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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part 19: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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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去,迎来了学校一年一度的十佳歌手比赛。台上最后一个选手,才上台就沸腾了全场,本来好多人都想离场了。尖叫声把陈殊的耳朵都要振聋掉。她看着台上的人,倒是没想到,一向低调的他居然报名参加了十佳歌手比赛。那天,除妄穿了一件白衬衫,修长的手伸过去跟主持人接话筒。主持人不好意思地捂脸。他是真的帅,气场也是真的强大,在台上调整话筒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没有人讨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好话筒,黑色的话筒映得他小麦色的手一些白。他看向台下观众席,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灯光熄灭,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找到了她,伴奏响起,好听的嗓音缓缓开口:“终于找到借口,趁醉意上心头,表达我所有感受,寂寞渐浓……”一开口,台下一片尖叫,坐在陈殊旁边的十一班的女生喊得嗓子都要破了。他没有看陈殊,独自沉浸在这首歌中。别人在听歌,看他的脸,而她在听词。她很明白,这首歌,有几句歌词是特意唱给她听的。他在批判她。“在你冷酷热情间游走,被侵占所有还要笑着接受,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像个人气高居不下的天后,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虚荣,有人疼才显得多么出众。”

“我陷入盲目狂恋的宽容,成全了你万众宠爱的天后。”

陈殊终于知道,他大抵是动心了。可是,真的很抱歉,她的心太小了,只容得下江榭一个人。台下观众好多人跟着他一起唱,甚至有个别还哭了。也许是真情流露,再加上这首歌非常有感染力,真的有人听到副歌部分就哭了起来。他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很认真唱着歌,台风也控制得很好,话筒也控制得很好。好多人不怎么见到他,一边尖叫一边讨论原来全校第一名那么帅。他的名字挺出名,因为特别。但是不怎么露面,是走读生,中午也不食堂吃饭,下第二节晚自习就走了。成绩好,老师们也没有什么意见。运动会什么的,更是不参加,最多只是有时写写作文投到学校报刊,低调到不能再低调。陈殊的出现,打乱了他这样的生活。本来是跟妹妹一起回家的,变成让妹妹自己回去,他去他们班门口等她下课。众多尖叫声中,耀眼的少年听不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如果有天爱不再迷惑,足够去看清所有是非对错……”他抬头看向灯光,一道红光照下来,他想起那个女孩递给她的水蜜桃红色口罩。那天,天气那么好,他因为爸爸跟他提转学去匀城十中的事情又吵了起来。跟爸爸吵架,还没有准备好就拿起书包跑出家门去学校了,却忘了书包没有口罩。那时他只想快点离开,司机让他等一下趟,他很烦躁。就在他打算下车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我有。”

