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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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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将至,霜寒露重。风夜灯打探好路线,径直到卓逸轩的书房。“茶放在桌子上吧。”

奋笔疾书的男子并未抬头,看了一道奏折直皱眉头,批录几句便搁在一旁。他似乎觉察到门口的人没动静,抬起头,还未开口便怔住,那是……风夜灯看着眼前的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鬓边生华发,蓄着长胡须,像极了一位教书先生。卓逸轩眸中含泪,手指微微颤抖:“阿景?!”

风夜灯走上前,取下他手中滴着墨汁的湖笔搁着,声音僵硬到清冷:“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卓逸轩颤抖着缓缓起身,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嗓音沙哑:“阿景,我就知道你还活着……”风夜灯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伤人的话,只问了一句:“大哥,有人杀你,你可知道是谁?”

卓逸轩蓦然收回手,略略一笑:“阿景,多少人盯着御史台,父母因此被烧得尸骨无存。可是阿景,我不能因为怕死,便放弃为民做主啊!老百姓多无辜,这些奏折一旦越过了御史台,便不知会有多少,来不及送到圣上跟前,便被人给吃了。好歹,整个御史台都是一条心,不会轻易地被剔除去!”

风夜灯犹豫片刻,问:“大哥为何会答应谢文墨对我的求婚?你们做了何种交易?”

卓逸轩惨然地笑了笑:“阿景,你自是知道的,我一直都疼你,可是这两年庆阳王的势力越来越大,御史台举步维艰。我只是,想为你找个可靠的人,好歹,好歹护你周全罢了!”

他长叹一声,愧悔到极致:“阿景,大哥对你不起。大哥只是觉得文墨当年救了你,这些年待你很好……是大哥不好,只想着,你能活下来,却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欢,还在大婚前径自逃了。”

风夜灯看到卓逸轩这般伤情,心里也陡然软了,拉住他的手:“大哥,教你操心了,以后不会了。现在有人疼我了,跟你一样疼我,我想隐姓埋名地跟他走。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提醒你小心司马开和沈伏他们。”

卓逸轩拉着小妹坐下来:“你方才说有了心上人?是谁?可以照顾好你么?”

风夜灯欢喜地点点头,看着身后。那团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衣角微摆。卓逸轩趁着光看过去,那人远山眉长敛,眉心一朵火焰印记,有些桀骜不驯;狐狸眼中平静而淡然,像是看透了红尘世俗却一尘不染;挺拔的鼻显得整个人坚毅不拔;嘴唇微薄却并不觉着凉薄负心。他怔了怔,自问见过不少男子,这样清冷、坚韧如梅的公子,确实不曾遇到。但,他不想就此输了气势:“敢问,阁下是何人?”

梅君鹤拱了拱手:“在下梅君鹤,见过卓大人。”

他红唇微抿,“关于阿景之事,我会跟谢文墨交涉,卓大人不必担忧。”

卓逸轩不太了解江湖事,何况,没几个人知道梅君鹤的全名。他只回道:“不好意思,梅公子,你如何能保证给我妹妹幸福?还有谢阁主那里,他的势力也不算小,不知梅公子如何应对?”

梅君鹤蓦然浅笑:“幸福与否,在她心里。至于谢文墨,我有办法。”

卓逸轩见问个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不禁觉得有些气馁:“看来梅公子诚意不够。”

梅君鹤依旧浅笑:“卓大人,日后保护你的护卫,便由我的属下来吧。令妹会亲自挑选人手,你应该能信得过她吧?”

风夜灯受不了他们这样淡定地墨迹:“大哥放心,君鹤的属下很厉害,定会保护好你。”

卓逸轩摇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担心,你才出了虎穴,又入了龙潭,实在委屈你了些。”

风夜灯却笑了:“大哥,只要我开心,我不在乎是龙潭还是虎穴,我只希望大哥安全,我如今也可以学着保护自己!”

卓逸轩看向梅君鹤:“梅公子,我可以见到你属下的容貌么?”

