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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故来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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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竹清远再次光顾了玲珑小院。只是,梅君鹤并不在院子里,问过几个婢女便去了前院寻找,一直从玲珑小院寻到惊鸿楼的正楼大厅。二楼雅间,檀香袅袅,茶香四溢。纱织的屏风上绣着一枝梅花,别致淡雅。窗户开着,寒风凛冽,珠帘叮当。一袭红衣如水洗,澄澈明净,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墨发散乱在身侧,一只手臂撑着脑袋看向一楼正厅。碧莲台下,众人开始起哄:“花蕊娘子,春宵一刻,价高者得,如何啊?”

“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何须矫情?”

“别委屈自己嘛,装给谁看呢!”

“花蕊娘子,好歹让我们一睹芳容嘛~”“别怕,爷们儿有的是银两,陪酒一杯又能如何!爷睡的女人多,一定满足小娘子~”“抱歉,夜灯不曾想过卖身,至于日后跟谁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依旧不慌不忙,高傲自负的小模样,惹人喜爱又心疼。“都说风姑娘好文采,要拒绝我们,总得先吟诗一首吧?”

清冽的声音自二楼传出,四下竟无人反对。风夜灯懵了,这声音不是梅君鹤的,可又是从他的雅间传来的。靠,不会是冰山竹吧?奶 奶 的,刚来就跟老 娘作对啊!梅君鹤扭过头:“竹!”

竹清远不以为然:“她不是很有才情么?”

梅君鹤不悦:“你不该……”但,他不再多说什么,主要还是他相信风夜灯,想看竹清远被打脸的心思跃然于心。果然,风夜灯虽然蒙着面,但眸子里已然闪现出了清澈的亮光:“那么,夜灯便不负众望,吟一首《卜算子》。”

她微微一笑,恻然扬眉,目光寒冷入骨,言语之间凉若冰霜:“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梅君鹤倏然坐起身,心中猛地抽疼——她该不会以为是自己为难她吧?完了,本来是看戏的,怎么结果引火烧身了的样子呢?!风夜灯又冷声吟了下阙:“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环顾四下,她竟又笑了,冷然决绝:“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梅君鹤有些憋闷,这丫头是真的失望了,更多的是愧疚。而让梅君鹤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一出戏,看着竹被小夜灯啪啪地打脸,忽然很高兴怎么办?别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竹清远自讨没趣。听着风夜灯随性而作的词,竹清远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过分:“听闻,风花雪月这四个字多是形容烟花之地这种销魂窟,不知风姑娘如何看待?”

梅君鹤按捺不住:“竹你够了!”

她想骂一句,你咋不用快播看呢!好吧,古代没有!她嗤笑:“呵——风花雪月说的可不止烟花之地!”

竹清远举杯仰脖入喉,冷笑一声:“哦?”

如此不屑一顾的语气,惹得风夜灯有些抓狂了,深呼吸一次又深呼吸一次,总算稳住了情绪,她嫣然一笑:“下面,夜灯便唱一首《风花雪月》,为公子解答一二!”

竹清远再次冷笑:“悉听尊便!”

风夜灯不依不饶:“公子请赏。”

“你想要何物?”

“黄金万两,还有你的道歉!”

“黄金可以给你,但你没资格让我道歉!”

“莫非公子赌不起么?”

“笑话!”

“那就说好了,台下的各位可都看着呢!”

厅里坐着的那群人得意洋洋:“风姑娘且安心唱吧!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风夜灯满意地笑了笑:“多谢各位!”

而后,风夜灯对着新任花魁颜落行了行礼:“还请姐姐为小妹和曲。”

颜落回礼道:“妹妹请放心。”

风夜灯在她耳畔哼了一遍,颜落点点头:“记住了!”

风夜灯纵身一跃,跳上了碧莲台,扬手起舞弄清影,长袖翩然如幻蝶,歌声清冽:“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气质出尘的绿衣在碧莲台上犹如仙子,翩翩起舞的瞬间配上歌曲与筝乐,如同天籁之音响彻云霄,颇有绕梁三日之感。梅君鹤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一个闪身,倚坐在二楼的护栏上,痴迷地看着舞台中的女子,居然有如此优美的词曲,这丫头越来越令人刮目相看了,真是不亏了花蕊娘子这个称号!有那么一瞬,他不想让风夜灯的才艺展现在众人眼前,只想收入囊中,只想自己一个人霸占着她,欣赏着她!“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风夜灯在碧莲台上旋转、飞舞、跳跃,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双臂张开,宛若展翅飞翔的凤凰,又好似自从天而降的月光仙女。她真是庆幸跟霜降练了不少基本功,这半个月又没少跟着娘炮梅练习轻功。还好提前打了不少功夫,身体轻盈了许多,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跳跃旋转。竹清远同样震惊,且不说曲调如何新颖,主要是填词真的太美,而那支舞蹈更是锦上添花,飘逸步青云,整个人好像都与自然万物化作了一处,轻灵婉约,冷寂如雪,若空谷幽兰,又似皎皎明月。他怔忪地绕过了屏风,走到梅君鹤身旁,痴痴傻傻地问:“她这是哪里来的曲子?”

梅君鹤狠狠得意了一把:“我跟你说过的,小夜灯不同于旁的女子,你偏不信!”

