刻符咒吹风即生离火,取名碧火青莲灯。既可照明引火,也可疗伤安神缓解疲劳。狸精如林、鼬精如阴两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看着便不堪大用,于是安排打扫洞府门前空地,做个接引门童。灵川又取两块白圭各做一块地行符相赠,若遇危险,持符即可土遁逃走。还有獭精如雷谨慎机警,貘精如山干练稳重,灵川将巡山探哨的任务交给他俩,先取金丝银线并蜀锦潞绸制成聚灵旗一面,若遇敌袭可用令旗借来叠州本部阴兵救援。之后灵川将聚灵旗赠予如雷,又取五金绞线制成绳索,其上阳刻三百篇缚灵咒法,制成一条缚妖索赠给如山,使其可用捆妖缚灵的法术制敌于前。待安排齐备,各妖谢领宝物,灵川这才亲自将大捍刀收入宝库,然后带白獐如风并叶玄、四姝来到丹房,传授炼丹技法给如风。那叶玄虽佛道兼修,但毕竟在人间游历太久,不曾遇到出世炼丹之人,此次得见老君炉真容亦觉新鲜。灵川一边给如风详细讲解炼制外丹与炼化内丹相辅相成之法,一边引着叶玄等人细看丹炉中神火变化。原来自古以来,这道门中人炼丹都讲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以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抛开内丹不说,其中外丹原料又分上中下三品,仅矿物便有六十余种,其中最常用的五金八石,即黄金、白银、赤铜、青铅、灰锡,和丹砂、雄黄、信石、空青、消石、磁石、礐石、垴砂这几样,另有植物和动物性原料一千多种。开炉时需将原料按次序比例小心混入,先以伏火法去掉硫磺砒霜等毒物,再以青铅水银与附子、草乌、红粉、茱萸、雪莲、仙茅、商陆、大戟等几十味热性草药中的有毒物质反应,中和沉淀后一并除去,又用金银作为催化剂加快反应过程。其中需按卦交变化调整火候,反复烧炼,这样才能最终获得至阳至热的九转金丹。若熟悉流程,中间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出错,那么用不几日便可丹成。但若是个手生的,历经十年寒暑也未必就能成功。叶玄见灵川并不藏私,还将经验诀窍倾囊相授,心中暗觉此女确有非凡之处,打心眼儿里不由得将她高看一眼。一连十日,灵川详细给如风讲解火候与时辰卦象之间的关系,又演示开炉入风之法。闲暇时则招来春夏秋冬四姐妹传授驱神、假形之法,一如先前传授时雨那般,务要令四个树妖不再受根系困守影响,可随灵川远行护法。待金丹将成,灵川再以自身功力做引,终在第十一日午时三刻至阳之时炼成三颗金丹,另有废料若干不提。灵川想到此去宕州施计只需一颗,又见如风道行浅显,生得獐头鼠目,留在身边实在有碍观瞻,于是随手赐下一颗赠其百年功力。如风见状如获至宝,赶忙施礼接过顺手服下。那金丹入口即化,但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天灵,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畅,滴溜溜原地打了个转,顿时化作一个白衣少年,只因年岁尚浅,还是十一二岁的童子模样。只见他头顶一对抓髻,面上眉清目秀。灵川喜他样貌可爱,摸摸顶发,随口传他一套冰心诀的心法以控内火,然后收了其余两枚金丹,这才让四姝领如风去内堂休息。她们几个走远,灵川只觉疲累难当,休息半晌才起身离开。走出丹房不远,忽觉胸口烦闷,喉头一甜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人也站立不稳歪倒一旁。叶玄听到屋外动静,走出议事堂来看,只见灵川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顿时快步走近,也不顾男女大防,一手扶住脊背,一手搭在灵川脉上,好一会摸清脉象方才问道:“姑娘先前可曾与人动手受过内伤。”

灵川一时头晕目眩,倚在叶玄身侧有气无力地回道:“数月之前也在此地,曾和武威安世他们死斗那蟾妖。只因一时大意,被那妖物双掌拍在肩上,后闭关修行一月才勉强调养过来。此后又经历不少俗事一直未得休息。今日大概劳累过度,想必歇几天就好了。”

叶玄却道:“那可不行,姑娘如今脉象已乱,可见这蟾妖委实阴毒,一双毒掌竟暗藏十几种恶寒灵气,能令伤者寒热交替痛苦难当。只因姑娘修为了得,才撑了这么久不见发作。现下却仍心脉受损,寒热之毒反复侵入肺腑。不过万幸姑娘修习的功法似乎能克制毒掌,这才没有酿成大患。”

灵川闻言笑道:“我师傅昔日所传法术,乃是按《洛书》之意,以金丹阳火为基,搭配冰心诀以阴制阳的速成之法,因此体内常有阴阳二气循环不息。大概是平素常以阳火熔炼法宝,不太喜用阴寒之术的缘故,这才意外压制住那蟾妖寒毒,只不过一时之间还不能尽除。本想取来老君仙炉,便可时常炼丹调养,可这数月里来,几次耗费灵气炼化金丹,反倒消去不少修为,这才让蟾毒发作至此。”

叶玄劝道:“姑娘莫忘还有天劫在前,万事不可冒进轻身。叶某昔日曾在关外游历,听闻辽东有山名为徒太,也曾叫不咸山,乃北荒极远之地,临近肃慎之国。据闻山中有宝名为人参,最能补气固元。若将来机缘巧合,能遇上百年修行的神草拿来做药,自能解这寒毒。”

不知灵川如何疗伤,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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