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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酒不醉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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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座里,林向东心不在焉地和龙骏、文清斗着骰子,直到陈媚过来,把自己和梁静的对话,跟他附耳说了几句,这才微笑着朝陈媚轻轻一点头表示感谢,他清楚,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女人的直觉,何况是陈媚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女人!看看梁静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林向东不动声色地一边继续摇骰子,一边不时朝吧台方向望着,那神情,活像一个哨兵在城头遥望着自己的领地。午夜来临,激动人心的颁奖仪式正式开始,酒吧老板兴高采烈地宣布了当晚获奖的演奏曲目为《橄榄树》。林向东并不为自己落选而感到惋惜,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梁静的身上。“橄榄树”女孩领取啤酒免单券之后,微笑着拎着啤酒桶走到林向东等人桌前,放下六瓶啤酒。“帅哥,在我心目中,你才应该是冠军,来分享一下吧!”

几人正客套着,忽见林向东猛地站起身,直朝吧台走去。陈媚察觉有异,飞快地回头朝酒吧望去,却见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人,正站在梁静身边,推搡着她的肩膀。四人组顾不上和“橄榄树”女孩打招呼,配合默契地跟在林向东身后,掩了过去。“你推她干嘛?”

林向东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手,面带怒容的质问。由于情绪略有点激动,林向东的手上使了点暗劲,男人顿时觉得手腕处剧痛,似乎稍有挣扎就会立即折断。“哎哟~~轻点,我是大堂经理,就是问问她买单的事,没别的意思,你谁啊?”

“我是她朋友!”

听见对方没有歹意,林向东这才松了手继续问道:“人家还没离场呢,着什么急催着买单?怕付不起啊,还是让人家给你们新来的客人腾地方?”

男子手腕得脱,不禁轻轻揉搓,以减轻痛楚。“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刚才这位女士说自己手机没电了,想在我们这里充电,可是我们这没有合适的充电线,呃~~所以,我们老板合计着她一个人在这喝了半天,也不见有朋友,怕她......呃~~所以让我过来问问她而已......”“她的单算我们的,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还不赶紧走?”

跟着赶来的陈媚爽快地将那位经理打发走,随手指挥着林向东将晕乎乎的梁静架回了自己的卡座处,龙骏跟在身后,帮忙收拾着梁静的物品。回到卡座后,文清猛然看清趴在林向东肩头的人,竟然就是女警梁静,浑身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喝了一大口酒,却木讷地不知道过来帮手。“傻啦?让个地!”

在陈媚地催促下,文清总算清醒过来,将梁静和林向东两人让着坐到最里侧。“好啦!头!这下你放心了吧?小龙人,不是要转场吗?清子走,咱唱K去,你龙哥请客!”

陈媚做事向来冷静,及擅察言观色,她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卡座,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三人了。连打带拽地领着那俩懵懵懂懂的“电灯泡”果断告别。“头呢?头你不走啊?守着警察啊......”“你快走吧!就你废话这么多!”

执行力极强的龙骏,不用陈媚招呼,一把搂住被惊得有些哆嗦的文清,将他拖出了酒吧!夜半三更,屋外风凉,被风吹过的大脑会变得清醒许多。三人走出酒吧,正要打车,文清忽然拉住了陈媚的衣袖,后知后觉地问道:“媚姐,头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警察了吧?”

...........................偌大的卡座,如今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个还处于半醉不醒的状态,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冷清。但搭配上酒吧里悠扬的轻音乐,倒是让林向东感觉别有一番浪漫的情调涌上心头。他惬意地端着满是气泡上涌的酒杯,在暖黄的灯光映照下,梁静那俏皮的马尾辫,透过酒杯望去,竟是如此唯美。林向东正看得入神,忽见酒杯中,那略带波纹的长发剧烈抖动了一下,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只明媚闪亮的大眼睛。这一下惊变,让林向东吓了一跳,啤酒也随着身体的颤动,晃出了不少。“你是谁?我怎么到这来了?”

