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了，江榭没有马上回寝室，坐在位置上写作业。他倒是有些反常。陈殊看了一眼，不管他，继续写自己的作业。“写错了，这个选A。”

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指到她的练习册上。除妄声音不大，甚至什么时候进来的陈殊都不知道。但是他的声音低沉磁性，瞬间引得还在教室里的同学们纷纷回头。江榭也是。看到除妄的那一刻，江榭慌了。第一次有了一种危机感。陈殊莫名有点尴尬，一笔划掉，写成A答案。除妄没再说什么，也不管她懂不懂为什么选A，更没有闲心去教她。“走了吗?送你回寝室。”

虽然是问她，陈殊却听出催促之意。她连忙收拾好东西，余光扫了江榭一眼，江榭正皱着眉直直盯着除妄，眼底的怒意毫不掩盖。她笑起来，看向除妄，细声说到:“走吧。”

除妄是很明显感受到江榭火辣辣的目光的，但是没有动作，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等她起身，他便跟着走了。拐下楼梯，除妄递过来一盒金典纯牛奶，淡淡地开口问:“喝吗？”

陈殊一下子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凶狠地看着她，从牙缝挤出来一个“滚”字。摇摇头:“不喝。”

除妄也不强求，本来就是他晚上睡觉之前要喝的。他想起什么来，问到:“坐第三排那个白衣服男的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大抵是他说过最长的话了。陈殊一愣，想了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她没有否认，点点头:“嗯。”

除妄继续问到:“他跟你来找我这件事有关系吧。”

他没谈过情情爱爱，但是他看得出来。还是没有否认，再一次点点头又“嗯”了一声。“暂时是多久?”“啊？”

陈殊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你说暂时当你男朋友，是多久?”这么直白的问，给陈殊整得有点尴尬。支支吾吾两声，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你看清自己的心?”他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陈殊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很毒，总是一语道破她的秘密，也毫不保留揭穿她。仿佛要把内心深处那些想法给解剖出来。跟他聊天，就像是在接受拷问。过了好几秒钟，陈殊回答了一个“嗯。”

随后又觉得不妥，补充到:“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反正，我们都对彼此没有动心。除妄笑了。他这个人，最讨厌欠别人人情。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会让别人帮他。那天是个意外。陈殊看了一眼，发现他笑起来，竟然有一个小梨涡。他的笑削减掉身上的戾气，给人感觉亲和多了。可惜他的笑稍纵即逝，下一秒又恢复了常态。“也没有什么难度，答都答应了。”

什么没难度?陈殊有点愣。出教学楼，送她去寝室的路上，引来不少目光和窃窃私语。陈殊突然有点害怕，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有些不自在。旁边的除妄明显就没有她这种情况，从小到大，走哪都是亮点，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安，于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陈殊身体一僵，不敢大喘气。“别怕，习惯就好。”

跟在他们后面的江榭觉得这一幕刺眼无比，手不知不觉已经握成团。当天晚上回去，竟然真的去找唐娴说和好。但凡凑近一点，听他们在说什么，也不至于再一次产生误会。除妄送她到楼下，只说了句明天见，就转身打算离开了。陈殊心一急，抓住他的衣袖:“除妄。”

她念的是除，而不是徐这个音。除妄有点愣，转过身来，皱起眉，有些不耐烦。“怎么了?”陈殊收回手，顿了顿，说:“我在利用你，你也同意吗？”

除妄觉得好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利用他。他冷笑:“我又不会真的喜欢你，还人情而已。”

言外之意，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但是陈殊很不舒服。“哦。”

他既然这样说，那她也不甘示弱。陈殊笑起来，笑得嘲讽:“我也是。”

除妄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殊已经转身上去宿舍了。站在原地，他还有点愣。两秒过去，他笑起来，真诚的笑。她还挺有意思。第二天，除妄还是来门口等她。班上有一些女生，昨天没见到他的，今天见到了，忍不住上去搭话:“同学你找谁?”他都还没有走到门边呢，就被堵在门口过道。“找我的阿殊。”

女生一愣:“阿殊是谁?”陈殊听到了门外交谈的声音，连忙跑过去。除妄看到她跑出来，看向她那，挑了一下眉毛:“来了。”

女生回头，有被惊到。居然是陈殊!原来传言是真的，陈殊真的跟年级第一在一起了。除妄忽略掉女生，绕开她来到了陈殊的旁边。“走了吗?”语气温柔，听得人心里痒。“嗯。”

她刚准备转身去收拾东西，就看到了唐娴和江榭两个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去。他们走到楼梯口，直到消失在楼梯口，陈殊都还是发愣的状态。除妄回头看了一眼，明白七七八八分。“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陈殊语里失落。“……”她别过眼，不想看他。除妄好像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有点懵，但是没有走。不知道过去多久，除妄低下头来。他声音低沉有磁性，又温柔如水，浅棕色的眼睛看着她，浅浅地笑:“阿殊，这是我应该做到的。”

送她回寝室，是他应该做到的。毕竟他名义上，是她的男朋友。陈殊看向他，第一次靠得那么近。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去收拾东西。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他每天都会来他们班等她，送她回寝室，有时候大课间不出操，他会买糖来给她。他们没有加QQ，也没有微信，他也没有快手和抖音。放假回家，他们就像两个不相干的人，毫无联系。中秋节到了，陈殊班上搞了一个中秋节晚会。江榭什么节目都不参与，陈殊报了一个唱歌。晚会开始，他们吃着东西搞节目。到陈殊了，只见文嫣把灯一关，林语玫和其她室友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在她身上，伴奏响起来。是告五人的《唯一》。她声音软软，温柔又深情:“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并不简单如呼吸……”同学们心照不宣，都知道她在唱给谁听。台上的人在唱，台下的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听着，连细小的聊天声音都没有。我真的爱你……你的不坚定。你不想证明，证明我是你唯一。全程，陈殊只看着江榭一个人，江榭也一直看着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再一次涌上来。所以这就是她不同意和自己和好的原因吗？因为他没有把她当成唯一。曲终，灯亮了。江榭看到她发红的眼眶。确定了她的心意，他打开了手机，找到和唐娴的聊天框。打下几个字，发送。“分手吧。”

后面的节目还有很多，江榭和陈殊旁边的同学换了位置，直接坐到了她旁边。陈殊有点愣，但是没说什么。台上的同学继续表演着，江榭剥好了一个橘子，递过来给陈殊。陈殊摆摆手，说不要。下一秒，江榭直接掰下一瓣递到了她的嘴边，碰的她柔软的唇。陈殊有些被吓到，乖乖张开了嘴巴。这是和除妄没有过的，除妄不会喂她吃东西，虽然会经常给她买吃的，却没有一次是喂她吃的。见她吃了，江榭继续喂她，直到把手上的橘子喂完后，他对她说:“陈殊，你分手，我们明天和好。”

“……”陈殊心跳加速，听到这种话，她有点心动。说实话，她看到唐娴和江榭在一起，心里痛得要死。每天都想着和好，已经快疯了。她是真的放不下，也是真的喜欢江榭。江榭，就是她的唯一，她的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