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凌愣住，原本还沉浸在突然惊醒的恍惚中，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听到男子的话，消化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你是……小猫儿？”

虞凌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黑暗之中，他的面容看上去模模糊糊，看上去约莫有十八九岁年纪，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瞳正盯着自己，像极了猫的眼睛。身形瘦削，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虞凌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猫的尾巴。“噗！”

虞凌忍不住笑出了声，昴云疑惑，她便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昴云顿时感到脸颊发热，吞吐道：“是，是我修行还不到家啦，原本能够在每天夜里维持人形就已经很够呛了……”“好了，好了，我的小猫儿。”

虞凌捂着嘴巴强忍住笑，“你还是继续努力修炼再化形吧，不用勉强。”

说罢，她凝气于手掌拍了拍他的头顶，他便又恢复了小猫的模样。因半夜发生的这段小插曲，虞凌睡过了头，第二日她是被一阵持续猛烈的敲门声叫醒的，睁开眼才发觉已经日上三竿了。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门外的那个人也不耐烦地大声说道：“师姐，师姐，快开门啊，师父有要事正找你呢。”

原来是刘渊在敲门，他的师父……是慈柏，慈柏长老找我作甚？虞凌赶紧披上外衣，把门打开。她睡眼惺忪，一推开门就被明媚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刘渊看到她衣衫不整、没精神的模样，心中莫名感到嗔怒。语气严肃道：“师姐，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呢？”

虞凌揉了揉双眼，满含歉意道：“不好意思，昨天夜里没睡好，白天便睡过了头，你师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渊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莫要耽误时间了，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吧。”

“哦……”虞凌心道，师弟他甚少这么严肃，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认真？勉力跟在刘渊急速的脚步后面，虞凌来到了一处三层楼高的楼阁内，楼阁周围有四名弟子守卫着，树木稀少，看上去显得庄严肃穆。上到楼阁的最高层，只见一名略微驼背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她独自站立于房间中央，想必那人就是慈柏长老了。“师父，师妹我已带到。”

刘渊对他恭敬道。“好，”慈柏淡淡道，“你先下去吧，将房门关上，贫道有话单独对她说。”

刘渊离去，慈柏转过身来，看着虞凌。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声音也较为柔和，与“慈柏”这个名号倒是极为相称。“贫道有一任务要交给你。若你能够顺利完成，贫道便可施予你大量修为，你便可迅速提升仙阶，超越你的同辈亦不在话下。”

“额？”

虞凌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情，慈柏长老不是应该首先安排给自己的关门弟子去做么？为何竟突然找上自己，而且完成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好处？见虞凌默不作声，慈柏便继续开口了：“近日门派内镇妖阁之中，关押的妖物数量越来越多，而镇妖阁因年久封印日渐脆弱，待贫道与众位长老完全加固封印还尚需不少时日。而其内不少妖力强大的妖物终究是个隐患。贫道要你想方设法将镇妖阁内的妖物彻底收服、杀死，你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开口，贫道会将自身的一半修为暂时传给你，这里也有许多厉害的除妖法器，你需要哪件自行拿去用便是。”

“这……”虞凌本欲直接回绝，但又想了想，觉得不妥，问道：“长老，这件事情，您不觉得交给刘渊去做更合适么？我……我恐怕难以担此大任。”

慈柏说道：“这件事情同时也是掌门的授意，他早已言明，虞凌需要何种帮助只管倾囊相授，若被妖物危及性命，关键时刻贫道也会挺身而出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他便是想看看你降妖除魔的决心，作为本派弟子，除妖责无旁贷啊。”

虞凌明白过来，想必自己将猫妖带回养在身边，此事还是引起了诸位长老和掌门的不满了吧？沉默片刻，慈柏看她一直不答话，认为那便是同意了，说道：“无事你便先回吧，好好准备，十日后贫道会传你修为并助你入镇妖阁。”

回去的路上，见虞凌一直默不作声、魂不守舍的样子，刘渊忍不住问她：“师姐，方才你在师父那里他同你说了什么？”

虞凌轻轻叹了口气，将刚才慈柏所言的一切都告诉了刘渊。刘渊听后没有半分察觉到虞凌的为难和无奈，他反而高兴地说道：“这真是一件极好的差事！师姐你的运气真好！本门多少弟子想要降妖立大功、升仙阶，他们求都求不来呢！反而让师姐你给遇上这样的美差了。”

虞凌大惊，她瞪圆双眼，难以置信这样残忍的话竟是从自己师弟刘渊口中说出的。“你……你竟不觉得这对那些妖来说极其残忍么？”

刘渊脸色一沉，“残忍？为何残忍？妖代表的就是恶，我们作为正派人士，理应除掉他们不是么？”

“可是……这些妖终归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如此残害他们的性命，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虞凌忍不住大声反驳。“你这样的想法简直是离经叛道，胆大妄为！”

刘渊愤怒道，“你最好记得咱们修仙之人的本分！你将那猫妖养在身边，本已是罪过，若还如此执迷不悟下去，师姐，这只会害了你自己！”

言罢，他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总之，门派长老的命令，咱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你以后应当少些抱怨，多做事情，多向他说些好听话，绝对可以顺利地向上爬，如此下去你必将前途无量……”虞凌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人竟然如此的陌生，甚至让她恶心至极。她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再也不愿看他一眼。留下刘渊一人站在原地，他盯着虞凌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不见。半晌之后，他狠狠将手中一柄长剑的剑穗捏得变形，又将剑整个的抛入旁边池塘中，直到它沉入水底，完全消失不见。他再也没看那把剑一眼，兀自离去。虞凌永远都不会知道，刘渊早猜到她将要面临什么，生怕她独自一人前去会很危险。便花了几个日夜寻遍荒山野岭，费尽心思寻找铸剑材料，找人打造了这把玄霜剑，想要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