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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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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桂芬是带着一肚子气从娘家回到自己房间的。本来,她中饭后无所事事,饭碗一丢就想去睡会,可躺到床上却又被烦人的知了吵得无法入眠,烦躁之中她忽然想到了父亲,想到赌鬼妈妈死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虽说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但毕竟夫妻一场,每天起码有个女人管他吵他或者骂他,诺大的房间里还有个动静,有了动静就有了人气,退一步说,那个家还算是完整的。可如今,就他一个人形影孤单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来转去,不禁心疼,桂芬就想着带些夏装过去看看他老人家。桂芬只身来到娘家老屋,远远的就连喊几声爸,屋内却没人回应,桂芬就上前推门,门闩着,桂芬有点担心,心想是不是父亲病了?于是她赶忙拍门,“嘭嘭”的拍了半晌,门吱的一声开了,父亲穿件大腰短裤,裸着上身站在门内。“大热的天,不在家里睡一会午觉,跑到这来吵人。”

父亲一手在他瘦骨嶙峋的胸脯上漫不经心地搓着汗垢,另一只手抓挠自己蓬乱的头发,面带红晕,很不耐烦的看着桂芬说。桂芬没想到多日不见的父亲一见面就是这种不待见的态度,马上觉得自己所有的担心和思虑都是多余的,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就在她犹豫是宽着心进屋还是赌气将包裹在门外就返回的瞬间,朱媒婆衣衫不整的从里屋走出来,她毫不掩饰的说:”呦,这不是桂芬吗?怎么不进屋来呀?这么热的天,快进来喝口水吧。”

那口气,俨然是这个屋的女主人。桂芬气得浑身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狠狠的将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扔,转身离开了娘家老屋,一路流着泪返回陈家自己的房间。桂芬平躺在床上,心里发躁发慌,她抓过一把蒲扇,在脸前使劲的摇了一阵,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桂芬这般气愤,倒不完全是因为父亲找女人,平心而论,他孤单一个人,正儿八经的再找个老伴也是应该,但他跟朱媒婆那种有丈夫有儿女的女人混在一块实在让桂芬想不通,更可气的是明摆着那个女人跟父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贪图父亲的财物,而父亲竟然还执迷不悟的甘愿被骗,这让做女儿的能不恼吗?可是,桂芬也知道,男女之间一旦厮混到一起,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自己也只能干恼火而无法阻止。就在桂芬为父亲的窝心事而烦恼无奈之时,陈三醉醺醺的推门回来了。自打杨震山的“红枪会”端掉了西城门炮楼之后,左田除了加强各城门炮楼的兵力之外,同时也给陈三的保安大队增加了许多任务,所以陈三这段时间忙得跟孙子似的,中午几乎没空闲回家。但是他今天突然回来了,桂芬无心去猜更不想问他回来的原因,桂芬其实巴不得他永远不回家,最好是死在外面。陈三眯缝着小眼,笑嘻嘻的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然后便麻利的往桂芬身边一躺,两只手就去解桂芬的衣扣。桂芬被陈三带来的酒气和汗臭味熏得直犯恶心,心烦气躁的掰开陈三的手,没好气的说:“别烦人!”

陈三说:“怎么烦你了?老子在外面玩命的忙乎了这么多天,女人边都沾不到,回家来你还不许我碰,想憋死老子呀?”

桂芬说:“烦!不想!”

陈三说:“烦我?那你想谁?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死去的兵哥哥?”

陈三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钢刀猛的捅在桂芬愈合不久的伤口上,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桂芬忍着穿心的剧痛,默然瞪着陈三,那目光犹如一把利剑,欲穿破他的心脏。陈三从没见过桂芬这般怒相,有些心虚的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想吃了我不成?”

桂芬并不回话,仍然怒视着陈三。陈三眨巴眨巴眼,好像有些急:”别给脸不要脸,就起你嫁到陈家,老子哪里亏待过你?可你呢?都快一年了,肚子里连个屁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成心让我绝后呀?”

陈三说着便发疯似的将桂芬推倒,三两下就扯掉了桂芬所有的衣服,猴急的爬到桂芬身上。其实,陈三这个干糠的烟鬼每次爬到桂芬身上,只是胡抓乱挠的折腾一阵子人,实质性的正事一回都没做成,难怪桂芬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现在,陈三软塌塌的滑到桂芬身旁呼呼的睡着了,而桂芬仍像木头一样躺在陈三身边默默的流着泪。这些天,清剿成果虽然很有成效,但从左田的脸上并看不到丝毫的喜悦,因为刚站稳脚跟就被地方土匪端掉了一个炮楼,左田越想越恼怒,他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时常眯着眼在作战室里走来走去,反复想着中国一句老话: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接着他又想起另外一句警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突然停下脚步,紧握的拳头重重的砸向桌面,一个复仇的计划迅速在他心中生成,于是,他抓起电话,分别给陈三和野岛小队长打过去。跟往常一样,每次行动前陈三都喜欢喝几杯烧酒提提兴。晚上他叫上心腹石魁,两个人进了酒馆,正喝得起兴,陈三突然叫停:“好了,不喝了。”

“怎么了?三爷,是不是菜不够好呀?”

石魁不明白的问。陈三随口说:“不是,今天就喝到这了,不能贪杯,再喝就耽误夜里行动了。”

石魁纳闷:“三爷,今晚有啥行动?我怎么不知道呀?”