梅君鹤浑不在意地笑笑:“这个自然。”

风夜灯似乎也明白了,谢文墨的“保护”,只是为了更好地制约卓逸轩,让他把妹妹老老实实地交给自己。谢文墨对卓逸轩警惕到,连护卫都不曾露面的地步?或者说根本不是交心,只是更好地做些其他买卖?这是商人的本质,有利可图便好,游走在律法之间!她看向梅君鹤:“你准备让谁过来呢?”

梅君鹤不假思索道:“四一如何?”

风夜灯愣住:“棹一、隐一、烟一、波一?都来?”

梅君鹤宠溺地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笑得肆无忌惮又温柔无比:“是啊~青都太远,又如同狼窝,不派得力人手,若有个万一,你不得找我拼命了?”

风夜灯撇嘴:“也得能打得过你啊!”

梅君鹤笑得眯起眼睛:“我可以不还手。”

风夜灯白他一眼,勒令梅君鹤住口,这才冲这便宜大哥甜甜一笑:“大哥,君鹤就是有点油嘴……”卓逸轩倒是打断了她:“无妨。看得出,他很疼你,我明日便将谢文墨的庚帖退还,聘礼悉数归还。”

他怎会不懂得,那双狐狸眼中满满的柔情与疼宠,那样的深情是装不来的,该是比跟着谢文墨快活多了,只不过,他不懂那双眸子里的悲伤究竟从何而来。梅君鹤定定地看着他:“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也会照顾好她。他的聘礼和庚帖我去还,夜灯的庚帖我去要!”

卓逸轩看到他坚定不移的神色,亦释怀了:“那你要记得,跟谢文墨好好交谈一番。”

风夜灯心里却打鼓了——谢文墨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好好谈”的几率又有多少?她有些迟疑地望着梅君鹤,嘴巴动了动,却半个字都没说。梅君鹤倒是回答得掷地有声:“好。”

在风夜灯还拿不定主意时,梅君鹤已经牵着她离开了卓府。风夜灯真是够了:“你准备怎么办啊?”

梅君鹤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已经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风夜灯懵逼地望着他:“可是,他报复你怎么办?”

梅君鹤懒散地笑道:“你的话,凉拌!”

风夜灯真是快被气出个好歹来了:“你!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梅君鹤搂着她,倚着青都最高的飞檐,坐看夕阳西下烟霞满天:“别担心,你不是说,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们都没有要继续瞒着他,何不直起腰杆面对呢?”

风夜灯总算不钻牛角尖了:“也是,我们又不是故意给他戴绿帽子,自己也是才知道,现在跟他说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

梅君鹤不再说话,他知道,言多必失。这些污秽之事,他不愿让她明白,至少现在不愿意这样肮脏的事揭露在她面前。~~~~~~~~~~~~~~~~~~~~~次日,临天阁。街边的垂柳随风舞蹈,午后的暖阳落在人身上,昏昏欲睡。“梅副手,久等了!”

人未至,声先到。梅君鹤轻啜一口温茶:“茶未凉。”

一袭大红色衣袍张扬地出现在临天阁顶层,平淡无奇的一张脸上带着几分浅薄到薄情的笑容:“不知梅副手约见谢某,所为何事?”

梅君鹤慵懒地倚着窗子斜睨一眼:“梅某已非秦楼中人,谢阁主记性不太好吧?”

谢文墨扯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世美颜,故作高深道:“唉,我还真是忘了呢!不过梅少,今日有何贵干呐?”

梅君鹤淡淡地看着他,漠然而笑:“谢阁主若想带走夜灯,又何必大费周章呢?梅冷已是孤家寡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又是如何那样清楚地,便寻到了太尉府和庆阳王府的呢?”

说着,梅君鹤搁下茶盏:“剩下的,可还需要梅某一一道来?”

谢文墨冷然相视:“梅少的意思是……?”

梅君鹤懒懒地笑了笑:“谢阁主,明人不说暗话,让你的人冒充庆阳王那一招,确实不怎么高明,骗夜灯那样初入江湖的女子便罢了。毕竟梅冷只想从沈伏那里得到好处,怎么可能置夜灯于死地?真正想要杀夜灯的人,是你和司马开吧!看起来,司马开与沈伏像是一丘之貉,但自司马襄死后,沈伏从未在御前求过一次情,自此,他们便有了隔阂。”

当初他没有反对风夜灯毒杀梅冷,只是不想再被梅冷控制,这二十多年的折磨真的受够了!若梅冷有一点愧悔,便也不会碰到风夜灯,更不会死,可他毫无悔改……谢文墨陡然砸了茶杯:“你既然已经知道风夜灯便是卓晨景,还阴险地与她恩爱,这出墙红杏开满头,我还不能说了?!”