她递给他一个水蜜桃红色,那是他昏暗一天中唯一的色彩。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来找他,让他暂时当他的女朋友。他觉得有趣,别人送给他的外号叫“阎王爷”。她却好像不怕他一般。她一开始就说清楚是利用他,除妄不以为然。敢利用“阎王爷”。她的胆子真的很大。一开始,全当玩玩,后来慢慢被她的率真吸引。她总是对他保持距离,虽然会跟他讲一些有趣的人和事,但从不主动过问他的事情。她跟他说起第一次看到他的场景,吐槽他太拽了。他笑起来,说再拽现在名义上不也是你的男朋友吗?女孩会笑起来,说他装酷是不是很累。他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酷。有一次,他拿来了一块蛋糕给她,奶油沾在了女孩的唇边,他下意识伸出手想给她擦掉,陈殊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从那一次开始,他再也没有伸手去碰她,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他也清楚。可是心控制不住发生变化,佩戴几天的手链丢了都会郁闷两天,更何况,是每天接触的人。中秋节那天,老师给每个人发了月饼。一个人两个,他一个也没舍得吃,不是不爱吃,是他担心陈殊没有。他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觉得中秋节要吃了月饼,才会圆满。他很庆幸自己出生在中秋节,这象征着团圆。妈妈中午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苹果,祝他平平安安。喊他下第一节晚自习就回家来,给他过生日。他找了个借口搪塞掉了。苹果和月饼揣在兜里,下了课他就去找她,却在门口,看她跟江榭说说笑笑。按理来说,这是好事,他们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以结束了。可是,除妄心里不舒服,戾气有些藏不住。他想发火,但是知道,他没资格。收走戾气,他把月饼递过去,换来了她的结束。隐忍着怒气,他一下子缓不过来。女孩答应了他的要求,眼里却不开心,他看出来了,但不敢揭穿。运动会前一天,他突然发高烧,请病假去吊了一天盐水。晚上妈妈叫他不要去学校了,他说老师晚自习会上课的,还是坚持来学校。来到学校,没有去自己那栋教学楼,而是径直去了他们班。结果班上空无一人。他有些愣,头还有点晕,走下楼,在楼下一层入口处看到了他的阿殊,和江榭在一起。他的阿殊问他怎么在这,他撒谎说老师叫他来拿试卷。可是,阿殊,我的手上根本没有拿试卷,这个谎言那么明显,你为什么没有揭穿?还是说,你根本不关心我。女孩跟江榭走过他旁边,一眼都没有给他。他知道他栽了,认真即是输。等妹妹下课后送妹妹回去,自己跑去喝了酒,喝得烂醉。最后还是妹妹把他劝回了家。妈妈猜到他怎么了,没有过问,只是叫妹妹打了一盆冷水给他擦。一个晚上,高烧反反复复,他迷迷糊糊喊了好几声阿殊。妈妈陪在旁边,照顾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高烧才退。他恢复了很多,看起来好了些。看着妈妈眼睛下面青了一圈,他有点自责。爸爸妈妈离婚后,法官把他判给了爸爸那个人渣,那么多年,他只想好好保护妈妈和妹妹,现在又多了一个,他的阿殊。他迫不及待想去学校见她,但是妈妈要求吃了晚饭才可以。来到学校已经上晚自习了,他无奈,只好先回班上上课。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结束,他马上就去了他们班。来到的时候,陈殊还在睡觉,他没有喊,就站在背后看着,有人想提醒陈殊,被他瞪了一眼。后来他的阿殊醒了,走到了江榭面前,把江榭的衣服递过去,还亲昵地打他。这种亲昵,对他从来没有过。江榭说了什么,女孩赶紧回到位置上翻出镜子,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好像很在意在江榭面前的形象。他突然好奇,她在不在意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呢?为此,他开口说她头发乱了,女孩却不以为然,连理都不理一下。原来,她也不在意在自己眼里的形象。他走在她后面点,脑袋还是有些晕,声音也和平时不一样。但是陈殊听不出来,也没有过问。她问他是不是送一个女生回家,他点点头,那是他的妹妹。他以为她在吃醋,心里面还有点窃喜,到头来,原来是提分手的借口。更令他心疼的是,原来他的阿殊连他是走读生都不知道。阿殊的分手说的绝情又冷漠,他笑了。当初信誓旦旦,说不会喜欢上她,到最后,是他放不下。她的确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说过,也做到了。一开始她就跟他说,是暂时的,是假的,他不屑一顾。到最后,是他贪心了,是他越界了。“直到那个时候,你在我心中将不再被歌颂,把你当作天后,不必再是我。”

曲终,全场一片沉默。两秒后,轰鸣般的掌声响起。他没有下场,待到掌声逐渐消失。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阿殊,中考顺利。”

他嫉妒她对江榭的爱,气势如虹。但是还是祝她幸福。一首《天后》,唱出他的骄傲。终有一天,他会忘记她的。陈殊不知道那天之后除妄去哪里了,只知道宣布颁奖时,作为第一名的他没有出现。后来,听说他那天之后就转学了,转去了匀城十中。陈殊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有时候看到一个长得像他的姑娘,会去小卖部买金典纯牛奶。她叫除栀,是他的妹妹。也很高很酷。白白的,很漂亮。除妄这个名字渐渐淡出陈殊的生活圈,他们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人记得他们在一起过,大部分只知道她是江榭的女朋友。除妄就像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生活中。好多年过去,有一天有一个姑娘撞到除妄,可乐不小心撒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皱起眉,看到姑娘慌张的模样,和模糊的记忆中那个女孩重合。他愣了愣,淡淡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走了。挑了一盒蓝莓味的真果粒,他想起阿殊吐槽他拽的样子,仿佛在昨天。阿殊,我的喜欢,远比你想的,要深得多。可,你是人气高居不下的天后,我的喜欢,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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