陈三顿觉自己酒后失言,就翻着白眼冲了石魁一句:“军事机密,别乱打听!”

石魁哦了一声,连连点头答应,可散场后他心里一直犯嘀咕,估摸来估摸去,最后他想八成是冲着”红枪会”去的,因为前阵子“红枪会”端掉了西城门口的鬼子炮楼,真正的替古城百姓出了口恶气,同时也浇灭了小日本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所以,左田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才千方百计的搞报复行动。想到了“红枪会”,石魁就想到了一直让他崇拜的杨震山。石魁老家与杨家桥相距不远,他打小就知道杨家桥有个叫杨震山的武师,一心想去拜师学艺,可家里穷的连拜师费都拿不出来,他只好趁着月夜跑到杨家武场外偷看,之后再回家照着记下来的大概路数苦练。后来长大了,他就进了陈家做家丁混饭吃,由于他身强力壮又会些功夫,很快就被陈家提升为队长。再后来,日本人来了,陈寿山和陈三都当了铁杆汉奸,石魁也就成了陈三的副队长,狗一样每天跟在他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小鬼子屠杀和蹂躏自己的乡亲。因此,石魁早就恨透了他们,真想一刀将陈三斩成三截。尤其是前段时间,听说杨震山领导的”红枪会”不到一个时辰就端掉了鬼子的炮楼,石魁在心里就更加佩服敢跟小鬼子真刀真枪干的英雄杨司令了。所以他非常担心,万一左田这次精心设计的偷袭行动真是冲”红枪会”去的话,那后果……石魁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心急,最后他萌生了一步大胆求胜的险棋。晚上,杨震山查完岗刚回屋躺下,就有哨兵押着一个庄稼汉模样的陌生人来到门前报告,那个陌生人进门就急切的说:”杨司令!鬼子今晚可能要来偷袭你们,你们赶快做好准备!”

杨震山捋一把胡子,惊疑的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又是谁让你来报信的?”

“这……你就别问了,你们赶紧准备吧,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个人又重复一遍。虽然说杨震山对这个来源不太可靠的情报将信将疑,但又不敢疏忽大意,这毕竟关乎一“红枪会”生死攸关的大事,因此,不管情报是真是假他都得当真做好应战准备,那么,这一仗又该怎么打呢?前面交代过,杨家桥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往村里的山路,当初,杨震山之所以将“红枪会”总堂口设在这里,就是因为此地易守难攻,可进可退,只要将兵力布置到两边山坡,纵使千军万马也很难突破,即便万一失守,队伍也可随时撤退进山。今夜,杨震山就是按照这个战术将兵力埋伏在两边的山坡上,只等小鬼子往里钻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亮从东边升起又落到西边天际,可还是没见鬼子来,趴在山坡经受了一夜蚊虫叮咬的队员中就有人开始发牢骚:“明知道小鬼子夜晚不敢行动,还偏信那个神秘人的鬼话,活活让弟兄们喂了一夜蚊虫。”

”是啊,都困死了!真想睡上一觉!”

“发什么牢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司令不是跟我们一样熬到现在吗?”

穆道锁厉声阻止道。“哎,哎,别说话了,你们看有哨兵正往这边跑呢,说不定鬼子真来了!”

随着那个人的一声喊,情绪烦躁的队员们都把目光移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有人传话过来说:”司令发话,准备战斗!”

直到这时,杨震山才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他发自内心的自言自语道:”乖乖!幸亏老子没把那个人的话当耳旁风,这一夜真是没有白熬呀!”

杨震山再次传令:“听我枪声,等鬼子钻进口袋再狠狠的打!”

通往杨家桥的山路上,陈三领着保安大队走在队伍前头,日军紧随其后,隐约中,犹如一条弯曲的巨蟒在月光下游动。杨震山两只眼睛如同猫头鹰一样紧盯着山凹里的猎物,待猎物的尾巴完全进入可射击的范围,他大喊一声:“打!”

左田做梦也没有想到,本来计划利用这个特殊地形来个以牙还牙,全歼“红枪会”,结果却被反包围,成了对方瓮中捉鳖。但他并不甘心,躲到岩石后面,冷静的观察和评估了一下两边山上的火力,他知道土匪的人并不多,武器也远不如皇军,组织火力反击还有胜算的可能,至少不会全军覆没。可是,更让左田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日军的重型火力即将压制住山上的枪林弹雨之时,左田的身后响起了枪声,没有防备的日军即刻散了阵势。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可以靠先进的武器扳回败局,这么突然的一击,日军的整个防线就溃散了。“杀呀!”

杨震山一听鬼子屁股后面也响起了枪声,刚才还十分猛烈的日军火力突然间断了,凭经验,他判断有援军,于是大喊一声,就率先冲下山去。左田听着两边山坡传来的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再看看那些如狼似虎往下猛扑的“红枪会”队伍,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相当危险的境地,再不迅速撤退,恐怕真要命丧此地了。他非常不甘的用中国话狠狠的诅咒一声唯一可能泄露情报的人:“陈三!你个狗杂种!”

至此,左田苦心策划的偷袭行动最终以丢下十几具日伪军尸体而败退,左田领着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回古城的头一件事就是传唤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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