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我在世间立足的依仗。我抱着我的剑，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依仗了。我没有了眼睛，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名声，没有了自由。我失魂落魄，衣衫褴褛，食不饱腹，辘辘如丧家之犬，游荡在街道上。我吞下滚烫的热炭，用黑泥把脸和全身抹黑，把我的剑用身上的破布层层裹起，从前，我的剑都是用一块干净又柔软的白布包裹的。现在，我的声音，我的相貌，甚至我的剑都无人能识了。“客官，要不要进小店坐一坐？”

热情又带点腼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身体一僵，我几乎是瞬间便认出了他。我捏紧了手中的剑，嘶哑着喉咙道:“我没有钱。”

“啊。”

他窘迫地说道。“当家的，”清脆的女声传来，“天这么冷，请这位朋友进来歇歇脚，喝口热汤，不收钱。”

“哦哦！”

他连忙道：“这位朋友，进来歇歇脚吧，不要钱！”

我摸索着，走进这家店。他看我眼睛不方便，伸手扶我，把我安顿在一张小桌上。“爹爹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一个女童娇娇地说。“热汤来啦！”

他将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放在我面前。碗里有很多面条，甚至还有肉。我捧着碗，碗上的热度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碗中氤氲的水汽，在我空空的眼眶里也氤氲起来。我艰难地张开口：“这女娃娃是？”

“是我闺女！”

他骄傲地说，“来，给叔叔问个好。”

那女童怯生生地叫了声“叔叔”。“哎。”

我哑着嗓子。我想从身上找些什么东西给这女童，可是翻遍身上，什么也没有。我想了想，摘掉剑柄上垂着的剑穗：“这个，给你玩罢。”

“哎，”他起身，想要阻拦，“客官，这可使不得啊。”

“没关系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笑着说。“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女童细声细气地说道。“这家店是你自己的吗？”

我问。“是。自己家开的小店，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他不好意思道，“不过拙荆做菜的手艺很好，最拿手的就是这碗面，很多老主顾呀，就好这一口......”“手艺确实很好。”

我赞叹道。起身，对他长揖：“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