竹清远死死地盯着碧莲台上的人:“特别又如何,难不成你能跟她在一起?”

竹清远几乎要在风夜灯身上剜出一个窟窿来,可是竹并不知道梅的名,和江湖众人一样只知道字,便喊了一声:“梅仙羽,你要知道,除了那个女子,你不能跟其他任何女人有关系!否则,风夜灯将会是第二个尹星烛!”

梅君鹤好看的远山眉拧成了结,双手紧握成了拳头,骨骼嘎嘎作响。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双眸,里面已染上一层霜花:“竹清远,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三提醒!”

竹清远莫名的难过:“对不住……”梅君鹤冷然道:“若非听过尹星烛的故事,之前便想娶她过门了。”

尹星烛,百年前第一位以身试蛊的女子,只是为了嫁给心上人,却被火蛊的灼热吞噬,命丧黄泉。这也是梅君鹤始终不肯带风夜灯离开的原因,他怕她也会因自己而死……他想着,不由自嘲道:“说来真是可笑,我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偏生遇上了她!”

竹清远声音依旧冷漠:“谁会知道梅冷是个那么恶心的男人?种什么不好,偏是……”梅君鹤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多说无益!”

竹清远很郁闷,每次说到梅冷他都会打断自己,搞得像是多维护他似的!明明恨之入骨却又下不去手!以梅如今的功力,别说一个梅冷,即便是灭整个梅帮,眼睛都不眨!奈何梅情深义重,根本过不去那个坎?按理说,不应该对梅冷抱有希望和幻想,梅怎么还是不肯……他不懂,梅仙羽究竟为什么,一再妥协;更不明,梅仙羽到底为什么,一再心软。其实啊,梅君鹤哪里是心软呢!可是,梅君鹤不想为此作过多的解释,废话少说,不就是这个理么?所以——“我知道,你觉得我优柔寡断。可是竹,我杀了他又能如何?无非平白背上一个杀死至亲的恶名。”

“我可以替你动手!”

“难道不一样么?蛊毒依旧无解,不过是做了无用功!找到阿贤之前,我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一时之间,竹清远竟无言以对。梅仙羽说的没错,一切都无用!所有的开始,只能等待那个女子的出现,才能有所结果了。至于梅冷,总会有人收拾!其实并非是梅君鹤不想处理了那个人,只是,老天不允许。竹再次看向碧莲台中的人,他看得出,风夜灯的特别和美好,已经住在梅的心里。可惜……尽管梅如何看重风夜灯,都只能远远看着,看着而已!梅从不曾对任何女子上心过啊!她却如幽夜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梅的整片过往,又像星辰引他前行。至少,这段日子梅很开心!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若非那副慵懒的模样,加上那妖娆妩媚的姿态,竹清远都要以为这个男子过得很惬意了!可是当他看到梅与风夜灯相处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梅不想将自己沉沦在回忆与蛊毒的折磨里无法自拔,最终化作飞灰,才故意那副整天欲--仙--欲--死的样子。“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这段歌词很令人动容,不似前面那般温婉空灵,相反有些毅然决然的义无反顾,又有几许冥冥注定的孤苦无依。这一段竟然让人听得心疼,是的,心疼。好似看见一个女子的固执与澄澈,像浮云缥缈自在,又像风来去无踪,如春雨缱绻迷恋,又如冬雪寒彻入骨。整首歌,她只唱了风花雪月的那三段,其他的什么天下为公我为母,那歌词逻辑有点惨不忍睹,她就没唱。唱罢,风夜灯不等众人回应,便直接离开了惊鸿楼,她没有回玲珑小院。相反,趁着十五的月色去了渭水岸边。冬日的夜,冷得刺骨,河畔的风,放肆地吹,无端拨弄人的眼泪。月光清冷,一泻千里,想要思念谁,居然一时间没了主意。玛德,这年头,我连个能够想念的人都没有!她郁闷地买了十坛酒回到河边,有了武功就是感觉不一样!难怪梅君鹤总说她的武学天赋很高,才一个月半就能够感觉到大不一样,久而久之不就成了武林高手了……俗话说得好啊,名师出高徒!秦楼三副手梅,江湖毒圣梅君鹤,果然非同凡响~难怪要跟着大师练了!霜降那丫头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了,阅历不够、见识太短——无法一眼看穿自己的优势和缺点,也就不能很好地指导进步了啊!风夜灯先喝了一坛酒暖身子,咝——好冷!猛地打个哆嗦!怎么忘了,这酒还没有热,暖个毛啊!这个冷颤让她秒醒,发现自己被竹清远给气的跑出来真是一件最大的错事啊!“呜呜呜呜……”嘤嘤的女子低泣声顺着渭水上游飘来,在月夜显得哀婉而诡异。风夜灯三坛子酒下肚,本来有些微的醉意,结果,都被渗人的哭声给打败了!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她!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早知道,少看点鬼故事好了,还大半夜看鬼片。终于明白为毛会说,晚上不能讲鬼故事,因为人爱听,鬼也爱听哦~她又灌了一口酒,提着酒坛子往后走,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衣女子,or女鬼,在河畔啜泣,哭得分外伤心。风夜灯努力壮起胆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姑娘,你怎么了,哭得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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