原来竟是梁静苏醒过来。“刚才......呃~~我是幸咖啡的老板。”

林向东略微斟酌,刚才发生的事,三两句也说不清,索性直接自报家门。“呃~~好熟悉......是你啊......”梁静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依旧处在酒醉状态。“你的声音......你拿鞭炮吓我,你们都不是好人......”林向东听得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自然不敢随意搭腔。“呃......”“怎么,还想解释什么吗?我哪里不好?你干嘛就不要我了,干嘛还和我的闺蜜在一起??一定要这样加倍地伤害我?”

处于半清醒状态的梁静,双眼朦胧,压根看不清自己面前坐着的是谁,但是她对他的声音很是熟悉,那天在街道上,自己被电子炮的声音吵得听不清电话,正是这个男人过来道歉......还有,刚才那首唱到自己心动的《恋恋风尘》,似乎也是这个声音。无形之中,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仿佛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捞到一根木棍,此刻的梁静,拼命地想把心中的愤懑,对着眼前这个人,宣泄一空!“难道是我愿意来阳城的吗?临走那天,是谁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来阳城陪我?我工作就是这个样子嘛,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几天不接电话你就生气啦?天明,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都会接电话的……”坐在一旁的林向东缄口不语,默默看着梁静时而失落、时而癫狂......直到梁静忽然抓住自己的衣领剧烈摇晃。身为刑警,即便是女刑警,手里的力量也着实不小,林向东猝不及防,满杯啤酒一滴不少地全部洒落在自己的裤子上,即便如此,林向东依旧稳如泰山,任由梁静发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葛倩?她是我的闺蜜啊!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天明?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呀!”

梁静的声音不大,但慢吧里的环境本就温馨,周遭的客人听到女孩的遭遇,毫不吝啬地将鄙视的目光朝林向东送来。就连刚刚还来敬酒的“橄榄树”女孩,也毫不客气地隔空冲林向东比划了个小拇指。面对来自四周看客们的指点,林向东并不往心里去,毕竟看客终究只是看客,出了门谁也不认识谁。倒是眼前这位女警,如此状态,让他除了伸手护着以免她撞伤以外,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梁静不胜酒力,手里抓着个百来斤的男人挥舞了片刻之后,身体如掏空了般,又一次俯倒在酒桌上,嘴里犹自念念有词:“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没时间和天明通话?我怎会被王队训?我一个堂堂刑警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T城里也是破过大案的,竟然在这么个小地方,被你们这些家伙戏耍!讨厌,讨厌你们!我要把你们全抓起来,抓……抓起来……”又过了半晌,梁静终于不再发出声音,林向东附耳倾听,只听到细密均匀的呼吸声。确定梁静已经睡着,林向东终于大着胆子,轻轻将依旧拽着自己衣领的玉手取下,慢慢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招呼服务员递来毛巾,清理自己的衣裤。整理完毕后,林向东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即使他非常愿意和梁静坐到天亮,理智却不断提醒着他:眼前这个女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结完账,林向东毫不费力地将自己和梁静一起塞进出租车后座。“去哪?”

面对司机的问题,他却不禁犯了难:是啊,该给她送到哪里去呢?喝酒之人,最怕像梁静这样喝闷酒,不仅醉的快,还醉得相当彻底!所以,把她叫醒带路是完全不可能的啦!自己租住的公寓最近刚换给泾阳,那一屋子高精设备,可不太适合在警察面前亮相。想来想去,唯有“幸”咖啡,是最好的去处。两张柔软的卡座一拼就是张床,而且离警局这么近,醉成这样的话,明早上班应该会方便些吧……好不容易把梁静带回“幸”咖啡,将她扶到卡座拼的“床”上,又给她翻出一张毯子盖上,林向东这才准备离去,尽管美人当前,尽管他忍不住偷偷亲吻了梁静的额头,但身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做事情总是要有个度的……林向东的脚步刚要迈出店门,忽听得屋内传出轻微的“噗簌”声,转头望去,原来是梁静翻身,抖落了毛毯……“哎!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林向东微笑着轻叹一声,反身回屋,锁好房门,复又拾起毯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重新仔细地给梁静盖好,自己则拉过一张单人沙发,守在梁静身旁,将身子窝进去,委顿着,直到梁静沉沉地睡熟,不再有所动作,自己这才勉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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