梅君鹤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地瞟了谢文墨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吹了几口:“夜灯不是你要的那个卓晨景,我为何拱手相让?何况你与她的婚事不过是个交易,当初你接近卓家,也只是为了卓俊杰御史大夫的身份,娶她更是为了拿捏御史中丞卓逸轩。所以,论阴险,谢阁主可强过梅某太多了!呐,这是她给你的退婚书,她的庚帖我已经从你的谢家小院拿走了,你的还给你,聘礼应该已经送到你府上了。”

他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端起茶:“不过,你的确高看我了。因为夜灯的行事话语都不与常人相同,所以,我确实以为,她只是与众不同的青楼女子,对她的身份并没有多想。直至后来,我想查却查不到,而她身边,又开始有不同的杀手。”

谢文墨眸光寒冷,将桌上的那纸婚书揉成了灰烬,看着桌面上自己伪造的假生辰八字,神情冷冽不容直视:“不错,我只是在利用卓逸轩和卓晨景,否则我娶她做什么!”

梅君鹤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下,眸子里有残忍的光彩:“若你当真心悦于她,我自当光明正大地与你竞争!可惜,谢阁主好贪的心,美人、家财、权势,三不误!”

谢文墨腾地站起身:“是又如何?”

梅君鹤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如刀:“我不许,你动她。”

谢文墨看着他冷笑:“我倒要看你能护得她几时!”

梅君鹤也笑了,慵懒的笑容带着冰霜:“看来,今儿个是谈不拢了。”

谢文墨冷漠地望着他:“梅少,女人如衣,该换的时候,便换了吧!”

梅君鹤笑着看向他,语气里带了几许怜悯和几分嘲讽:“据我所知,柯怜是你当初为了苟活一时,为了名利权欲,才放弃的吧?怎么,如今后悔了?所以,利用我们与沈伏缠斗,你坐收渔人之利?人呐,贪心不足,可是会付出代价的呢~”谢文墨咬牙切齿:“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梅君鹤笑容明媚如三月春光:“有件事我得多谢你,多谢你帮我早日找到了怀有异心的下属,多谢你任由他们被我处理掉。”

谢文墨的一张俊脸几近扭曲:“是啊,容易背叛的属下,便算不得属下了。”

梅君鹤斜睨着他:“不得不说,你蛊惑人心的本事,很是不错!”

谢文墨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朱雀东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

他似乎透过那条东街看到了未来,诡异地笑了,“你斗不过我的。梅少,心狠手辣,方能成大事,我想要的,必定会不择手段!”

梅君鹤同样望着朱雀东街:“不择手段,比起先发制人,何如?”

谢文墨还在回味这句话,那抹朱色却已然消失不见,如同一切不曾发生,除了案上一杯微凉的茶水,和地上摔碎的茶杯,再无其他东西。他知道江湖毒圣绝非浪得虚名,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肯定已经有了序曲。毒圣到底是毒圣!一个月后,临天阁顶层。“谢阁主可曾想过放弃?”

水红色衣衫坐倚着飞檐,漫不经心地望着远处,“若现下便放手,我会将鸢尾阁和问柳院留给你。”

谢文墨一脸颓败,却毅然决然道:“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懂得,你要拿就全都拿去!”

梅君鹤懒懒地晒着太阳,语气闲散:“好。留下谢阁主起家的鸢尾阁做个念想,问柳院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文墨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得,回到谢家小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喝得酩酊大醉。是,他后悔了,后悔当年懦弱又自私!当他再次见到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当那抹倾国倾城的笑容再次出现在眼前,记忆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又好似毒蛇般缠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他从未有过如此颓丧,只因为梅君鹤随意动动手指,随口说的一句话,自己所有的心血便都成了泡影!望着天空的一弯新月,谢文墨心里是说不出的郁闷。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不同的方法,一一排除后,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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